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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这个主题,一直是诗人墨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感。诗仙李白就曾经写过“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这样令人荡气回肠的诗句;而宋朝有名的大词人柳永,就用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来形容相思折磨人的刻骨铭心;莎士比亚在他的十四行诗里,更露骨地写给单相思的情人,用那一句“情愿被你甜蜜的思绪遗忘,如果想起我使你悲伤顿生”(That I in your sweet thoughts would be forgot,if thinking on me then should make you woe.),把相思巧妙地隐藏在“自我感觉良好”的催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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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上述使人觉得“天不老,情难绝”有关“相思”的诗句,想必会萃取出你心中对于爱恋的那种情愫,或许更可能会生出“心有戚戚焉”之感,但无论如何,文学作品的欣赏就仅止于欣赏,你很难“比照办理”。不过若是从医学的角度,把“相思”这个主题拿出来检视一番,相信其精彩程度不会亚于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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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西方医学什么时候把“相思”(lovesickness)当成“疾病”来看待。但早在古希腊罗马时代,就认为“相思”是另一种形式的“忧郁症”(melancholy),更离奇的是,它和“痔疮”竟然有密切的关系——当时备受推崇的医师盖伦(Galen)就直言,治疗“相思病”最妥当的方法就是替病患的“痔疮”给予“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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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不是哗众取宠,在盖伦的著作中提到了一则他诊断为“痔疮”的病例,过程相当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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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一天,盖伦被一位叫作伊乌斯提斯(Iustis)的顾客请到家中看诊,原因是他的老婆病恹恹的,相当没有元气,但是这位太太没有发烧,就是举止十分怪异,只想躺在床上,用棉被盖住头,什么事也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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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细密的盖伦在诊疗过程中,观察到一件诡异的事情:躺在床上的伊乌斯提斯夫人,无意间听到旁人谈到某位街头巷尾大家都十分喜爱的男性舞者皮拉提斯(Pilates)时,会整个人忽然躁动起来,而且脸上还泛起阵阵红晕。这时盖伦正在检查她的脉搏,也感受到她心头有如“小鹿乱撞”。所以,盖伦的心中再明白不过,伊乌斯提斯夫人是一位“痔疮”患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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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7世纪,除了“放血”以外,医师已经开始使用其他方式来治疗“相思病”,当时还慎重考虑到必须保持这些患者脑部的“湿润”。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尤其是男性的患者,有医师想出两帖“特效药”(当然,前提是他能拿得到)——就是男病患所心仪女性的月经血块,或者是她的大便焚烧后的余烬,只要没事拿来闻一闻,病患“相思”的症状就可以得到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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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0世纪的波斯,名医拉齐斯(Rhazes)对“相思病”的临床分期表现,完成了以下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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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时候,相思病患者眼神会变得空洞,接着他的舌头便会开始化脓,然后身体也会萎缩毁坏,而随着病情加重,相思病患者讲话会模糊不清,甚至浑身冒出水泡——最终他们的命运只有两种结果,不是变身成狼人,就是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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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拉齐斯的观察还不是最精彩的。在17世纪,法国最有名的医师贾克·费朗(Jacques Ferrand)写下他的名著《相思病教科书》(Treatise on Lovesickness),书中这样描述为何男性会得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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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欲念之火的人,他的血会漂白而进入精液,接着因为化脓溃烂,这些腐败的精液会经由背脊或其他的秘密通道,将前述的有毒物质,挥发到脑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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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了拯救这些为爱所苦的人,贾克·费朗建议要以放血治疗,一年至少要放血三到四次。对于病情严重的人,为了避免他们变成“狼人”,他更建议必须不断在他们手上切开静脉放血,直到虚弱不堪为止。甚至在紧急的情况下,赶快用烧红的铁条炙烧患者的前额,以免悲剧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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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克·费朗的书不仅惊世骇俗,里面更有相当多露骨不入流的描述,因此这本书最后被送到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当成禁书,直接送进火堆里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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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了那么多有关“相思病”的医疗历史,是否让你啼笑皆非呢?现在来看这些医疗行为,肯定是当成几则有趣的笑话而已,毕竟现代的精神医学也只是把“相思病”当成调适不良来看待而已。就让我们多留点心思,享受一下前述那些风花雪月的诗句,暂时当个浪漫的“文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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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医疗史 乳齿致死事件——长乳牙会导致小孩子的阴茎有不正常分泌物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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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子在就读大学前,因为要离家搬进宿舍,于是特别将他的书桌和书架整理了一遍,算是对人生一小阶段的结算。在清理的过程中,一小罐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那里头装的是他小时候留下的乳牙。我们父子俩看到它们的时候,特别有种亲切感,那是成长的痕迹,也承载了许多我曾经讲过的童话故事,好笑的是我们两个人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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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些牙齿,让我觉得现在小孩子真是幸福,不只营养好,父母也懂得照护,所以不管是发乳牙或是换齿,几乎不需要像我小时候玩那些把戏——除了牙齿松动要自己拔以外,为了要让牙齿长得整齐,长辈们还会传授一些奇怪的礼俗,什么上排乳牙要丢屋顶,下排乳牙要丢床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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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上述的典故,你可能会发出会心一笑,但若是把时间拉到19世纪初的伦敦,对乳牙的认知那可是相当恐怖,完全不是现在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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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不只是医学不发达,营养也不好,所以小婴儿要存活下来已经很困难,但可怕的是,医师对于乳牙的发育又一知半解,往往一些错误的处置,让更多的婴儿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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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小婴儿在发乳牙时,可能会出现发烧,或者情绪不好,有时更会一直流口水,造成父母亲在照顾上的困难。对于这些小婴儿的表现,当时的医师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例如,现代的皮肤医学奠基者雅各·普朗克(Jacob Plank)医师就认为发乳牙如果处理不好会造成残疾,而另一位有名的外科医师约翰·杭特(John Hunter)以为长乳牙的后遗症会让小孩子的阴茎有不正常的分泌物,影响他们的发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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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处理这样的问题,每位医师都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去解决。当时,连著名的医学期刊《刺胳针》(The Lancet),都建议医师要用锋利的小刀,替小婴儿割开将要发出牙齿的牙苞;有人甚至觉得只有挑开牙苞不是办法,必须切到骨头的深度才能有效果;另外,在瑞典有位叫作罗森·冯·罗森斯坦(Rosen Von Rosenstein)的医师,觉得切开牙苞似乎只是做“表面功夫”,所以他想到了水蛭,将之粘在小婴儿的伤口放血,如此才会达到体液平衡,避免有后续的并发症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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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恐怖的事终于发生了!因为实施牙苞切开术的多为外科医师,在当时几乎没有无菌观念,因此刀片都是藏在他们污秽不堪的工具包内,而且还重复使用,造成了很多婴儿死于败血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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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1839年的伦敦市登记资料统计,因为发乳牙而造成死亡的婴儿有5016位。这样的数据的确令人触目惊心,可惜的是,当时没有医师或政府部门去好好探讨发生的原因,反而让错误的观念继续存在而且扩大,使得更多无辜的婴儿遭受外科医师的摧残,无法健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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