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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以上方加减治疗2个月,肌酐降至6mg/dl(530μmol/L),尿素氮43mg/dl(15.35mmol/L),患者出院回家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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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本案患者高龄久病,血红蛋白极低,面色苍白,口唇无华,心慌头晕,倦怠乏力,一派虚象,无怪乎前医认为气血双亏,而用峻补之剂。然而补之不效,病情陡然加重,呕恶作吐,鼻衄肤痒,二便不利,已成关格重症。是虚不受补乎?抑或补力不逮乎?二者皆非。盖此本非虚证,乃大实若羸之象。尿毒症乃血中蕴毒,不得排泄,故肌酐、尿素氮升高,其所伴贫血,乃肾性贫血,其血红蛋白之降低与肌酐尿素氮之升高呈负相关,即肌酐、尿素氮愈高,血红蛋白就愈低,反之肌酐、尿素氮下降,血红蛋白就上升。可见这种贫血的原因在于血中毒素蓄积。也就是说种种虚弱的症候皆源于体内邪毒不能排泄。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大实若羸状,种种羸状是标象,是假象,邪实深伏才是病本。辨之之法,察舌与脉,舌苔的垢厚满布是邪气壅盛之标志,脉象弦滑有力,愈按愈盛,更是说明邪毒深伏于内,不得泄越,当此之时,再用补法,岂不是火上浇油,无异于输粮资寇。唯一的正确治法只能攻逐邪气,给邪气以出路。如本案初诊即用大黄10克以峻攻之,虽患者高龄久病,虚弱若甚,亦无所顾忌。盖邪盛之时,唯当攻邪,邪不去则正不复,邪去则正安。前贤张子和云“陈芕去而肠胃洁,瘕尽而营卫昌,不补之中有真补存焉。”在本案治疗中,随着攻邪治法的应用,肌酐尿素氮稳步下降,血红蛋白随之上升。呕恶肤痒鼻衄等热毒症候迅速消退,神疲乏力头晕心慌等虚弱症状也得以改善。患者由卧床不起到下床行走,并能坚持锻炼,终于转危为安。这都得益于正确地使用了攻邪治病的原则。这一病案所反映的治疗原则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赵师认为慢性肾病,包括慢性肾炎、慢性肾衰、尿毒症,其本质决非虚证,邪毒久留而不去,深入血分,蕴郁化热成毒,以致脉络瘀阻,是慢性肾病的基本病机,因此治疗上大忌温补,必须以凉血化瘀为主,佐以疏风胜湿,疏调三焦之法,务使内外上下一齐通调,邪气外出有路,则可收邪去正安之效。证之临床,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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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绍琴医学全集 腰痛1(慢性肾小球肾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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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某某,女,3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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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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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痛半年有余。经某医院尿常规检查尿蛋白阳性持续不降,确诊为慢性肾小球肾炎。西医建议激素治疗,患者惧而未服。后就诊于某中医,令服六味地黄丸3个月。尿蛋白增加为(++),腰痛加剧。诊脉濡滑且数,舌红苔白而润,一身疲乏,夜寐梦多,腰痛不能自支。湿邪阻滞,热郁于内。先用清化湿热方法,兼以和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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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芥6克 防风6克 白芷6克 独活6克 生地榆10克 炒槐花10克 丹参10克 茜草10克 茅、芦根各10克 丝瓜络10克 桑枝10克 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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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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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后腰痛轻减,精神好转,气力有增。尿常规化验:蛋白(+),白细胞(1~2)个/高倍视野。舌红苔白,脉象濡数,仍用前法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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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芥6克 防风6克 白芷6克 独活6克 生地榆10克 炒槐花10克 丹参10克 茜草10克 茅、芦根各10克 焦三仙各10克 丝瓜络10克 桑枝10克 水红花子10克 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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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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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痛续减,精力日增,每日步行2~3小时,不觉疲劳。饮食增加,是为佳象,然则仍需慎食为要,不可恣意进食。继用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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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芥6克 防风6克 苏叶10克 白芷6克 生地榆10克 赤芍10克 丹参10克 茜草10克 焦三仙各10克 茅、芦根各10克 水红花子10克 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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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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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因饮食不慎,食牛肉一块,致病情加重,腰痛复作,夜寐不安,尿常规蛋白(++),颗粒管型(0~2)个/高倍视野。脉象滑数,舌红苔白根厚。再以疏调三焦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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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芥6克 防风6克 苏叶10克 独活10克 生地榆10克 炒槐花10克 丹参10克 茜草10克焦三仙各10克 水红花子10克 大腹皮10克 槟榔10克 大黄1克 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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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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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后大便畅行,舌苔渐化,脉象濡软,腰痛渐减,夜寐得安,尿常规化验蛋白(+),颗粒管型消失。病有向愈之望,然饮食寒暖,诸宜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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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芥6克 防风6克 白芷6克 独活6克 生地榆10克 炒槐花10克 茅、芦根各10克 焦三仙各10克 水红花子10克 大腹皮10克 大黄1克 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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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续服两周后,尿蛋白转阴,腰痛消失。后以上方为基础加减治疗半年,尿蛋白保持阴性,腰痛未作,精力日增,未再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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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腰为肾之府,腰痛为慢性肾病的常见症状。过去常常把长期慢性腰痛或腰酸看作是肾虚的特征,用补肾的方法治疗,如六味丸,八味丸之类,这是一种医学认识上的误区。慢性肾病的腰痛决不是肾虚,而是湿郁热阻滞经络,致络脉不通所致。若用补法,必致加重。本例前医就把肾炎当肾虚,用六味地黄丸治疗三个月致病情加重。赵师根据其脉象濡滑而数,舌红苔白而润,夜寐梦多等征象,辨其为湿阻热郁,用疏风化湿,凉血化瘀通络之方,服之七剂,就收到了明显的效果。在其后的治疗过程中始终以此法加减,终于获得痊愈。可见,慢性肾炎并非肾虚,慢性腰痛也并非全属肾虚。古人虽有肾主虚之说,并引申为肾无泻法,但其说不过是从肾主生殖发育这一角度去认识的。古人认为,肾藏真阴真阳,为人身先天之本,发育之根,从这个角度认识肾的功能,说肾无实证,只能补不能泻,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能把这一理论套用到治疗一切肾病。尤其是现代医学所说的慢性肾炎、慢性肾衰等属于泌尿系统的疾病,其与生殖生长发育等毫无关系。其发病往往与反复感染有关,按照中医的病因与发病的观点,其属于外邪内侵,久留而不去,深入血分,形成血分伏邪,即邪气郁久化热,灼伤络脉,故表现为蛋白尿、血尿等血热妄行之症,或为湿热阻滞经络,作肾虚补之则犯了实实之戒。故凡治肾病者不可不知此慢性肾病非虚之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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