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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06 是的,我们都要死了。是的。我们都要纳税,我们终有一死。我们大多数人,可能会死于一些更常见的病毒而非最近出现在鸭或黑猩猩或蝙蝠身上的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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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08 由人畜共患病带来的危险是真实的,严重的,其不确定性程度也很高。罗伯特·韦伯斯特痛苦地告诉我,预测下一次流感大流行的性质和时间是毫无希望的。在那个系统中,很多的因素都是任意变化的,或者几乎都是随机的。就现在所有的疾病而言,预测仅是一个根据不足的命题,更有可能产生虚假的信心而非可信的信息。我已经询问过韦伯斯特以及许多其他著名的疾病科学家,包括一些研究SARS、埃博拉病毒、蝙蝠携带的病毒、艾滋病病毒、病毒进化的专家,同样的两个问题:(1)在不久的将来会出现一个新的疾病,毒性十足且传播性强,从而导致流感大流行,其规模会达到艾滋病或1918年流感那样大,最终导致成千上万的人死亡吗?(2)如果是这样,那这种大暴发会是什么样子,从何而来呢?在回答第一个问题时,有人说也许会发生,有人说很可能发生。回答第二个问题时,他们的答案主要集中在核糖核酸病毒上,特别是那些贮存宿主是某种灵长类动物的病毒。他们中没有一个对上述各项有争议,顺便说一下,如果有下一次大流行的话,它将会是人畜共患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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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10 在科学文献中,你发现大致相同的警告,也是非官方的推测。一位名叫唐纳德·S·伯克(Donald S. Burke)的德高望重的传染病流行病学家,现任匹兹堡大学公共卫生研究学院院长,早在1997年就曾做过报告(后来出版),报告中他列出了标准,暗示某些种类的病毒最有可能导致一个新的大流行。“第一个标准是最明显的:人类历史上近期的流行病,”伯克告诉他的听众。这指向其他病毒中的正黏液病毒(包括流感)和逆转录病毒(包括HIVs)等。“第二个标准是,有能力证明在非人类的动物种群中造成重大疫病。”这将再次关注正黏液病毒,还有副黏病毒家族,如亨德拉病毒、尼帕病毒、冠状病毒,再如,后来称为非典型性肺炎的“非典”病毒。伯克的第三个准则是“内在进化”,意思是准备变异和再组合(重组),“一个病毒可能进入并在人群中造成流行”。他又以正黏液病毒、逆转录病毒、冠状病毒为例。“其中一些病毒,”他警告称,并特别指出冠状病毒,“应该被认为是严重威胁人类健康的。这些都是病毒具有高进化性并已证明有能力引发动物种群的流行病。”回想起来这是有趣的,因为“非典”疫情发生六年前,他已经成功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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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12 最近,伯克告诉我:“我侥幸猜测中了。”他谦虚地大笑了一声,然后补充说,“预测”一词用在他一直在做的事显得过于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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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14 就像相信其他人活着一样,唐纳德·伯克这个说法是可以信任的。但精确预测是有难度的,但这不应使我们对此视而不见、准备不足,并且对新出现和再次出现的人畜共患病认为是宿命。不能这样。正如伯克所说,应该用实际行动替代预言,“提高科学依据来改善预备状态”。“科学依据”,他的意思是要明白应该关注哪个病毒组,现场功能指的是可以在遥远地方在溢出效应转变为区域性暴发之前将其检测出来,组织能力是指在控制疫情大流行之前就能控制其大暴发。除此之外,实验室工具和技巧迅速识别已知的病毒,尽快确定病毒的特性,迅速研发疫苗和治疗方法。如果我们不能预测即将到来的流感大流行或其他任何新病毒,我们至少可以保持警惕;我们可以做好准备,快速反应,我们可以以巧妙的方法和高度发达科学知识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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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16 相当程度上,这样的事情已经由一些代表我们、并在疾病科学和公共卫生领域有先见之明的机构和个人完成。雄心勃勃的网络和项目已由世界卫生组织、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美国国际开发署、欧洲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世界动物健康组织和其他国家及国际机构创建,以解决出现人畜共患病的危险。因为担心潜在的“生物恐怖主义”,甚至是美国国土安全部和隶属于美国国防部的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又叫作最黑暗的DARPA,其座右铭是“创造和预防战略突袭”)也参与进来。(因为美国早在1969年,就摒弃研究攻击性生化武器,大概是因为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的疾病项目目前旨在预防,而不是创建流行病学的战略突袭。)这些活动被命名为:全球疫情警报和反应网络(缩写词GOARN,隶属于WHO),预测项目(隶属于美国国防部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新兴流行病威胁项目(缩写为EPT,隶属于美国国际开发署),特殊病原体分部(SPB疾病),所有这些听起来像编程样板,但其中专门有一些人在病毒外传现场工作,以保证实验室工作人员可以对新病原体展开快速的研究。私人组织,如生态健康联盟[由前寄生虫学家彼得·达斯匝克(Peter Daszak)领导,现在雇佣琼·爱泼斯坦在孟加拉国的坦尼帕和其他地方为他工作,阿莱克塞·穆拉为他在中国研究蝙蝠,比利·卡雷什在世界各地继续野生动物健康研究,等等],也解决了该问题。有一个有趣的组织称为全球病毒预测行动组织(GVFI),由谷歌提供部分经费,由一个聪明的、有事业心的科学家纳丹·沃尔夫(Nathan Wolfe)所创建,该组织中有一个人的导师是唐·伯克。GVFI用一小块滤纸从猎人和其他居住在热带非洲和亚洲的人身上收集血液样本,之后用这些样品测试新病毒,系统地检测溢出现象,在下一次大流行蔓延之前将其阻止。沃尔夫从巴比尔·辛格和詹妮特·考克斯–辛格 (疟疾研究人员,研究人体中的诺氏疟原虫,还记得吗?)那儿学会了使用滤纸技术,20世纪90年代他作为研究生在现场在和他们一起工作。在梅尔曼公共卫生学院,隶属于哥伦比亚大学的伊恩·利普金(Ian Lipkin)实验室是一个出色的中心,它开发新分子诊断工具。利普金,作为医生和生物学家,称他的工作是“发现病原体”和使用技术,如高通量测序(可以更快和更便宜地为成千上万的DNA样本排序),标记引物PCR仪(通过质朴分析法识别放大的基因组片段),格林片诊断系统,它可以同时检测数以千计不同的病原体。琼·爱泼斯坦从孟加拉国的狐蝠身上提取血清,阿莱克塞·穆拉在中国南部蝙蝠身上提取血样,其中的一些样品直接送到伊恩·利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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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18 这些科学家们保持警惕。他们是我们的哨兵。他们注视着病原体传播的界限。他们之间互相联系使病毒研究成效显著。当未来小说中提到的病毒从一只黑猩猩、蝙蝠、老鼠、鸭子,或者一个短尾猿传播给一个人,也许从这个人再传给另一个人,随即开始引发小范围内人的致命疾病,他们会发现那病毒——我们希望不论怎样他们会发现——并立刻引起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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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20 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都将取决于科学、政治、社会习俗、舆论、民意和其他形式的人类行为,都取决于我们公民如何做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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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22 所以在我们做出回应之前,要么平静要么歇斯底里,要么智慧要么愚蠢,我们应该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基本要素和动态情况。我们应该明白,最近暴发的这些新的人畜共患病,以及以前发生过的人畜共患病的复发及扩散,只是一个更大的模式中的一部分,而人性应该对这种模式的生成负责任。我们应该认识到,它们反映了我们正在做的事情,而不只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我们应该明白,尽管一些人为因素可能看起来几乎不可阻挡,但其他因素是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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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24 这些专家提醒我们警惕这些因素,而且给这些因素列个名单非常简单。人口数量已经增加并超过70亿。在增长趋势变缓之前,我们正大踏步朝着90亿人口数量迈进。人类居住的许多城市都存在人口密度高的问题。我们已经占据并进一步占据地球上最后的大森林和其他野生生态系统,破坏了这些地区的物理结构和生态社区。人们开出一条穿越刚果的路。人们开出一条穿越亚马逊的路。人们开出一条穿越婆罗洲的路。人们开出一条穿越马达加斯加的路。人们开出道路穿越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东北部。毫不夸张地打个比方,人们摇摇树之后树上的东西就掉光了,就是这样的轻而易举。在当地,人们杀死、吃掉许多野生动物。人们定居在这些地区、建立村庄、开设劳动营,建造城镇、从事采掘业、建造新城市。人们带来家养动物,用家畜取代野生食草动物。就像人类自身繁衍增长一样,人们不断繁殖家畜,进行大规模的生产,包括成千上万的牛、猪、鸡、鸭、绵羊、山羊,更不用说数以百计的竹鼠和棕榈猫,全都被局限在畜栏中,在这样的条件下,使得这些家养的和半家养的动物从外部获得传染性病原体(如蝙蝠在畜栏上栖息),病毒互相传染,并为病原体进化出新的形式提供充足的机会,其中一些能够传染人类和家牛或鸭子。人们给这些家禽注射预防剂量的抗生素和其他药物,这么做并不是想治愈它们的疾病,而是为了促使其体重增加并维持其身体健康,最终可以实现以高价销售和宰杀的目的,这样做助长了抗药性病菌的进化。人们以高速度从远隔千里的地方进出口牲畜。人们进出口其他活生生的动物,尤其是灵长类动物,用于医学研究。人们进出口野生动物作为外来宠物。人们进出口动物皮毛、违禁的丛林肉、植物,其中一些便携带有秘密微生物。人们外出旅游,在城市和大陆之间移动的速度比运输牲畜的速度还要快。人们待在有陌生人打喷嚏、呕吐过的酒店里。餐厅的厨师可能在处理我们的扇贝之前刚刚屠宰过一头豪猪。我们参观亚洲的猴子寺庙,印度的动物市场,南美洲风景如画的村庄,新墨西哥布满灰尘的古迹,荷兰的乳制品城镇,非洲东部的蝙蝠洞穴,澳大利亚的赛马场——呼吸当地的空气,喂当地动物,触摸当地的物品,与友好的当地人握手——然后我们跳上飞机飞回家。我们被蚊子和蜱虫叮咬。我们用碳排放改变全球气候,这可能反过来改变那些蚊子、虱子生存的纬度范围。大量的普遍存在的人体为微生物的入侵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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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26 我刚才提到的一切都局限在这个题目之内:生态学与人畜共患病的进化生物学。生态环境提供了病毒对外传播的机会。进化抓住机遇,探索可能性,并帮助病毒外转化成大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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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28 一个了不起的但乏味的历史巧合是疾病的细菌理论与达尔文进化论大约在同一时间,即19世纪晚期,了不起是因为两大理论互相支持,乏味是因为二者的协同作用拖延了很久,受到进化思想的极大影响,病菌学说被搁置了60年。现代形式的生态思维,甚至出现更晚,同样由疾病科学慢慢接受。另一个新兴学科,分子生物学,直到20世纪下半叶才形成。早期的医学界人士可能已经猜到,黑死病或多或少与啮齿动物有关,但他们不知道传播方式或传播原因,直到1894年,香港发生流行病,亚历山大耶尔森(Alexandre Yersin)在老鼠身上发现了鼠疫杆菌。但这并未说明传染给人类的途径,直到几年后保罗–路易斯·西蒙(Paul-Louis Simond),发现病菌是由鼠蚤传播的。炭疽热是由另一个细菌造成的,由于能杀死牛和人类而闻名,仿佛是自然发生的,而非病毒传播所致,直到1876年科赫证实并非如此。狂犬病更加清楚地显现出病毒传染给人类是有媒介的——特别是疯狗——巴斯德在1885年引入了狂犬病疫苗,给被狗咬的男孩注射,使其幸存下来。就狂犬病病毒本身而言,它远小于细菌,因此当时无法直接检测到或是追溯到野生食肉动物身上,直到多年之后,人们才能做到这一点。20世纪早期,洛克菲勒基金会和其他机构的疾病科学家构想出雄心勃勃的目标,即完全根除一些传染性疾病。他们努力与黄热病做斗争,花费数百万美元,经过多年的努力,但最终仍是失败。他们试图根除疟疾,但最终仍是失败。后来他们又试图根除天花,这次成功了。为什么?这三种疾病之间的差异多而复杂,但最重要的差别可能是,天花既不属于贮存宿主也不属于带菌者。其生态学原理很简单。它存在于人类——而且仅存在于人类——因此更容易消除。开始于1998年的根除脊髓灰质炎的运动,是由世界卫生组织及其他机构组织的,这就是个现实的尝试,它与天花有同样的原因:小儿麻痹症不是人畜共患病。现在疟疾又成了被根除的目标。2007年比尔和梅林达·盖茨基金会宣布,设定一个新的长期计划来消除这一疾病。这是一个令人钦佩的目标,一个慷慨又富有想象力的梦想,但有人想知道盖茨夫妇和他们的科学顾问是怎样提议来应对诺氏疟原虫的。你是通过杀死它的宿主来消灭寄生虫,还是用某种疗法来治疗宿主、治愈婆罗洲丛林中的每只猕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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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30 有关人畜共患病有益人体健康的方面是:它们提醒我们,就像是圣弗朗西斯(St. Francis)做的那样,它们是我们人类是离不开的自然世界。事实上,没有“自然世界”,这是一个不好的和人造的短语。只有世界。人类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埃博拉病毒、流感和艾滋病,尼帕病毒、亨德拉病毒、SARS、黑猩猩、蝙蝠、棕榈猫和斑头雁,还有下一个还没有检测到的凶残的病毒都是这世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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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32 我不是说这些不能根除的人畜共患病会使你绝望和沮丧。我也不想因为病毒的恐怖而使你提心吊胆。写这本书的目的不是让你更担心。写这本书的目的是让你更聪明。这是人类与天幕毛虫和舞毒蛾最大的差异。与他们不同,我们可以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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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34 在芝加哥谈话时,格雷格·德怀尔也说到这一点。他曾研究过所有著名的解释疾病在人类暴发时的数学模型——这些模型是由安德森、梅、科马克和麦克肯德科,乔治·麦克唐纳,约翰·布朗尼,还有其他人提出的。他已经注意到个人行为对传播速度的影响。他已经认识到,作为个人人们所做的,作为个体,做飞蛾所做的,对R0这个参数有很大的影响。例如,艾滋病病毒的传播,德怀尔说,“取决于人类的行为”。谁会有争议呢?这是已经被证明的。可以查阅美国同性恋男性中传播速度的变化,乌干达平民中的传播速度的变化,或是泰国性工作者中的传播速度的变化,你就可以得出同样的结论。SARS的传播,德怀尔说,似乎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超级传播者——他们的行为,以及他们周围人的行为,都是各不相同的。数学生态学家的用“异质性”这个术语来描述各种各样的行为,德怀尔的模型表明了异质性的行为,甚至是森林昆虫的异质行为,还有人类的异质行为,对于阻止传染病的传播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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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36 “如果你保持平均的传播速率,”他告诉我,“只是增加异质性本身就会减少总体的感染率。”这听起来很枯燥。这意味着个人努力、个人识别、个人选择在避免灾难上都能产生巨大的效应,从而减小席卷整个族群的可能性。单个舞毒蛾可以继承一种稍微出色的能力以避免啃食叶子时吞掉NPV。一个人可以选择不喝椰枣汁、不吃黑猩猩、不将猪圈建在果树边、不徒手清理马的气管、不在没有保护措施下与妓女发生性行为、不在射击场与他人共用针头、咳嗽时捂着嘴、感觉不适时不登上飞机,或不将自己养的鸡和鸭子关在一个笼子里。“人们做的任何一件小事,”德怀尔说,如果这使他们不同于他人,不同于大众行为的理想化标准,“将会减少感染率。”这是在我要求他考虑我提出的那个类比之后,他仔细考虑了半个小时之后才给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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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38 “舞毒蛾只有这么多的方式可以展现出它与众不同之处,”他最后说,“但是人类展现自身与众不同的方式确实非常的多,尤其是他们的行为。好。回到你的问题上。问题是,人类是聪明的这有多重要?所以,我想我真的想说,非常重要。现在我不再仔细考虑这件事。我认为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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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40 然后他带我进入了大楼的地下室,让我看到了他工作的实验部分。他打开被他称为“肮脏的房间”的门,走进房间,打开一个细菌培养器,拿出一个塑料容器,并向我展示了感染NPV的舞毒蛾幼虫。我看到了什么样子才叫“喷溅”在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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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44 屹立在邻居房子前的那两棵巨大的榆树,现在只剩下一棵。另一棵大约在四年前死亡,自身衰老,又遭遇旱灾、蚜虫侵扰。一位签约树艺家带着他的员工,开着卡车来到这里,把它伐倒,树枝一一断开,树干也断成了一段段的。对于苏珊来说这是悲伤的一天,对我来说也是如此,在这棵雄伟的硬木树的树荫下我们生活了将近30年。甚至大到足以做咖啡桌的树桩也消失了。它被磨树桩的砂轮机磨碎之后由草覆盖住了。那棵树已经不在了,但是人们还都记得它。因为这棵树被砍倒,社区优美环境也受到了影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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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46 另外一棵大榆树依然在这里,庄严地笼罩着我们的小街道。在树的腰部,绕着灰褐色的树皮,是一片污渍——一个条带状的污点,印证了二十年前人们用有毒的黏性物对付天幕毛虫时留下的痕迹,也见证了天气和时光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毛虫早已离去,除非是另一次大暴发才会再次出此案,但这个标记就是它们当年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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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809448 在蒙大拿的家中,每天我都会走过那棵树。我会注意到那深色的印记。我会想起毛毛虫,它们是如何大量涌入,之后又消失。特定环境对它们有益。但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也许运气是关键因素。也许是环境。也许是它们的绝对密度太大。也许是遗传学。或许是行为。现在,当我看到树上的痕迹,我便会想起格雷格·德怀尔告诉我的:所有一切都取决于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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