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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常情况下,这个问题会让我们陷入绝望境地,转而求助于“无差别原则”(principle of indifference)。这个名称十分恰当,因为要假装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我们没有任何原则可循,只能平均分配先验概率,也就是说,“上帝存在”与“上帝不存在”的先验概率都是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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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帝不存在”的理论是正确的,那么人类这种复杂存在的出现肯定纯属偶然,也许在过程中会受到自然选择的影响。设计论者过去和现在都认为人类的产生是一个可能性非常小的事件。我们在这里假定一些数值,比如这个概率为百亿分之一。于是,我们在方框图下排右列的方框中填入百亿分之一的50%,即两百亿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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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帝存在”的理论是正确的呢?上帝有很多事可做,在有相关证据之前,我们无法知道创造万物的上帝是否愿意创造人类或者其他有思想的存在,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既然被奉为上帝,他就有能力轻而易举地创造出智慧生命。如果上帝存在,那么他愿意创造出人类这种生物的概率也许是百万分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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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得到下面这幅方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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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到这里,可以考虑“我们存在”这个问题了。这个事实位于方框图的下排,从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上帝存在”方框中的数字远大于“上帝不存在”方框中的数字。(前者是后者的一万亿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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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佩利推理的实质,贝叶斯推理称之为“设计论”。驳斥设计论的证据有很多而且非常充分,同时还有两百亿册书提出了“你们应该像我们一样做一个理性的无神论者”的主张。因此,我在这里还是继续讨论与数学推理关系最密切的例子——“学校里最讲卫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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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能都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Sherlock Holmes)关于推理的一些说法,其中最著名的不是《福尔摩斯与华生》(Elementary)中的那句“非常简单”,而是“我的座右铭是:如果你将不可能排除在外,那么剩下的,无论可能性多么小,都必然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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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听起来很酷、很合理,而且无可辩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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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句话并不全面。福尔摩斯应该这样说:“我的座右铭是:如果你将不可能排除在外,那么剩下的,无论可能性多么小,都必然是事实,除非它是你没有考虑到的那个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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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虽然没有原话那么简练,但是更加准确。人们之所以认为我的那位朋友是学校里最不讲卫生的人,是因为他们只考虑了两个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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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卫生”论:我的那位朋友跟其他正常人一样,轮换着穿T恤,穿过一轮之后洗干净,再穿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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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卫生”论:我的那位朋友是天天穿同一件T恤的邋遢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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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可以为这两个假设赋予先验概率。根据我对大学生活的回忆,为“不讲卫生”论赋予10%的先验概率较为合适。事实上,先验概率是多少都无关紧要,因为在周围人的眼中,我的那位朋友每天都穿同一件T恤,“讲卫生”论已经被否定了。这就是“如果你把不可能排除在外……”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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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福尔摩斯们,请注意:正确的解释,也就是“懒惰企业家”论,并没有出现在假设清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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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也给设计论带来了很多麻烦。如果我们仅仅承认“上帝不存在”与“上帝存在”这两个假设,那么我们很可能会把生命世界的复杂结构看成支持后者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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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假设不止两个。比如,认为世界是由一个委员会在争论不休中匆匆忙忙搭建而成的“多位上帝”论,很多文化都支持这个想法。不可否认,自然界的某些方面(说到这里,我想到了大熊猫)更有可能是折中方案的产物,而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的杰作。如果我们现在为“上帝存在”和“存在多位上帝”赋予相同的先验概率,(既然遵循无差别原则,我们为什么不这样做呢?)那么根据贝叶斯推理,“存在多位上帝”的置信度将超过“上帝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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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假设了吗?关于人类起源,有无数种猜想。还有些人坚持“模拟人”论,认为我们其实根本不是人,而是在其他人建立的超级计算机上运行的模拟程序。这个理论似乎过于荒诞,但是很多人——其中最著名的当属牛津大学的哲学家尼克·博斯特罗姆(Nick Bostrom)——真的相信它,而且根据贝叶斯推理,我们很难找到不相信它的理由。当下,人们对于构建模拟程序乐此不疲,如果人类不灭绝,这方面的科研活动将只增不减,到最后,即使这些模拟程序中的某些有意识的存在认为自己是人,我们也不会觉得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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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模拟人”论是正确的,即宇宙是更真实的世界中的人构建的模拟程序,那么宇宙中本来就有人的可能性会非常大,因为“人”是人们最喜欢模拟的对象!我会把“技术先进的人创造了模拟世界中的(模拟)人”这个观点视为“近乎确定”(在本例中,我们假定它等同于“绝对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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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为这4个假设各赋予1/4的先验概率,就会得到下面的方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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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我们真的存在,这个事实位于方框图下排,因此,“模拟人”论几乎拥有所有的先验概率。虽然人类的存在是上帝存在的证据,但是,在证明“我们的世界是更聪明的人编程的产物”这个理论时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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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张“科学创造”论的人认为,我们在教室里证明上帝存在这个理论时,不能以《圣经》支持该观点作为理由(这个论据从本质上讲是不合适的),而应该用理性推理的方法,证明在“上帝不存在”这个假设前提下人类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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