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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气为病,如春温、冬咳、温疟,《内经》已明言之矣。亦有不因伏气,乃司天时令现行之气,如前列《六元正纪》所云是也。此二者,皆理数之常者也。更有非其时而有其气,如又可所云戾气,间亦有之,乃其变也。惟在司命者普查其常变而补救之。[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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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士雄则说:“设冬伤于寒,而不即病,则为春温夏热之病,其较轻者则为温疟、瘅疟。”“则冬寒内伏,至春夏不为温热病,亦可以为霍乱也,特不多见,故从来无人道及。”[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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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普通人来说,尽管对伏邪与新感的区别未必一定心知肚明,但伏邪说对他们有关瘟疫病因认识的影响显然是存在的。这集中体现在时人常常将瘟疫与气候的反常联系在一起,比如,在地方志等文献中,时可见到这样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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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十三年戊辰八月,三泾庙桃花树开花,是时痢疾多不治。[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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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寒可御裘……是秋大疫,其病霍乱吐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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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三日,温如仲春,是岁疫且饥。[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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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春雨连旬,夏间甚凉,至秋疾病时行,连村合户俱病倒。[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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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记载与所谓伏邪说虽然不尽一致,不过两者其实是相互关联的,因为伏邪说所谓的邪,即病原,无疑是四时不正之气,“冬不藏精”,实际上也包含身体为非时之气所中、精气不固、伏而发病之义,所以吴瑭说:“不藏精三字须活看,不专主房劳说,一切人事之能摇动其精者皆是,即冬日天气应寒而阳不潜藏,如春日之发泄,甚至桃李反花之类亦是。”[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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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总体而言,应该说,清人对外感病病因的认识还是以病邪新感为主,特别是关于瘟疫病因,基本认为是人感触了疫气所致。[26]时人认为,瘟疫之病原乃是四时不正之气混人尸气、病气以及地上其他秽浊之气而形成的疫气。故瘟疫主要由于疫气郁积熏蒸,人在其中,感触而发生。因此,关于瘟疫病因的认识,实际也就是对疫气如何产生并怎样感染人群的解释。就管见所及,时人对此的认识主要有以下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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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灾荒与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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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谈到,在荒乱之年,往往会使人遭受饥寒冻馁之苦,正气受损,易染时疫,这是就内因而言的。在外因方面,时人认为,兵荒之年,“不但人之中气先弱也,良由所积之秽气特甚耳”[27]。也就是说,在兵荒之年,疫气较常年为甚。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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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灾荒之年,寒暑雨旱失常,不正之气盛行,而根据当时一般的认识,“凡疾风暴雨,酷暑严寒,不正之气,人若感之,便能为害”[28]。所以喻嘉言说:“饥馑兵荒之际,疫疠盛行,大率春夏之交为甚。盖温暑热湿之气,交结互蒸,人在其中,无隙可避,病者当之,魄汗淋漓,一人病气,足充一室。”[29]这自然会促使疫气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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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灾荒战乱会导致环境的破坏。比如,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南京的梅曾亮在给制军陆建瀛的书信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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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十一年水灾,(下关东之水闸) 曾经堵塞者半载,逮十二年春夏之交,满河之水变成绿色,腥秽四闻,时疫大作,死亡不可胜计。[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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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灾荒导致了环境破坏,而环境的破坏又使得秽气郁积。另外,兵荒之年,人们为躲避战乱或水灾,往往聚集生活于恶劣环境中,致使疫气流行[31]。这种秽气除了一般性的污染因素外,还因为灾荒之年病人多、死人多,混入了病气和尸气所致,对此,叶霖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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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旱潦兵火之余,烈日郁蒸,尸骸之气,与亢胜之气,混合化为渗厉之毒,散漫于天地之间,沿门阖境,最易沾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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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之气的炽烈再加上各种秽气、病气和尸气,相互交蒸,这样,兵荒之年比较容易发生瘟疫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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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良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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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灾荒与战乱外,时人认为,某些不良的习俗也可能是促成瘟疫的外因,这主要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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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尸体的处理。由于时人认为尸气是疫气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如果对尸体处理不当,导致尸气蒸腾,自然会促发瘟疫的发生。比如,枫泾的胡燮臣在乾隆初年所做的一份公启中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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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意此等被灾,尸骸未掩者,固须厚盖深藏,即已掩者,尚宜加工挑土。使亡者安土,无暴露之忧,邪秽闭藏,免流疫之患。[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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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时人还认为焚烧尸体所产生的秽恶之气也是瘟疫发生的重要根源,因此对火葬的反对除道德考虑外,还具有卫生的意义。比如,清初的林起龙论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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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有好事之辈,设立坛厂,每于小儿出痘之年,购求夭亡尸骸,虽经埋瘗,亦必刨出,堆集如山,架火焚烧,烈焰张炽,腥闻于天,神人掩鼻,毒气熏蒸,恶味氤氲,流行传染。以致婴孩生出一等怪症,似痘非痘,似疹非疹,似斑非斑,一二日间,即涉危笃。 虽有良医,莫敢措手,共相诧愕,咸谓天生异灾,不知致此之由。频年以来,冤枉赤子,何啻数万,离城二三十里,即无此证。岂非明验欤![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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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起龙虽不是江南人,但他的论断则为江南人广为征引或转录[35],表明其论断已成为江南人一般的认识。而且这种认识并不限于医家,比如,同治《苏州府志》的编纂者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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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生齿甲于东南诸郡,又为四方商贾之所走集,民居栉比不能容,每编户氓死,则舁尸柩畀诸火,焚烟翳空,臭达远迩,过者蹙额,其亲戚恬然安之,习为故常。 民风滋浇,戾气失和,蒸为疾疬,岁用弗登。[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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