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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家了解到阿克洛夫的柠檬市场理论后,相信对这个问题会有更深刻的认识,并认识到该文章提出原因的合理或不合理成分。从本质上而言,旧车市场难火的原因在于信息问题。买家对于质量不放心,因此只愿支付更低的价格,而更低的价格又进一步将良质车排挤出市场;良质车更少,则买家意愿支付价格就更低;这种恶性循环导致二手车市场将不断萎缩。除非有某些方式来解决信息问题,使得买家可以避免逆向选择问题,旧车市场才能真正地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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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道理还可扩展到旧车市场之外。几乎所有的二手市场都面临着信息问题。任何买家都会质疑,如果产品质量的确很好的话,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急于出售二手货呢?比如你今天购买一台新电脑,明天准备转手出售,可能价格必须便宜一半,因为买家难以相信你的电脑不存在某种严重问题使你在购买的第二天就急于出售。事实上,当买家支付的价格很低,如果你的电脑确实等同新电脑的价值,你也就不会出售。所以,二手电脑市场,或者其他二手市场,都存在逆向选择问题而使得市场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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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可能会问,为什么发达国家的二手车市场似乎比我国的二手车市场要繁荣一些。答案正在于发达国家有较为成熟的市场制度安排来克服信息不对称所导致的逆向选择问题。比如,发达国家往往有更好的治理交易的法律及其实施保证,形成了更高的信任和注重商誉的社会环境,等等。无论如何,发达国家中市场机制的运行被证明比发展中国家有效得多,因此其交易中面临的信息问题常常能够得到更有效的克服,市场也就更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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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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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同一种商品会以不同的价格出售。这是生活中常见的一个现象,经济学称之为价格离散。解释价格离散的最佳模型是搜索模型。经济学家夏洛普(Salop)和斯蒂格利茨(Stigliz,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之一)就曾经假定买方具有不同的搜索成本,导致购买同样产品的价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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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逆向选择可以为价格离散提供另外一个解释。考虑不同品牌的立体音箱以不同价格出售的情况。顾客愿意支付高价格,是因为他们知道高价格品牌同时包括高质量的和低质量的音箱,而低价格品牌则必然为低质量的音箱。结果,低质量的音箱实际上可以在两个价格上出售:与高质量音箱竞争的高价格,以及在不同商店以不同牌子出售给对质量不大关注的顾客的低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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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解释也可以刻画伪劣品和真品可以共存的现象。但是,它要依赖于音箱的卖家具有较高固定成本或运营成本的假设。否则,低质量的音箱一定会充斥市场,太多的低质量产品最终通过降低平均质量(而不是价格竞争)扰乱市场,使高质量产品不得不退出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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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困难企业应降低工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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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企业面临困难的时候,是否应该考虑削减员工的工资以改善企业的经营利润呢?可能不少企业是这样做的。但是这会带来很大的逆向选择问题。因为企业降低工资,那么高质量的员工就会离开企业。什么样的工资水平吸引什么质量层次的员工,低工资只能吸引低质量的员工。低质量的员工导致生产率更低下,反而可能会令企业的生产和经营状况更糟糕。百年老店沃尔沃斯(Woolworth)的倒闭就是这样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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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沃斯是美国零售业的巨头,在美国经营了118年,是名正言顺的百年老店。后来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它在1996年宣布破产倒闭。专家认为它倒闭的原因主要有四个,一是未能顺应消费者消费习惯变化的潮流,二是零售百货业竞争加剧,三是不能满足消费者对专业化服务的需求及个性化的审美要求,第四个原因则与我们提到的逆向选择问题有关──在20世纪90年代,其经营面临困难的情况下,为削减开支而大幅削减员工工资,结果导致员工队伍质量越来越差,恶化了经营的困难形势,最终加速了公司的倒闭。哈佛商学院关于沃尔沃斯的案例中写道:“为了减少开支,沃尔沃斯雇用了大量的临时工、季节工,这些人大都是新移民,不具备专业服务水准,公司也很少对他们进行岗位培训,甚至有些人还不具备英语会话能力。这些人不要说提供周到的服务,有时连商店货物陈列的具体位置都搞不清楚,工作经常出错。当顾客问及何种商品摆放在何处时,总是不能得到满意的回答。而且收银员的计算能力极差,收钱经常出错,使顾客买东西时总有不放心的感觉……”这就是财务困难降低工资的逆向选择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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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读者认为,财务困难的企业为了改善经营状况,就应该大力雇用更高质量的员工,那么读者也误解了我的意思。如果超过企业对人才质量的实际需求,雇用更高质量的人才,这种“人才高消费”政策也是一种逆向选择,因为雇用更高能力的员工不一定对企业最合适,但它却会耗费更高的人工成本。我要表达的意思是,企业雇用劳动力质量的选择,将根据雇用劳动力本身的投入产出比来决定,这个决定应独立于企业的财务状况。正如经济学家拉齐尔(E.Lazear)写道:“劳动力质量的选择不取决于企业的财务状况……企业的财务状况只会对企业是否愿意继续经营下去产生影响,一旦企业决定继续进行生产,那么财务状况对于企业确定成本效益最优的劳动力决策不应有任何影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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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雇用劳动力质量的选择,将根据雇用劳动力本身的投入产出比来决定,这个决定应独立于企业的财务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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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结论,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公司面临经营不景气的时候,其雇用调整政策通常是选择裁员而不是选择减薪。因为裁员可以强令低质量的员工离开;而减薪则导致高质量员工主动离开,因为高质量员工很容易在别处找到薪水不错的工作,而低质量员工则因为难以再找到工作反而接受减薪留在企业中。所以,企业的工资刚性,可以说有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免逆向选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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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用中的逆向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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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企业的雇用中,逆向选择是经常面临的潜在问题。譬如,当企业打出广告许诺固定年薪10万元招募一个经理,那么就会导致太多年薪不到10万元的人前来应聘。越是表现出对这份工作很有兴趣的人,就越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拿不到10万元年薪的低质量经理。如果他是高质量的经理,那么他就不会表现得非常看重这个招聘。甚至,更有能力,其年薪可以在其他地方拿到超过10万元的经理,根本就不会来企业应聘。所以,如果企业在固定薪水下招募到一个越是想来企业工作的人,其实越有可能招募到的是一个能力比较低的人(当然,读者阅读第5章“激励报酬的筛选作用”一节之后会发现,业绩工资不会导致这样的逆向选择),所以企业对那些越想得到工作的人,反而没有多大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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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求职者,上述道理也有一定的行为启示:如果企业开出的是固定薪水,那么为了让企业对你有兴趣,你反而不能表现得太急于得到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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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企业开出的是固定薪水,那么为了让企业对你有兴趣,你反而不能表现得太急于得到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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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雇用中的逆向选择不仅表现为在员工招募中录用了不适合企业的员工,它还有另外一种表现形式──在劝退员工时将差的员工保留了而将好的员工劝退了。前面提到的减薪导致优秀人才流失的逆向选择,就是后一种。拉齐尔在《人事管理经济学》一书中还提到了另外一个例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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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在1979年修订了就业法中年龄歧视部分的条款。这一修正所导致的后果是,终身教授强制退休年龄从65岁提高到70岁,并且从1993年起,最终取消强制退休的规定。大多数大学都在考虑,这样一来,占据大学课堂的大多将是昏昏欲睡的老先生们,而不是学生所喜欢的那种博学多才而又精力充沛的年轻教授。为了诱使这些高龄教授们自动退出讲台,许多大学都实施了买断计划,即如果55岁以上的教授马上退休,学校将提供优厚的养老金。有些教授接受了这种条件。然而不幸的是,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自动退职的教授往往是大学希望挽留的,而那些拒绝自动退职的教授又常常是学校希望他们离开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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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也是逆向选择问题。最好的教授离开了,是因为他们可以轻松地在另一所大学谋到职位。比如,一个原来在斯坦福大学工作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可以接受买断计划从斯坦福大学退休,然后很快再到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获得另一个教授职位。但是另外一位若干年前就已失去创造力的教授,则没有这样的选择机会;他拒绝接受买断计划,因为他无法在其他任何大学以现在的报酬水平再找到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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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向选择与信贷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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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降低工资,就可能将高质量员工排挤出企业。与此类似,如果银行提高利率,就可能将低风险的企业排挤出潜在客户群,反而让银行面临不利选择。这是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和韦斯(A.Weiss)曾经在一篇论文中仔细研究过的问题。我们可以用简单的例子来说明其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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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有两类借款人A和B,每类借款人都需要初始投资100万元,但他们自己都没有投资资金,因此只好向银行贷款。A类借款人的投资几乎没有风险,他们的投资可以确切地收回110万元,即投资回报率为10%。B类借款人存在投资风险,其投资各有一半的机会获得90万元或13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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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银行利率为5%,两类借款人都会申请银行贷款。由于借款人没有额外的抵押,银行面临的最坏结果是,B类投资人获得90万元时,银行也只能收回这90万元;否则,银行就可收回本息。面临这两类随机的借款人,银行不会面临逆向选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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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假设经济中货币吃紧(即可以放贷的金额少于借款人申请的贷款金额),银行的资金成本增加,从而银行在向随机的借款人发放贷款时,可能会提高利率。但是,我们可以断言,其利率提高必须小于10%。原因在于:利率一旦达到10%(或以上),则A类投资者申请贷款实际上已无利可图,他们将放弃贷款;银行所贷出的资金将全部到B类贷款人手中。这时候银行就遭遇了逆向选择问题。因为B类贷款人若投资成功,则归还银行110万元本息,但如果投资失败,则仅以投资回收的90万元承担有限责任;所以银行将承担相当的预期损失。其原因在于,利率提高导致借款者群体的“质量”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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