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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796 无论如何,首先能促使费恩曼去做这事本身看上去就是了不起的想法。事实上,后来发现这对成熟的物理学家比对一年级大学生更合适。费恩曼的讲课对大多数一年级学生来说,内容是稍微多了一些:对大约百分之二十的学生来说它是理想的课,绝对完美。对大约百分之六十就不是了。他们的反应多半是像“确切地说,他难道期望我们学会所有这些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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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798 第一学年我负责实验室和课程的协调。我还负责将讲课内容誊写成书面形式。我在这本书的前言中曾说明我们原来指望将书的编辑工作安排给研究生做——加上一些i,去掉几个t ,在这里或那里改几个誊写员可能误解的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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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00 阿斯帕图里安: 怎么会委派你去监督书的编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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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02 莱顿: 我是课程改革小组的主席。你总不可以让费恩曼自己来处理整个课程,他要讲课。讲课占用了他所有时间。还有实验课配合讲课,新内容是完全不同的,这要求一年级实验室排出完全新的实验。现在已经退休的(H.维克多)内赫博士具体负责实验部分。但我是协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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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04 讲课被录音;费恩曼用一个挂在衣领上的无线传声器,我们雇用了一位年轻女士誊写这些录音。她愉快地尽力去做,听录音并打成书面文字。她的工作做得很好。但是大概经过六次或八次讲课,结果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得到。誊写本是逐字逐句誊录的,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中逐字逐句誊录就很糟糕——因为费恩曼对任何东西从来都不是只讲一遍:如果不是重复三遍半或四遍,他至少要重复两遍再加一半——每一次他都用不同的方式来讲。然后他进入下一个论题,讲了两分钟,他还在想他是不是可以把前面的论题解释得更清楚些,于是他又回过来重复讲。结果是组织得很松散,有点乱。我只得亲自把它理顺,编辑出第1卷。这是专职工作,没有全心全意去做的话就不可能给出满意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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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06 这里有很特别的一段,如果我到费恩曼的书里去找的话,我肯定可以找到。我想让你知道原来费恩曼讲的话是什么样子的。[大笑]它和牛顿以前的物理学以及牛顿以后的物理学有关系。费恩曼的意思是说,在以前,世界正是在黑暗和迷信的极度混乱中——以后世界全都是光明的,有秩序的并且是可理解的。这绝对真实,他总是用这种一点也不明白的方式来表达。他讲的句子里面没有一个动词![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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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08 阿斯帕图里安: 当你们开始的时候你了解费恩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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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10 莱顿: 喔,大约和我今天了解他一样。我猜想他和我都有某种社交方面笨拙的问题:我记不住人的名字,除非我要十分认真地记,并且要花很长的时间。如果我要将某个人的姓名在我的头脑中归类,这样我才能再把他想起来,我当时就一定要立刻这样做。但问题在于,给我介绍某人是在谈话过程当中,并且谈话还在继续进行,他或她是谁立即从我头脑中丢失了。这是这种缺陷的一种表现;费恩曼也有这个问题。我知道,他在麻省理工学院时和某个后到加州理工学院的人同室居住至少有一个学期,他居然想不起那人的名字[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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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12 阿斯帕图里安: 和他一同编写《费恩曼物理学讲义》工作是怎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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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14 莱顿: 最初打印出来的稿本绝对是没有加工的“费恩曼语”,必须在原始的稿纸上做粗略的编辑。我将他的每堂讲课的材料整理成我认为可以打印到正式的稿纸上的程度,再送回年轻的女打字员,重新打印成文以送交费恩曼校勘。他会抽时间看这些,但通常没有评论——这就是说他完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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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16 另一件事是,讲课是在11点钟,接下来是午餐。我们总是一同去吃中饭,当他对某些事情的做法不满意时,就会提出问题或者批评,“要把这事做得更好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呢?”就会有一些想法,然后我们进行讨论。还有另外一些听课的人——教授和助教——就会有几分像流动午餐,部分是讨论讲课。这并不是有意识这样组织的,但却是得到某些思想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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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18 阿斯帕图里安: 这最初的设计是否主要是为了有益于加州理工学院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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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20 莱顿: 噢,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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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22 阿斯帕图里安: 但后来它还是有些扩大,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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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24 莱顿: 是啊,没有一个教一年级物理的教师会拒绝拥有一本《费恩曼物理学讲义》,无论他在课堂上是否用它。这一计划是福特基金资助的,我也不知道版税是多少。有一个约定,学院同意将教材获得的所有版税都用来支持加州理工学院同样类型的活动。没有任何版税支付给参与讲义编辑的人员本人。这是教学任务,所以这个计划不能作为有著作权的手稿对待。这也是应该的。当时费恩曼说,“要看以后的四年或五年我们的工资有多少,我们就会知道它是不是卖得很好。”[大笑]他是对的。我们的工资一直增加,他的以及我们这些在他周围工作的其余许多人——原因显而易见,我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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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26 阿斯帕图里安: 你的儿子拉尔夫也参加了同样的工作。(2) 那是怎样一回事?这是不是成为家族的特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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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28 莱顿: 我对事情发生的先后次序已记得不十分清楚了。我的妻子和我那时常常举办聚餐会,费恩曼肯定参加过一次或者好几次这样的聚餐会。我的儿子拉尔夫那时在高中读书并且热衷于敲鼓,他和一群喜欢音乐的朋友十分友好,其中有会玩各种乐器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这给我们家带来另外一群客人。有一次,费恩曼听到拉尔夫和他的朋友在另一间房里敲鼓,于是他就进去了,他和孩子们在一起总是感到更加自在。他介绍自己,于是他们邀请他敲鼓。从此导致费恩曼、拉尔夫和两位碰巧来访的朋友组织定期的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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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30 我自己对费恩曼的敲鼓技巧感到好奇,有一次我问拉尔夫,“哎,费恩曼是一个好的鼓手吗?”他说:“是啊,他敲击的节奏完全准确,并且他的节奏非常快,虽然有的时候开始时有些不顺——但是对一个老头子来说他是十分好的。”[大笑]我告诉拉尔夫,他刚才说到的这个人可能是当代世界上懂得宇宙中各种事物是如何运作的比任何其他人都多的一个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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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32 不管怎样,拉尔夫的其他音乐朋友都先后离开,进了这所或那所大学,但费恩曼和拉尔夫继续一同敲鼓。如果你和费恩曼交往足够长的时间,你就会不经意间听到这些惊奇的故事。毫无疑问,这些故事在讲的时候夸大了,但都十分真实可信。有一只无限大的锅子,他时不时地从里面掏出一个故事。就是说,记忆中的一些东西会被回忆起来是这样或那样的。如果你在一些同样的谈话情况中碰巧和他在一起,你会听到同样的故事——例如费恩曼还是孩子的时候修收音机,在洛斯阿拉莫斯和将军打交道。费恩曼可以一直讲下去:从一件事联想起另一件事——那是很惊人的。这个人绝对是不可思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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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34 阿斯帕图里安: 所以说贮藏着取之不尽的(inexhaustible)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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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36 莱顿: 或者就像有些人说的,不可饶恕的(inexcusable)(3) ![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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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38 在他们鼓会期间,拉尔夫把这些故事录音下来。然后他把这些打印出来,先是用打字机,后来用我的电脑。费恩曼对这事很满意;这事完全不是偷偷摸摸的。这就是拉尔夫说的,“这些故事多么了不起,就像宝石滑过我的手指间——我能把这些打印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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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40 后来到某个阶段,我对拉尔夫说:“我来整理打印稿你看好吗?我只是想重温我的记忆。”所以我阅读了大部分打印稿。我时而发现一些弄错了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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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42 阿斯帕图里安: 你对大多数故事都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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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946844 莱顿: 喔,是的。对我来说只有百分之二十是新的。我想拉尔夫和我用不着老是讨论这些事,我们在完全不同的场合下了解到关于迪克的同样的一些事:关于他说些什么,你只要做很少的编辑工作。你应当让它尽可能地接近于原来的样子,包括他独特的讲话方式——只是不要重复。在物理学讲义中,我发现非常重要的是将重复的材料整理成为好的表达方式并保留这种形式。拉尔夫在处理文字方面很有才能。不过,这件特殊的任务是他第一次试着写一些要发表的东西,他从爱德·哈钦斯(Ed Hutchings)[工程学和科学编辑]那里学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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