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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用辛温药治疗温病,越治越错,因为它性质不同,它的两个病不同,就等于我们现在,看到一个脑炎(病例)也好,肺炎(病例)也好,这些(患)炎症的病人,或是(患)传染病的病人,上来瞧见发热、发冷了,错误地就给麻黄汤、桂枝汤,这完全错误,百分之百的错误。所以性质不同,治法大异也。根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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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边我再讲:温病的卫分证,用辛凉清解之法,并非发汗之意。而是宣郁疏卫,以清透郁热为主。底下就说清楚了。上边我说了,温病跟伤寒绝然不是一个(病),古人不认识温病,错误地用伤寒的方法,全错了。这一点不是我(在批评古人),(有人)说:你怎么对古人好像不尊重啊!治错了就得(承认)错啊,就是错了。在《温疫论》以后,才知道这个是口鼻吸受来的温(邪),不是皮毛受的寒(邪),不许用辛温解表药,才正确了,才明白了。那么它这个温邪,这个热邪,从口鼻吸受来的,用药必须用辛凉清解方法。辛凉清解并非发汗之意,“辛凉清解”这几个字没让你发汗,它是宣郁疏卫,干什么呢?宣它的郁热,疏它的卫分,给它开开门,给它的郁热开开。清透郁热,把这个郁热给清出去,透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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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辛可开郁,凡是辛药都能开郁,但是重了、多了不行,开多了不行。这个门是开一点儿缝,屋里空气就好一点儿,不是大开门、大开窗,那就太凉了。辛可开郁,凉能清热。用一些个凉药能够清热。辛凉,吴鞠通的辛凉轻剂、辛凉平剂,都是用的辛凉药。郁开热清,有辛药的开,有凉药的清,肺之宣发肃降功能才能得到恢复。这样呢,表清里和,营卫通畅。表里都和了,营卫通畅了,三焦、肺气也开了,三焦也通畅了,自然微汗出而愈。这样呢,身上微微的潮润(有)点儿汗。这个汗,不是解表出来的汗,是热清了,郁开了,热退了,病去了,正常了,所以三焦通畅,肺气能够宣发,津液在周身能够循环,(使)皮肤能得到潮润的小汗。这种汗是看不到的,潮潮润润的,就等于我们正常(情况下)皮肤潮润,排泄一点儿汗。这种方子呢,多半是在寒凉之中,少佐辛温之味,以清凉为主,为了要开,用一点儿辛,加上一点儿辛药,能开的药。加一点辛温,就如荆芥穗,量一定要少。荆芥是个辛温(药),是个解表药,要是用上三五钱的就多了,假如我们用一钱,用三克,它只能达到开,甚至于我们用得再少一点,达到开(就行了),不可以让它到了发表的力量,这就叫做开,用辛开。辛温开郁,宣畅气机。治温(病),要用开(有什么关系)?开,干什么呢?让肺气开,卫气开,把郁热能放出去。第二个,要凉。所以要凉,(是因为温),(但)要避免一派寒凉。说凉药多吃点行不行?不行!在卫分我使石膏行不行?不行!大青叶、桑叶、菊花多了也不行。什么道理呢?就是寒凉过多,寒则涩而不流。过多的凉(药),(导致)卫分郁闭,给热都郁住了,出不出去了。所以必须用又是轻清的,又有点儿寒凉(的药);用(一点儿)辛温,不是用辛温发汗。是清解,辛凉清解,辛凉疏卫,达到皮肤潮润,这样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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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重复一遍:温邪也是热邪,热邪郁于内,用一点辛温的药开开,可是用轻药清解它,把热祛了。过多的开,能够把热(加重)伤阴,过多的凉,能酿成寒遏,寒则涩而不流。必须达到卫开开一点儿,有多少热清多少,开开了,热清了,三焦通畅了,表里和了,皮肤潮润了,所以叫“在卫汗之可也”。温邪在卫分,有点儿汗就行了,不是让你大发汗、出好多汗。好了,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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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绍琴医学全集 第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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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书:叶氏谓,到气才可清气,若未到气,切不可清气。初至,当以疏卫之外,略佐以清气。中至仍不可过清。若实为至气,亦不可一味寒凉。因寒则涩而不流,气机郁涩不宣,三焦不能通畅。早用寒凉,郁遏其邪,邪无出路反致病不能除。清气之法甚多,包括清卫、凉膈、利胆、泻火、导滞、通腑。在治疗温病时,均当宣气机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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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边看看我们抄的这个:第六讲。叶氏谓,到气才可清气,若未到气,切不可清气。这句话要弄清楚。清气都懂,到气才可清气,这是叶天士说的。底下,我说,若不到气切不可清气。就是说在卫分有……总有卫分的时候,就不许清气,必须全都到了气分。这是一句。初至,(就是)说刚到了气分,当以疏卫之外,略佐以清气。什么叫初到呢?本来在卫分,刚有一点化热、口干口渴,脉比较有力了,初到(气分),也有一些个口干口渴了,可是还有一些个卫分证,什么叫卫分证呢?就是冷啊,发热之外,头疼啊,总有一点寒热。这时候不能清气。(虽然有)口干口渴,尿也有一点黄,(但也)不能清气。中至,到了气分,已经差不多一半了,仍不可过清,也不能随便地(用)白虎汤上去,不行!虽然口渴,有一点汗,脉也是洪的,有点儿有力量了,还不行。因为卫分还有卫分证,还有点冷啊,身上不舒服,或是浑身酸懒。若实为至气,亦不可一味寒凉,说真到了气分了,口干啊,口渴啊,脉洪大啊,头胀疼啊,这个还有汗出啊,就是说真到了气(分)了,也不要一味地寒凉,说生石膏啊,我用它几两,现在我们大家伙儿的用药都是这样,生石膏,一二两没用,这东西便宜,(用上)三五两也到不了一毛。这个不行,多了不行了。什么道理呢?因寒则涩而不流,因为凉,药用得(太)凉了之后,“涩而不流”,这屋里的现象也是,太冷了,就凝住了,虽然没有湿、寒,也就(会)凝住了。温就是通。气机郁涩不宣,因为太凉了,涩流不通了,所以宣不开了。三焦不能通畅,整个儿的周身的气机不能通畅。早用寒凉,郁遏其邪,邪无出路,反致病不能除。因为用的早了,就过了,反倒气机不能开畅,倒不成了。清气之法甚多,清气,在温病学,尤其是温热病,气分证是最多的。过几天我们看看那个标本的图像、舌象,在气分证,那些舌苔写了二十个,就是复杂。气分证(治法)包括清卫、凉膈、利胆、泻火、导滞、通腑,都是(治疗)气分证的这些大法。在治疗温病时,均当宣气机为本。老要记住了,以宣气机为本。治疗病不许把病治死了,治得让它气机通畅,活动。老有一个思想,在卫汗之,到气清气也要疏卫,到营透热转气,还要疏卫。就是病从大门来,还让它从大门走出去。这是治疗温病的一些个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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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讲一讲这个道理。气分证变化最多,范围最广,它包括了肺、胃、胸膈、肝、胆、肠、膀胱……都包括了,也就是说温热病,从开始,从口鼻吸受而后,到了肺,这时候有寒热,有头疼,有汗出,有咳嗽,(有)这些个卫分证。卫分证很快就容易化热,为什么呢?因为温病本身就是个温邪,是个热邪,本身就是热,经过喉咙,经过气管,到了肺,还是热,从这儿再热了,就要到了气分证。到了气分证,就要往肺,往下走了,胸膈了,胸膈到肝胆,肝胆到大肠、到小肠、到膀胱,这些个都是气分证。它的特点,第一个就是高热,热盛,口渴,脉逐渐有力,脉呢,以洪滑、滑数这个为主,舌苔呢,逐渐地舌质红了,苔干了,糙老了,黄厚了,(这是)舌苔的变化,脉的变化。从这一点看呢,这病从卫分已经到了气分。什么叫初至呢?就是外头有寒热,也有口渴。中至,有点寒热,口渴为主。真到了气分了,就是大渴引饮了,就是白虎汤证了。所以脉洪大啊,高热啊,口渴啊,汗出啊,这就是白虎汤证,纯粹到了气分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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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分证,气分证,都是功能性的病变,卫气营血啊,凡是在卫分,在气分,都是好治,都是功能性的病变。并没影响到人的内脏(实质),没有进去。邪热呢,这时候有外达之机,因为它刚从卫分到了气分,很有机会从气分转到卫分去,很容易。所以在这个时候千万记住了,老要(注意)治病(时)气机不要给它堵塞。因为从卫到气,必须让它从气出到卫,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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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气分证,虽用寒凉,但必须注意热势的轻重。到了气分证呢,就说明温邪化热,我们用寒凉药,可是寒凉药要懂得(不能过多),不是越寒越好,越凉越好。必须把温邪的热,要外达,把这个热势从气分(转)到了卫分,把热势从卫分往外推。为什么不能用过多的寒凉(药物)呢?因为寒则涩而不流,温则消而去之。这些个理论,应用在我们温热病中,一样。过多的凉了,怎么样?气机凝涩,邪热不能从气外达,这个时候,也是个凉遏,把气机遏制住了,影响病的治疗,甚至于就坏了,就误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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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边我们讲:到气才可清气。这就是说,邪不到气,或者在卫分,或者初到了气,都不能用清气药。虽然有了高热,热度比较高,甭管它四十度,三十九度,也不能一味的用清气(药)。说高热,我们就用凉药,这是错的。不能说看到了体温高,或者是口渴重,就一味地用气分药,清气,不行。卫分的邪,应该用辛凉清解方法,我们想一想,在卫分的时候,我们用什么呢?辛凉轻剂、辛凉平剂,我们用这些药。白虎汤呢,是个辛凉重剂,一般在卫分时我们用的是轻剂、平剂。什么道理呢?它以辛来开,以凉来清,清解温邪的郁热,辛开了什么呢?就是开了卫分,开了卫分的郁热,跟开门一样,把热往外透。使邪从卫分而解,这个道理呢,就是还要从卫分(解决)。卫分的病,还要从卫分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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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气法,或者说过用寒凉,有什么毛病?有人说,我就是胆子大,就是敢用。这是错误的。因为过于寒凉,卫分就郁闭,卫分郁闭之后呢,邪不能从外解。邪刚到气分,不能从卫分解,怎么样呢?用过多的凉(药)了,涩而不流,遏制气机,病必加重。正常的,在温病的理论上讲,应该这样治疗:有卫分要治卫,初到气分,一边清气一边还要治卫,过多的寒凉,(把)卫分的气机遏制住了,这是一个错的。在这个时候我们碰上了,假若(邪)在卫分,刚入了气分,你过多地用了寒凉药,我们看到了,它是错误治疗,我们接着怎么样呢?必须改用疏卫展气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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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们(看到)一个病,是个嗓于也红,也疼,发冷,还发热,咳嗽,脉滑数有力,口渴,唇红,可是又寒热,不大明白的,很早就开始用这些个,比如说,白虎汤,或者银翘散里加上石膏二两,结果银翘散倒对了,这白虎汤错了,这石膏一味药就错了。给这气分和卫分都凉遏住了,治不好。那么出现的情况很多啦。现在我们常用的(手段)就是这边再吃点凉药,这边打些什么青、链霉素啊,什么抗生素的,它也是凉。病人好不了,形成胸口闷,烧也退不了,烧退了一点,还是三十七度五,(好得)老不干净,郁热不净啊。弄弄治成低热,好不了了。后来这个病啊,不是病人的病是这样,是你治(疗)治错了。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办?必须改用疏调卫分的药物,使邪仍从卫分而解。这个实在太多了。就是我们今天,我们外头有(人)感冒,着凉,所谓的西医说的是上呼吸道的感染,中医说呢,风温病,温邪初起,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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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呢,我就举一个病例:有一个男性的一个(病)人,五十九岁,开始就是头疼,有点冷,有点烧,咳嗽也不重,发热也不太高,三十八度左右。脉象呢,是浮数。舌苔呢,是白腻,微微地略有一点儿黄。要记住了,黄,是浮黄、罩黄、略黄、老黄、糙老黄、黄厚、黄垢,这都是不同程度地化热。不是浮黄就是变气分证,是化热了。根据化热的多少来决定用药。那么这时候呢,他先有了卫分证,可是呢,同时,底下看:口干,口渴,心烦,小便黄,大便没通,……那么这个时候啊,这个大夫就想着用力量大的药,就想取点儿速效,就给开了一个以清为主的方子。什么方子呢?我们看看这个大夫开了这个药了:第一个药,生石膏一两——没有到气分啊,怎么就给这个药了?连翘三钱——还可以,银花三钱,芦根一两——也还不要紧,大青叶一两,黄芩三钱,知母三钱。你瞧瞧这方子,(方中)白虎汤的石膏、知母都有了,银花、连翘、大青叶、黄芩都有了,苦寒药,甘寒(药),白虎汤用上了。错了。这个方子之外他还加上紫雪丹,三分紫雪丹。这个大夫呢,是好心,就想把你这个热早点给去(掉),(药的)力量大一点,总认为你那方子太小,没劲儿,他总认为力量大就有劲儿(这又不是香烟……),这是错的。那么药后怎么样呢,你看看:身热不退,头疼恶寒,照样,头疼,还怕冷,烧也退不了,倒加上个病——一身酸软无力,疲乏酸楚,周身酸懒没劲儿了,倒加上病了。舌白腻而滑,舌头也变了,本来刚浮黄一点儿,这回他这一凉,舌头成了白腻滑了,成了寒象了。面色暗浊,脸也坏了。什么叫暗浊呢?本来有热,你用凉药太多了,遏制住了阳气了,脸成了青,或者是黑,或者是暗,或者是浊。特别要注意这个。常常咱们看到了(病人)阳气郁遏,面色青,就是这个特征。卫分证,你用了凉药了,脸也肿了,脸也青了,脚也肿了,尿也出不来了。你治错了。这个时候,假若你不虚心接受,你不深钻,你还说呢,(说病人)你肯定是有别的病,我这药一点儿没错。就错了。一定要懂得,要认识,虚怀若谷啊,不能胡治。怎么办?这是必须用疏卫展气之品治之,必须用(疏卫方法),改用疏卫(药)了。这凉药你(用太多了),当然了,这凉了,一下你用温药还不够呢,它是凉(药)遏制住了。这时候怎么办呢?我开了这么个方,你们看看:第一个药,薄荷五分,荆芥穗二钱,用荆芥,辛温的,宣阳,淡豆豉四钱,宣阳,炒山栀二钱,桑叶三钱,菊花三钱,牛蒡子二钱,前胡二钱,杏仁三钱。你看看,改成荆芥穗加上了,淡豆豉加上了,就是说以宣郁为主,还是清解。菊桑加上就是桑菊饮了,那么这药吃了以后呢?卫气得疏,面部、周身小汗,身热退净则愈,就好了。因为凉遏住了,卫分郁遏住了,怎么看的?面色青了,面色暗了;第二个舌苔从浮黄变成白腻了;你再量(脉)呢,那脉从洪滑数,(本来)越要(变得)有力了,(结果)变成沉滑了,或者沉数了,都给治的,给凉下去了。一定要看脉、舌、色啊,为什么要看这个呢?这个病例就说明,刚到了气分,有一点儿刚化热,你过度凉了,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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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边:什么叫中至气呢?中至气就是到了一半儿。即是气分的热邪当不盛之时,就是说,气分的邪,是到了气分了,到了多少了?百分之五十。刚才是百分之十,现在是百分之五十了。中至气,基本上有一半了,或者是百分之六十,在这个时候。也不可以一味地用清气之品,也不行。口渴,脉洪、有力了,汗也出了,你想啊,应该(用)白虎(汤)了,怎么办?纯清(气)不行。应当(在)清气热之外,仍然用一些个轻清透邪,轻清透泄之品。用轻清的,药物很轻,来清它。什么呢?就像这个桑叶有三钱就够了,菊花有三钱就够了,淡豆豉有三钱就够了,山栀有一钱半就够了。轻清的,宣泄,使邪热外达。这样呢,能让这个邪热往外达,从卫分往外……不是解表,而是轻清地宣透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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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气完全入了气分,到了气分,就是说真是白虎证了,大渴,脉洪大,高热,有汗,没有一点冷热,脉么,洪滑有力,舌红。那么这个时候,虽然是一派的里热蒸腾之象,一瞧就完全是里热蒸腾之象,一望呢,面色也红,面目也红啊,一派的(热象),是个白虎汤证。但其热有外达之机,看看他这时候的热啊,确实,正是白虎证,一定这个时候——展气机以轻清。这个时候要舒展气机,还不是压的,还是舒展的,老记住了,宣透的,舒展的,不是凉遏的,不是一味地寒凉。紫雪,安宫牛黄,或者白虎汤,这都不行。要展气机,要轻清,很轻的药物,来清它,不可以寒凉滋腻。绝对不可以寒凉。专门一味的寒凉,石膏、知母用得多了不行,更不许(在)寒凉之外你再加上滋腻药,生地、元参、石斛、麦冬,错了,更错了。腻药,一个是甘寒,清气过重,一个又加上滋腻药,这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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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讲的是温热病,没讲湿热病,假若有一点湿,或者是暑湿,或者是湿郁,或者是气郁,用滋腻药,更错了。清凉药也不许多用。什么道理呢?因为它有湿,湿碰见凉就湿阻,跟着就凉遏,就寒凝,整个儿这病就治错了。没有湿,过多凉,也不能够往外舒展。所以记住了,纯到了气分证,用清凉药要轻一点,慢一点,可以频频地慢慢喝,并不能用力量过猛。所以我在这时候用得(药量)轻,可是药呢,一天要喝六次,汤药,要白天喝四次,夜里再喝一次两次,这样喝。或者是一天三次,最好是一天四次,要不然就是夜里再加上一次,五次或者六次。什么道理呢?要把这个热啊,慢慢的,经常地清,过三个钟头喝一次药,不要过多地凉遏。吴鞠通他说过这么一句话,“白虎本为达热出表”。他是“达热”“出表”,怎么讲呢?就是把热往外头透的。所以很多的本草上写着,石膏是能够解肌的,能够……好像是出表的。石膏它本身是清凉的,因为它热盛,所以吃了之后能够出汗。它的出汗,不是石膏出了汗了,而是把热清出去了,三焦通畅了,皮肤潮润了。是这么样的,身上潮润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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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汤)本为达热出表,所以气分,无形的热,要很盛(才)使用白虎汤,(但)切勿过重,切勿加上生地、元参、麦冬之类的滋腻药物。两个:过用,太猛了,不行!第二个呢,白虎,像石膏这些个(寒凉药物)加上这些个滋腻药物,也不行。不要加滋腻药物,加上这些个滋腻(药),加上这些个阴凝之味,怎么(得)了呢?阻滞气机。因为一加上滋阴药呢,阻滞气机了,气机开不了了。使辛凉之剂变为寒凝之方,用这些辛凉之剂加上这些滋腻药呢,它就变成死的了,不能动了。辛凉是活动的,加上滋腻药呢,变成寒凝,这么一个方子。有什么坏处呢?邪热不能外达。本来是要达热出表啊,你用了寒凉药,(邪热)不能外达了,怎么样呢?寒凉能够戗伤中阳,这个寒凉倒伤了正气了。由热中变为寒中,本来是热,用凉药多了,变成寒了。再一个,假若没加滋腻(药物),(而)加上寒凉、苦寒药物,黄连加上三钱啊,黄芩加上三钱啊、四钱啊,这个苦寒药物多了,因为用苦寒直折之品,药性直降而下行,也不好。因为黄连苦寒,泄心热,它是个苦药,不走的,也凝住了。虽然直折了热,可是它是守而不走的。这样用药呢,白虎汤就失去了达热出表的能力,也错了。量过重也错,加上滋腻药也错,过用苦寒药,让它寒凝了,也错了。所以说啊,这样用,白虎就不能达热出表,变成了一个“死虎”,虎是虎啊,这个死虎没用。太凉了,没有生气的虎。用它,要让它轻灵,要让它灵。白虎汤很好的,加上这几个药,全错了。既不能达热出表,(反而)变成苦寒直折。我们在临床上要特别注意,往往我们就……好像是对了,结果是错了。本来是达热出表,假如你用一个轻灵的,比如石膏,用上八钱啊、五钱啊,知母用上一钱半、二钱啊,这样吃,慢慢儿吃。我的(经验是)经常这样用:上午吃一剂,下午吃一剂,晚上再吃一剂。应该能让他慢慢儿吃,慢慢儿吃,吃上三剂药。因为治急性病,记住了,不是一天两剂,一剂药头煎、二煎,不是。是一剂药我吃两煎,上午吧,三个钟头一次或者两个钟头一次,下午又三个钟头一次。所以这样呢,上午一剂,下午又服一剂,重的时候夜里再吃一剂。量小一点,频喝。这样呢,既不能遏制了阳气,又能把热轻轻地排出。所以治急性病,药物必须跟得上,不是一日一剂——一天一剂药熬两回喝,不是。千万记住了,急性病,热性病,传染病,变化多的病,比如说治麻疹,出猩红热,都是要急的。上午看了,下午还要看,搁在病房里要守着病人看,不是上午查一回病房就完了。变化就……病变马上就变。在临床上一定要特别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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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在腑之热,应由二便而去。这时候我们不是说了么,往下走了,从胃肠,从胃么,到了腑了。腑么,就是到了胃肠了,到肠子了。虽然到了腑热,这个时候也要注意。腑热的时候呢,我们就要该通的就要通,腑热,比如说三天不大便,舌苔老黄垢厚,唇干焦裂,舌头也是干,没有津液,脉洪滑大有力,这是阳明腑实,肚子也是一个腹满,也是一个,很硬,三天四天没有通大便。就是说腑热很重。在这个时候,也要宣畅气机,怎么宣畅呢,热邪才有外达之路。这时候必须要用这些个清凉(药),要通腑。这个也是要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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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病例,就是我的一个老师,这个老师呢,是一个教我汉文的老师。我三、四岁他就在我们家里教汉文。家里头单有一个书房,老师给讲书。这话在哪年了呢?就在这个一九四六年,就是那个时候,老先生已经八十七八岁了,都住在东郊,高碑店,发高热,那时候就知道发热,大概有二十天左右吧,说是退不了。我就去了,去了一看啊,老师舌苔黄、厚,脉也有力,吃了几剂药之后呢,(发)热减轻,并没有退,大便还没通。舌苔黄、厚、浮黑。当时呢就想用攻泻药,要通腑,可是因为年纪,八十七八了,也害怕,不敢(通腑)。同时那个时候呢,我有一个同学陪着我去,我刚要通(腑),他说不行啊,八十多,快九十岁了,一通可就没气了。结果我也害怕,回来我就请教我们瞿老师,那时候瞿老还活着,就是小时候给我讲课的,瞿文楼啊,瞿老大夫。那个时候我就问他,晚上回来,怎么办。他说必须通,不可以(等),你别害怕,你越害怕(不敢通腑),过些日子正气衰了(就没办法了),说必须通。我说用多少大黄?他说最少也得二钱,必须加上二两瓜蒌、枳实,这个时候不能含糊。那么第二天我就去了,去了之后呢我就如法的把这药开了。开了之后,就过了两天,我又去看我们这个老师啊,真不敢去了,因为怕老师这么大岁数再死了。可是我到他们村儿里一看啊,很安静,那时候骑车去的,骑车一直到他们胡同儿那儿,一听没有什么动静,知道我们老师没死。因为他在村里岁数最大,谁都知道他是个秀才么,这个村里最有名的一个文人。结果我去一看啊,老师就乐了,他兄弟就出来接我。他说你老师好了,说等你半天,知道你今天准来,给你预备好了肉了,请你让你们吃饭。我说怎么好了?他说拉了一个大屎橛子,两尺多。拉完之后汗也出来了,老头儿就躺下睡觉了。他说昨儿个睡了半天,醒了,今儿个好极了,完全好了。所以我们记住了,常常用白虎汤,用承气汤,在壮年人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可是老年人,气分弱的人,这个时候是个功夫。用猛了不行,不用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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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我再说一个。就是东直门医院,一九六四、五年的时候,有一个重症肌无力(患者),(患了)重症肌无力呢,经常得吃这个十全大补,他在吃饭的时候还得打上一针新斯的明,要不然头都抬不起来。这时候呢,发高热了。当时管病房的大夫都害怕,那时候呢,在东直门我主要管教学,管的是门诊,管的是会诊,病房呢,是别人管。非请我——因为我(要)到协和会诊啊,每个礼拜去一次——请我去借那个铁肺。我到那儿跟他们办公室一说呢,马上给咱们送来了铁肺。因为他们怕重症肌无力(发)高热(并发)肺炎,这个肺啊,停呼吸了就,(因此)借这个铁肺。他们头一个给送来了,第二天给那个小铁肺也送来了,好使。可是他们很紧张,病人(发热)四十度啊,素来就吃党参啊,八珍汤啊,大量补气啊,人都抬不起头来,必须打几针新斯的明。现在怎么办呢?后来就会诊。当时我、董建华,我们两个负责内科啊,请这东直门医院的老大夫都来了。马龙伯啊,过去死的这些人啊,什么方明谦啊,张志淳啊,过去这些老大夫,六十年代的时候,大约得有十几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大夫。都主张还得用十全大补,说甘温除大热啊,非得用大量的甘温(药)。马龙伯说人参得用多少,几两几两,都这么说。当时呢,我就有个想法,因为人家比我岁数大啊,我呢,有个条件,因为当时我在东直门医院是内科,跟董建华两个人负责,第二个条件,我是老大夫组组长,这些六十岁、七十岁的怎么办呢?都弄一个小组,政治学习什么的,我管这个。因为对于老大夫特殊,得照顾啊,这老大夫很难,那么大岁数了,说话啊,别人年轻的他们也不服啊。我当时跟董建华,董老师我们就谈,我说这个病怎么还这么治呢?他们就想不到白虎汤吗?他说那你提提,他也没敢提,我就提了。我当时就提出来了,我说这个病啊我的看法不是这个,他啊,可能,因为我看了脉了,是比较有力了,原先是没有力,身上头上也有汗,口干口渴,我说他不见得像一个虚证。当时我的意见就是,我说假若是虚证,虽然吃了人参、十全大补啊,你说力量小吧,可能好不了,但是必须见轻。用一两人参和用一钱人参,虽然力量有区别,必须是(用药)对了就得见点儿轻。他为什么就不退(热)?我说我想,可能,我就根据这些理论,我说是白虎汤(证)。所以在《温病纵横》写白虎汤时我就写上这个病案了。这个时候叫功夫,谁有能耐这时候说。后来我说这个,当然我提出这么个看法,可能是错的,我说现在我们做个试验,管那个病人的大夫,我说你啊,到化验室,去拿一杯,一大杯,大概得有一百(毫升)的凉开水,冰镇的,给他喝,我说现在我们休息一刻钟再开会,看看喝了怎么样。就等于那个大便不通,伤寒论的那个,先给小承气汤啊,大承气汤不敢给,先给小承气汤,瞧瞧他转矢气不转矢气。我这先少少给的凉开水,坏不了啊,比石膏力量轻多了。结果呢,这个大夫就用了一杯水(让病人)喝下去了,说,赵老师他还想喝呢。我说再拿。到化验室又拿了一杯,一杯很大,大概有一百多毫升啊。一杯还不行,喝了三杯。(主管大夫)说,赵老师,这时候他困了,他要睡觉,我说让他赶紧躺下睡觉,先让咱们开会。就根据我的理论,根据喝的凉水,喝了三大杯,这么大杯(赵老以手示意),喝了三杯,(一共)大概得有五百毫升的水。我说假若他是虚热,他喝两口就不喝了,他能够喝了三大杯之后他困了,现在真睡了,我说,我们再看看他。一看睡得很安稳。我说:肯定了,这是白虎汤证。当时我开(方),就是白虎汤。开完了,赶紧熬,熬了喝了。第二天热退了,全好了。所以说我们在虚热病,或者说慢性病,都认为是虚证的时候,得要看出实的一方面。现在我们稍微休息一会儿,下边还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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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刚才举了两个例子,我们刚才举了两个病例,一个是白虎,一个是承气。白虎汤啊你会用,但是你老用错了,该用的时候不敢用。说白虎汤你敢用吗?重症肌无力你不敢用吧。甭说你们,那么多老大夫为什么都反对我用啊?结果好了。就说明该用的时候很难(决定)。第二个,该通的时候你也不敢用。说承气汤你敢用吗?错了你敢用,你用的全是错的。真正那老头儿,八十、九十岁了,发热二十天了,大便五天没通,应该用承气,你敢用吗?就不敢用了。所以这些个方子老记住了,要会用,要敢用,要很细致,也不是一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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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边我再谈:治温病要懂得火郁发之。当然这些个火郁发之的理论,我在八零(年)啊(还)是七九(年),在中医杂志上讲过。同时呢,那几年到别处讲去,我常讲,我常讲火郁发之。我记得我在西安给他们讲,他们都怪了,他们就认为真是(怪)。他们就认为火啊,就应该泻火,凉(药才对),可是我讲了一次之后,后来又突出地讲了升降散,也别说,陕西他们那边治出血热,用升降散疗效很好,说这个跟我讲的有关系。所以他不懂啊,你非得讲明白它。因为有火,就懂得凉,吃凉药你懂。火郁发之,这个道理不懂。假若不懂得火郁发之,治疗一定就是错误的。因为你不能发,你错误地用凉药,你当然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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