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860560
埃黎耶·梅契尼可夫的研究,启发了日本人代田稔。代田稔后来培养出一种能耐肠胃道酸性环境的乳酸菌——即今日“养乐多”内的主要成分。
1700860561
1700860562
不过亚毕诺·兰恩看重的并非埃黎耶·梅契尼可夫的研究成果,反而对他有关肠道微生物的观察非常感兴趣。据埃黎耶·梅契尼可夫估算,大肠的细菌一天内可以复制产生128兆个——这个惊人的数字让亚毕诺·兰恩如获至宝,这与他所主张肠道是粪坑、疾病的根源不谋而合。
1700860563
1700860564
于是亚毕诺·兰恩大胆提出“大肠无用论”,对于这个满布污秽,只是潜藏细菌的通道,应该除之而后快。所以他开始提倡“全大肠切除术”,鼓励病人为了避免日后发生疾病,应该趁早将身体疾病的万恶渊薮——大肠全部拿掉,结果有一千多人响应。
1700860565
1700860566
1912年,亚毕诺·兰恩受到欧、美医界的欢迎,受邀到美国纽约演讲他的手术,备受推崇,堪称当时最时髦的创见——医师不仅能治疗疾病,更能预防疾病。有医师甚至开玩笑说,在全大肠手术时应该顺便检查一下体内的其他器官,确认是否有“大扫除”(spring-cleaning)的需要。
1700860567
1700860568
不过并非每个人都接受亚毕诺·兰恩的观念,而且他自己在1926年的时候,不知为何也不再认同自己的学说,反倒是全力投入健康饮食与运动的养身保健工作,还替食用酵母菌代言广告(如图)。
1700860569
1700860570
1700860571
1700860572
1700860573
图片出处|http://library.duke.edu/digitalcollections/mma_MM1131/
1700860574
1700860575
会说到安吉丽娜·朱莉与亚毕诺·兰恩的故事,其实是对于“预防治疗”这件事的比较。在以前资讯不发达、科学实验不严谨的时候,“医师的意志”常常是左右病人对于治疗的最后意见,病人大多没有什么自主的想法;而现今科学实验愈谨慎、资料愈全面,反而是“病人的意志”决定了治疗的方向——他们必须在医师所提供的琳琅满目的数据里,决定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因此病人容易陷入苦恼,更需要相当的胆量,不若以前那般容易,只需配合医师即可。
1700860576
1700860577
所以,我也赞同安吉丽娜·朱莉是很“勇敢”的女性,因为接下来,她必须面对“87%降至5%”罹患乳癌的可能性,而且可能要接受“卵巢及输卵管切除”的手术,更不用说,还要担心“乳房植入物长期放置人体”可能产生的副作用。
1700860578
1700860579
1700860580
1700860581
1700860583
暗黑医疗史 思乡断肠时——给予患有“思乡病”的人更大的痛苦与折磨,才能挽救他们?
1700860584
1700860585
每次读王维所写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时,心中就有些酸酸的感觉。因为“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总让我忆起当年北上就读医学院的光景——只要一到放假的时候,就情不自禁想起南部家人。
1700860586
1700860587
相信每个人都会有“思乡”(homesickness)的经验,不管是因为求职、求学而离乡背井,抑或是不可抗拒的因素不得不放弃熟悉的地方,心中那种不舍的淡淡情愫,常会让人心情低落,严重的话可能会茶不思饭不想。
1700860588
1700860589
面对这种情况,现在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那只是暂时的心情起伏,不过在医学的发展过程中,“思乡病”可是曾经被大规模地提及,煞有介事地研究过。
1700860590
1700860591
最先严肃看待“思乡病”的是瑞士医师约翰尼斯·霍费尔(Johannes Hofer),是他先使用了“nostalgia”来称呼思乡病。这个字是两个希腊字的组合字,“nostos”是“native land”(故乡、故土之意),而“algos”则是“痛苦、疼痛”之意,两者连在一起,即是“因为故乡而起的身心煎熬”。
1700860592
1700860593
霍费尔医师在法国的瑞士佣兵身上看到思乡病的症状,那些远离故土在法国平原战备的军人有时会虚弱无力,或是心痛发烧,也有人伴随消化不良、胃痛,有的人甚至因此死亡。当时军队的医师认为,是附近牧场的牛铃勾起了那些瑞士人的情绪,因而伤害了他们的脑细胞或耳膜,以致有前述不舒服的症状发生。
1700860594
1700860595
霍费尔医师并不认同法国军医的想法。他认为是脑部中连通身体的圆管(大概是脊髓,当时对它并不是很了解)出现黏滞的液体阻塞,以致人会有心痛、发烧,或者是肠胃道不适的症状,如果全部被阻塞而不通,人就会死亡。
1700860596
1700860597
霍费尔医师并以自己行医的经验为例,在1688年于瑞士巴塞尔(Basel)报告了两个病例:一个是在瑞士伯恩(Berne)读书的年轻人,因为思念故乡巴塞尔而生病;而另一位是从瑞士乡间来大城市讨生活的女孩儿,因为思乡而跌跤陷入昏迷。两人在霍费尔医师的正确诊断后,经过治疗而完全康复。
1700860598
1700860599
从霍费尔医师的报告之后,慢慢地在18世纪欧洲的医师都开始正视“思乡病”是一种必须正确认知、而且需要治疗的疾病。于是各种治疗的方式纷纷出笼,其中放血是最常见的手法——除了用刀子之外,有医师还会利用水蛭达到更好的效果。
1700860600
1700860601
在1789年的时候,法国医师乔丹·勒孔特(Jourdan Leconte)进一步提倡,要给予这些患有“思乡病”的人更大的痛苦与折磨,才会让他们尽量远离那种伤害身体健康的状态。因为他从某位好友口中得知,有位俄国部队的指挥官面对部队大规模的“思乡病”风潮,为了有效遏阻疾病蔓延,活埋了两位生病的士兵才得到控制。
1700860602
1700860603
另外在美国南北战争时,外科医师的工作日志里也常提到“思乡病”。1861年,有位部队医师统计,大约有5213人患思乡病,而且其中竟然多达60人死亡,还提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乡下来的通常比那些的城市佬容易得相思病。
1700860604
1700860605
在1899年,英国皇家医师学会(Royal College of Physicians)还煞有介事收录了“思乡病”为正式的疾病,不过此时有愈来愈多的医师开始把它认为是暂时“精神不稳”而已。因为在英国的部队里患有“思乡病”的军人,一旦退伍就恢复正常,而且没有什么后遗症发生。
1700860606
1700860607
即使医学界慢慢不再把思乡病当成疾病看待,美国的部队医官仍在第一次及第二次世界大战里,认真统计了所有患病官兵的资料,尤其是开拔到“前线”作战的有关人员。
1700860608
1700860609
究竟什么是“思乡病”?我觉得它应该是一种“时代病”,像是多年前流行的“肠躁症”(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和当今的“胃食道逆流”(gastroesophageal reflux disease,GERD)一样,一旦有医师登高一呼,就会牵动很多人纷纷前往看诊,一时之间好像很多人“中奖”。话虽如此,我想在特定的族群身上既然有了症状,也可以真的视为一种病吧?只是被归类为这种病的人,有时看起来又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
上一页 ]
[ :1.70086056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