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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现在并不是在写纯粹的物理学,从更为广泛的观点来看,我并没有看到我们如何把X先生省略,必须把物质是“X先生所知道的”这一事实确定为物质的一种根本属性。我并未说这一点是非常特别的,因为物理学的其他实在对他而言也都是可知的。但是,用于唤起意识里印象的整个物理世界的潜力,在我们把实际的世界与我们想象中可能被创造的世界比较时是一个不能被忽视的属性,看来占优势的倾向是把这一重要性最小化。有关的态度是,“X先生所知道的”是可忽略的性质,原因在于X先生如此聪慧,这使得他对应该知道的任何事物都能够很好地了解。我早已力主反面的观点——心灵具有确定的选择活动,而且因为物理学处理心灵所知道的东西,[3]所以它的主题材料已经经历过并确实保持着这一选择过程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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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世界的本质 现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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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为心灵所感知”是又一个把我们经验的现实世界与假定相同的“自然”的一般法则想象,在其中适用的想象世界区别开来的性质。考察乌托邦世界,我们认为它也由支配我们世界的所有已知的和未知的自然的法则所支配,但这个世界拥有更好的星球、行星、城市、动物等——一个可能存在但确实不存在的世界。物理学家如何才能检验乌托邦不是实际的世界?我们来看它里面的一片物质,它并不是真实的物质,但它按照重力法则吸引着乌托邦里的任何其他的(非真实的)物质片。由这些非真实的物质所制造出的尺子和时钟将测得错误的间隔,但物理学家并不能测知这种错误,除非他首先能够表明物质的非真实性。只要乌托邦内的任何要素被证明为非实在的,那乌托邦世界便坍塌了。但是,只要我们依然遵循着物理学的循环,就很难找到其弱点,原因在于每个要素都正确地与循环的其他部分相关联,循环所表示的一切我们的“自然”法则都在假定的乌托邦里得到遵守。非实际的星球释放非实际的光线,光线落到非实际的视网膜上并最终到达非实际的大脑。下一步使乌托邦脱离循环,给予暴露其完整诡计的机会。大脑的扰动转变为意识了吗?这将检验大脑是否真实,对意识是否真实并不存在疑问。意识是自我感知的,真实这个词语对此并未多带进来什么。在“自然”法则之下可能成为实例的无数的世界之中,必定有一个世界在做一些远超过满足这些“自然”法则的事情,这种性质显然相对于任何自然法则均不可定义。我们将其描述为“现实性”——通常把这个词作为一种不确定意味的光环。我们已经看到,现代物理学的倾向是要排除这些不确定的属性,按照我们碰到那些属性时,我们认识它们的方法对它们进行定义。我们之所以认识一个特别世界的现实性,是因为它是与我们意识交互作用的唯一的世界。无论理论物理学家多么不情愿与意识发生联系,但实验物理学家却自由地使用这种现实性的试金石。或许他宁可相信,他的物质性感觉器官为他的仪器和观察的现实性提供了保证,而终级保证者则是认识物质器官表达的心灵。我们每个人都具备这种现实性的试金石,借助这个试金石,我们能够决定我们这个悲苦的世界是现实的,而乌托邦只是个梦境。由于我们的个体意识不同,所以我们的试金石也不同。但幸运的是,它们对现实性的表达都完全一致——或者说它们达成一致的表达无论如何都是足够多数,而把其他的方面封闭在精神病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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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自然,理论物理学就其一般性法则体系的形式上看,应该没有计及数量上的现实性和现实性的保证者,因为正是这种忽视构成了“自然”法则和特定的事件序列之间的差异。可能性(或不是“不太可能”)是自然科学的领域,现实性是自然历史的领域。我们几乎无须附加这种设想,即在比现实性更为广阔的范围内的自然科学里会得到对现实性更好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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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精巧法则的物理体系更为广泛的观点来看,我们不能把与心灵相关的联系仅仅作为一个自存的无机世界中的一个偶然事件处理。在提到现实性与非现实性只有与心灵相联系时才会有区别时,我并非意味着暗示一个没有意识的宇宙并不比乌托邦的状态强多少,但世界的现实性的性质是不能定义的,原因在于下定义的一个途径被切断了,“自然”的现实性一如“自然”之美。在没有意识存在以目睹时,我们几乎不能把一幅美景描述成不存在的,但正是通过意识我们才能赋予美景以意义,所以它具有世界的现实性。如果现实性意味着“心灵所知道的”,那么它便是世界的一种纯粹主观的特性。为使之客观化,我们必须代之以“能够为心灵所感知的”一词。无论个体意识注意与否,只要把现实性的状态赋予它,我们把为现时的特别的心灵所知道的世界的过去事件看得越轻,那么我们必然要把为心灵所知道的作为物质的一种根本客观性质的势能看得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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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8里,X先生在一个特别的点上与循环相关联,以示对他假想的他知道物质的主张表示敬意。但稍做思考,便表明心灵与物理宇宙的接触点并不十分明确。X先生知道一张桌子,但与他心灵的接触点并不在桌子的材料中。光波从桌子传播到眼睛,在视网膜上发生了化学变化,在视神经中发生了某种传播,大脑中的原子变化随之发生,恰恰是成为意识的最后一步发生在哪里并不清楚。我们并不知道物理世界中的信息在它成为意识中的一个感觉之前的最后阶段,这并无分别。物理实在具有一种循环关联,不管我们赋予其中一个何种内在性质,它都作为一个背景穿过全部循环,物质、电或势能是否直接刺激于心灵并不是一个问题,在它们的物理图景中,它们都同等地表现为指针读数或指针读数目录。根据我们关于世界建造的讨论,它们是从基础关系的特定方面的可比性上引发出来的构造的测度——无法极尽那些关系的意义的测度。我并不相信在大脑某个点上物质的活动会激起一个心灵活动,我的观点是物质活动在此是心灵活动特定方面的测度描述。物质的活动是我们认识构造测度的组合的方法,心灵活动是我们对由其比较性给予那些测度以基础的关系的复杂性的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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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世界的本质 X先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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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考察的光芒之中,让我们看一看我们能从“X先生是什么”这个问题里了解到什么。我必须单独探究这个问题,在没有首先回答或假设回答同等困难的问题“你们是什么”之前,我自身难能获得诸位的配合。因此,全部探究必须在我自身的意识领域内进行。在那里我发现某些特定的数据声称与这个未知的X有关,我能够(用相应于我的意志力的力量)把这些数据扩展,亦即我能够对X做实验。例如我能够进行一个化学分析,这些实验的直接结果是在我们的意识内发生特定的视觉或嗅觉感知,显然地,从这些感觉得到关于X先生的任何合理的推断都相距遥远。例如,我获悉X先生的大脑中有碳元素,但其直接的知识却是我自身心灵里的某种东西不是碳元素。为什么在心灵里意识到某种东西时我却继续确定其为其他地方的某种东西?原因就在于存在一个推理系统体系,能够追踪从一个事物到另一个事物的知识。除了本能或常识的推断——科学推断的粗略的先驱,推断遵循一个连锁。这个连锁只能用符号表示,从我定位我自己的符号世界中的点延伸到我定位X先生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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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推断的一个特色就是我从未发现碳元素实际是什么,它依然是个符号。在我自己的“大脑——心灵”中自有碳素存在,但是我的心灵的自我知识并未把这个显示给我。我只能知道,代表碳元素的符号必须遵循通过外部世界的推理的途径而位于某处,这与发现X先生过程中所用到的途径相似。因此无论这种碳元素与我的思考力关联多么密切,它还是作为一个符号从我发现其存在的任何思考能力上被逐出去,碳元素只有用属于物理循环体系的其他符号表示是才是一个能定义的符号。我发现了如下的事实,为了使描述物理世界的符号可以符合它们所遵守的数学公式,有必要把代表碳元素的符号(在其他符号中)放置在X先生的位置处。用相似的方法我能够进行关于X先生的彻底的物理检查,从而发现所有放置于他的位置上的符号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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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符号阵列把X先生的全貌都给我了吗?这样想毫无道理。通过电话线到达我们的声音并非在电话线另一端的全部,科学的联系类似电话线,它只能传送建造它时能够传送的而不会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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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通信线路具有两个方面。它是一个从直接与我的心灵感觉相关联的符号延伸到X先生的符号描述的推理链条,它也是在外部世界中一个从X先生出发到达我的大脑的刺激的链条。理想状态下,推理链条确实与携带信息的物理传送步骤相反。(很自然,我们通过使用所积累的经验和知识在推理时走了许多捷径)。通常,我们只把它视为第二方面即物理传送,但因为同时它也是一条推理线,所以它也受到限制,即我们不必预期一个物理传送会与之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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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研究中所用到的推理体系简化为支配那些符号的数学公式,所以只要我们拘泥于这个过程,就要受限于适合此类数学公式的算术字母的符号。[4]因此,不存在通过物理研究获得X先生知识的机会,而只能获得数值形式表达,以便通过一系列数学公式传递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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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是精确推理的模型,在物理学上,我们已经尽力把粗糙的推理更换为这种严格的推理。在我们不能完成数学链条的处所,我们承认我们是在黑暗中徘徊而不能确定真实的知识,由此,少数人就疑惑,物理科学应该进化形成有关包含通过形成确定体系的数学公式严格地互相勾连的实在的世界的概念。这种知识完全由推理得来,因此它受到束缚,要与所使用的推理体系相符。物理法则的命定性简单地反映了推理方法的命定性,这种科学世界的呆板的性质,不必烦扰那些确信我们的环境的主要意义更加是精神特性的人。任何人只要研究过物理学家所应用过的推理方法,他都能预测我们必须发现的世界的普遍特性,他所不能预言的,是这种方法的巨大成功——将如此大比例的自然现象提出来引入事先裁定的体系之中。但在发展过程中对未来的进展做了全面的考虑,那么假装这完全是综合性的在公然侮辱明显的事实。X先生是反抗队伍中的一员,当声波撞击到他的耳朵时他便运动起来,但并不依照包含了声波物理测量数据的数学方程式,而是依循那些声波通常所携带的意义而运动。要了解是什么导致X先生举止如此奇异,我们必须不仅要重视推理的物理体系,也要重视在那些符号后面在我们自身心灵里所拥有的洞察。正是由于这种洞察,我们才最终得到对于我们的问题“X先生是什么”的一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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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类代替物的一个很好的说明,由对特定的具有两个相等亮度分量的双星的天文观测给出。在观察间歇,两个分量偶然地互相交换,除非探究实际轨道与预测的轨道之间的差别增大,这种替换是检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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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例如,我们大多数人都应该假定(假设的)第五章所提到的世界的动力学性质是全体背景的特性。显然,在指针读数里发现不了,我们对背景的唯一洞察是在我们意识中的“生成”的感觉里。“生成”和“推理”一样,只有通过在我们自身心灵中发生才会为我们了解。但与之相反,假定后者延伸到原子的无机集合,而前者可以(通常也是)延伸到无机的世界,以致无论从过去眺望将来还是从未来回望过去,无机世界的进程都无关紧要的话,将是荒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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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这一点对于一切实验物理学是正确的,如果理论物理学基于实验(专业角度确实如此),那么对理论物理学而言这一点也必然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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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认为,唯一的例外是狄拉克在第十章新量子论中引入q数的普遍化处理,在非数值基础上依然不存在推理的普遍化体系的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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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世界的本质 第十三章 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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