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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出两三年，科学家就发现有点不大对头。虽然计算机工作得比脑子要快得多，也精确得多，但是计算机却没有自我意识。换句话说：每个小孩子都知道有个“我”（I），但是最高级的计算机没有“我”的意识。其实，量子力学的奠基人之一，奥地利物理学家薛定谔（Erwin Schrodinger，1887—1961）早在半个多世纪之前，就从物理学的角度，认真讨论过“什么是我？”这一非常基础的理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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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学物理的学生来说，薛定谔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了，因为量子力学的基本方程就叫“薛定谔方程”。但是，很少人知道，早在1944年，薛定谔就写了一本名为《什么是生命》（What Is Life？）的书，而这本书的最后一章，就是“什么是我？”（What Is I？）。与玻尔、海森堡等同时代的量子力学的奠基人一样，薛定谔也不单是位伟大的物理学家，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与哲学家，甚至我们还可以说，他也是一位伟大的先知，因为他在《什么是生命》这本书中，预言了DNA的存在，他把DNA称为“非周期体晶体”（abperiodic crystal）。他认为细胞内有一种“非周期体晶体”，可以携带遗传信息。他根据辐射至突变的概率，计算出了“基因”（gene）的大小，后来发现，他所算出来的基因大小，就是DNA上“三联体码”（triplet code）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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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不但是一位伟大的物理学家，也认真地从科学的角度探讨了“生命”和“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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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什么是生命》一书的末尾，薛定谔讨论了什么是“我”的问题。他认为，所谓“我”（I），就是一种单数记忆（a singular memory）的集合。所以，一个人对世界的认识，只是一种单数记忆的集合。而所谓“常识”（common sense）就是许多单数记忆的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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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所谓“科学”（science），也就是许多个体观察者取得的一种共识。尽管科学是人类所创造的知识系统中最美丽的一种，但并不代表真理，只是“共识”（common sense）中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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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马赫、玻尔、海森堡等物理学的大师早就发现了人类认识能力的局限性。这儿还要提一下，在玻尔的指导下，海森堡用数学的方法，定量地写出“测不准原理”（uncertainty principle），并因此而得了1932年的诺贝尔物理奖。“测不准原理”定量地说明了“观察者”、“仪器”与“客体”这三者不可分割这一基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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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有一点是非常有趣的，即一个物理学定律居然用了“测不准”，也就是“说不准”（uncertainty）来命名，可以看出这些科学界的大师有多么的谦卑。当然，如果老子和慧能大师九泉有知，他们也会多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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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爱因斯坦给这群年轻学生解释“相对论”时，也是希望能表达在“小伙子”、“女孩子”和“火炉”之间也有许多不可分割的关系。而这种关系甚至可以决定“时间”（time）、“空间”（space）之类的非常基本的物理量。只是，爱因斯坦还未能像海森堡那样，用数学的方法定量地写出这种关系式。事实上，他也只是重复了慧能大大师所说的“幡动”，“风动”，还是“心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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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主客体之间的关系问题，还不单是科学中的一个最基本问题，也是艺术和美学中的最基本问题。例如，“美丽”就是既不是纯客观，但也不是纯主观的，它是“意识”和“客体”之间的一种相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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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精神”和“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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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本书中，我们主要介绍了生物体内电磁场的耗散结构。对这个电磁场耗散结构的认识，使我们有可能从现代科学的角度来认识针灸、光轮和许多古老医学的科学背景。同时，我们也介绍了如何定量地测定心身系统的相干度，从而使“和谐”这种古人的智慧，也有了现代科学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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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本书中，我们却还没有认认真真讨论“生命”、“意识”和“良知”这些非常重要的问题。虽然，从字面上来说，生物学（biology）和心理学（psychology）就是研究“生命”（bio，即拉丁文的life）和“灵魂”（psycho，即拉丁文的soul）的科学。但是，无论是生物学家还是心理学家，都不敢说，我们已经从现代科学的角度认识到了生命和灵魂。显然，这还得有待于科学的进一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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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使我们对当今生命科学发展的处境有一个粗粗的了解和估计，我们不妨引进印度哲学中的“七层身体”（seven-body-levels）的思想，来描写我们当前医学、生物学和生物物理学发展的状况以及今后的发展方向，包括对“生命”（life）、“意识”（consciousness）和“良知”（conscience）等高层次概念的科学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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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许多人，还包括许多科学家，都认为我们当前的科学已经非常了不起，科学家已经可以代替那全能的上帝了。但是，从“七层身体”的观点来看，今天看来已经非常成熟的医学和生物学，也就是说，对人体器官、细胞、组织、DNA以及各种分子的认识，只不过才是认识了“第一层身体”，即“化学身体”（chemical bo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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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化学身体”的基本砖块是生物分子。在多数生物学家和医生的想象中，这些分子是由刚体的“小球”和“棍子”组成的（见本书第二章图2-1），即原子和化学键组成的。也就前面提到的“小球和棍子模型”（balls-and-sticks mo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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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化学身体”的这一层，有着众所周知的守恒定律，就是“物质不灭定律”。也就是说，人死了以后，他身体中的分子并没有消失，而是重新进入土壤，重新变成植物的身体，再被动物吃了，变成动物的身体，而动植物又被人吃了，再变成人的“化学身体”，就如佛家所说的“生死轮回”一样。所以，当孙悟空想哄猪八戒进厕所里去搬神像时，就说要他去“五谷轮回之所”办点事。当然，佛教的“轮回”可以说是信仰，《西游记》中的“轮回”是开玩笑。但是，物理和化学中的“物质不灭定律”，总可以说是“化学身体”的科学“轮回理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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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印度哲学中“七层身体”的思想来看，本书所讨论的“电磁场身体”（electromagnetic body），也许可以看成是“第二层身体”。从现有的知识看来，这“电磁场身体”和“化学身体”还是不可分割、相互依存的。不过，在这第二层身体中，又有另一种不灭定律，那就是“能量守恒律”（conservation law of energy）。换句话来说，在物理学，还有一个有关能量“生死轮回”的不灭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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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爱因斯坦又发现了“质能守恒定律”（law of transformation between matter and energy），从而把“物质不灭定律”和“能量守恒定律”合成了一个定律，这一来，物质的“生死轮回”与能量的“生死轮回”就合成了统一的不灭定律。就更接近印度古人和犹太古人所悟到的轮回真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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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悟出“六道轮回”的印度人，和写下《圣经》的犹太人（见《约翰福音》9：1-4），早就知道了这种生命的“recycling”，也就是说，早就悟出了这种不灭定律，并且他们的悟性，比现代科学家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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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科学家也早就发现，在能量守恒定律中，还有一些问题。例如，能量好像还是有级别的。比方说，势能和动能可以自动变成热能，但不能自动返回。所以，能量看来并不是那样绝对的守恒，至少在能量的形式和结构上不那么守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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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描写能量的级别不断从高级到低级自动下降这一现象，19世纪70年代，物理学家又找到了另一条物理定律，即“热力学第二定律”（the second law of thermodynamics）说明“熵值”（entropy）不断自动增加，也就是说，结构不断消失，混乱程度不断增加。这真是一个相当悲观的前景，也是有名的“罗马俱乐部”（the Club of Rome）的立论所在。根据“罗马俱乐部”的悲观看法，整个世界将是越来越乱，有序性越来越差，最后走向混乱的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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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就在“热力学第二定律”发现一百年之际，也就是在20世纪70年代，科学家又发现了一种相反的现象，即在混沌中又会出现有序，即会出现“耗散结构”（dissipative structure）。所以，在这级别不断下降的过程中，同时还有级别不断上升的东西。也就如中国古人所说的那样，五百年的老凤凰飞入火中，又从烈火中飞出新生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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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人体内电磁场的耗散结构是本书的主题，但这只是一种应用而已。事实上，“耗散结构”这一概念的发现具有更为深远的意义。因这意味着可能还有更高层次的守恒定律，可以把“物质”、“能量”和“结构”都包括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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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这一逻辑想下去，是否有一天我们会发现这样的高层次守恒定律，它不但包含了“物质”、“能量”和“结构”，还包含“生命”、“意识”和“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