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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罗斯二十年来去了无数次印度,学习梵文,以便查阅瑜伽古籍。“从埋藏了几个世纪的废墟中逐字逐句去发掘。”他在自己的书中写道。他从中发现,瑜伽发端的时候叫作“Yôga”(念作yoooooga),来自古老的Nirísh-Warasámkhya宗族。因其实践方式和思想体系与现代瑜伽迥异,德罗斯认为以原名来称呼比较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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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罗斯对我说,Yôga的初衷并非治愈疾病,而是帮助健康人群的身体潜能更上一个台阶:让他们拥有使自体随时发热的自觉力量,让他们能够拓展意识的边界,控制自己的神经系统和心脏,拥有更长的寿命以及更多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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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德罗斯聊了几个小时,离开前我和他说起了十年前在那个维多利亚式建筑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我当时练了一种叫作“净化呼吸法”的瑜伽之后很快就难以招架,而且后来我只要练习传统瑜伽呼吸法就会出现各种反应,包括和当时类似的反应,只是程度略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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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亚瑜伽(Kriya Yoga)自公元前400年起就以各种版本存在了,据说练过的人不计其数。我练的这种呼吸法于20世纪80年代由一位叫诗丽·诗丽·若威香卡的人创立,全球目前有几千万人通过生活的艺术国际基金会组织练习这种呼吸法。“其作用和拙火类似,”德罗斯说,“而且两者都起源于同一种古典呼吸法。”(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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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净化呼吸法同样并非易如反掌,需要练习者投入大量时间、专注和意志力。其核心“净化呼吸”包括长达40多分钟的高强度呼吸,从高频率的大喘气,到持续几分钟的慢呼吸,再到几乎完全不呼吸。整组动作结束后调整一下然后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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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德罗斯练习净化呼吸后的感受:暴汗、恍惚,以及持续数日的轻松畅快,告诉他我近十年来都在寻求一个解释的方法,参与各种实验室项目、查血气、做CT,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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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交叉,不动声色。毕竟他见怪不怪了。他说,这些实验数据和分析报告之所以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是因为我找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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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背后的原因就是能量,就是普拉那,我所经历的感受既简单又寻常:过量通气太久,我体内堆积了大量普拉那,身体却尚未适应。流汗反应和意识飘忽都是这个原因。“Sudarshan”(净化呼吸)这个词由两个部分组成:“su”,意为“好”,“darshan”意为“视野”。所以我就是拥有了一个好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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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瑜伽士花了几千年打磨调息术,特别是如何控制能量、将能量调遣到身体各处,通俗地说,就是为了唤起“好视野”。掌握这种技术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而现代练习者,比如我,只想着对它进行破解和简化,必然以失败告终。幻觉、咆哮、暴汗这些现象都不应该出现,出现就意味着“擦枪走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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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于古代瑜伽的呼吸法,包括净化呼吸法,包括拙火,关键都在于培养耐性、保持灵活,一点一滴地从呼吸中汲取它的馈赠。德罗斯说,尽管我初试净化呼吸法的经历有点儿坎坷,但也让我真切感受到了呼吸的纯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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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若不是因为它,此时此刻我也不会出现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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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问答之后,我差不多得走了。德罗斯马上收拾动身去纽约,他在纽约有两家呼吸法工作室,分别在翠贝卡和格林威治村,由同事运营着,生意红火。而我也要坐17个小时的飞机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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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用葡萄牙语互相道谢,握手作别。我的翻译皮内罗走在前头,又经过了那些银枪和奖牌之后,我们来到了黑漆漆的走廊。离开之前,皮内罗提出可以教我一些德罗斯最负盛名的古代瑜伽呼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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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登上三楼,脱了鞋,踏进了工作室。整个房间和我所见过的其他瑜伽教室并无二致:蓝色地垫、满墙的镜子、书架以及写着梵文的海报。皮内罗在两扇窗中间盘腿而坐,他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头的墙上,看起来像一尊佛陀。我面朝他坐下。很快,呼吸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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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来是吉雅调息法(jiya pranayama):将舌头卷到口腔后方,屏住呼吸。接着又练了下收束法(bandhas),通过收缩咽喉、腹部等部位的肌肉,让普拉那在体内移动、停留。之后我平躺下来,双目正视天花板上的吸音砖。最后一步,他告诉我,是要让普拉那在身体里构建起来,让意念集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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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让吸气和呼气连成延绵的一线。”皮内罗说。这句话我最初就在净化呼吸法的课上听到过,多年后又从安德斯·奥尔森和维姆·霍夫呼吸法导师查克·麦基那里学到。这一套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个中要义相当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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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松咽喉,深吸一口气,让空气到达腹部后再全部呼出。接着再次吸气,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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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吸到底,一次呼出,”皮内罗说,“加油!不要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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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反应果不其然再次出现在我身上。双耳开始嗡嗡作响,胸膛内如同重金属双低音鼓在轰鸣,温热的酥麻感漫过我的双肩和脸庞。海浪向我袭来,将我冲刷到岸上,随即掉转方向,从我身上退回,重返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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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受在此之前我曾一次又一次体验过,五千年前印度河谷的先人,以及三千年前中国的古人一定也曾体验过。亚历山大莉娅·大卫-妮尔在喜马拉雅山脉以它取暖,斯瓦米·拉玛用它控制双手和心跳,布泰科在莫斯科第一医院哮喘病房的窗前将它发现,卡尔·斯托把它传授给了新泽西退伍军人医院那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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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逐渐将呼吸加快、加深,过去十年来我所了解到的呼吸法名称一股脑儿全都涌上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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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息法、布泰科、协振式呼吸、过度通气、呼吸同步、全息呼吸法、Adhama、Madhyama、Uttama、Kêvala、胎息、和谐呼吸、拙火、净化呼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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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的流转中,它们的名称也许在不停变换,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文化中,出于不同的原因,为不同的目的服务,或是被设计成不同的样式,但它们一直都在,一直静静地等待着为我们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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