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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的心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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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几多山隘口,道道隘口迎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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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这道门,远处风光更迷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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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不管身在何处,担任何职,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客人”。我们每个人都是“身在异乡为异客”。这不仅对那些少小离家老大不回的人来说如此,就是对于终生固守祖屋的人来说亦如此。因为成年世界已不再是原本的世界,不再是我们曾在其中自由—自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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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桃李花开,溪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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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下的森林,隐藏着远古的神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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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褪下了岁月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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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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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秘里嬉戏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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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满山野果,清泉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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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饥肠辘辘,却不饿虎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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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满心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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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期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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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风舞落英,雨飘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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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上的星空连着我们午夜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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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急于把这叫地球,把那叫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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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把她当做相遇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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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没有学校把我们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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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没有养成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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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狠狠地将手伸向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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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耀自己坚硬有力的双钳,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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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要钳住万有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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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从宇宙钳出神秘与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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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无知”的世界,一个不确定的世界,然而,也正是一个起点的世界,原本的世界。因为尚无知识而不执迷于各种名相(概念),使我们守护着原本的自由和开放;虽然我们也称呼世界的万物,然而,我们称呼万物,却不是要给出它的概念,不是要确定它或抓住它,而只因为惊讶于与它的不期相遇。因为不确定,万物是那样恍兮惚兮;因为没有预期,它在相遇中才又那么自然—真切而保持为自身。万物在恍兮惚兮中保持着一切可能性(守朴)而保持为真正完整的自身,因而是最真实可靠的。它与不执迷于名相而自由开放的我们,保持着最为对等的关系:这就是完整的自身之间的相遇,也可以说是一种原本的自由与完整的自身的相遇。因其对等而最为亲切,因其真实而最可信靠,因其完整而是我们生活的一切分化、展开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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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管人们从这个原本的世界走出多远,建立起多么纷繁复杂的历史世界,多么辉煌伟大的尘世功业,人们都渴望回到这个保持一切可能性于自身的起点,都无法忘怀这个恍兮惚兮而又最为亲切、可靠的原本世界。人们建立的历史世界永远只是原本世界的片段,而不可能是它的整体。因为我们是借助于概念走出原本世界而开始了我们的历史,因而,也是借助于概念才建立起历史世界,并且因而随着概念的变化而改变着历史世界的面貌,但是,任何概念都不可能把握整体,也即不可能抓住一切可能性,而只能“钳出”其中的某些可能性。概念必定是有所放弃、有所遮盖,才能有所抓住、有所确定。因此,不管被开辟的历史世界如何绚丽多彩,我们都不会满足于这个世界,停留于这个世界,而总要不时竭力回到那个恍兮惚兮的原本世界,以便重温自由与完整,重温相遇的亲切与信靠,重温在没有岁月没有季令的时间里嬉戏的永恒,并洞察这个世界的片面与缺损,觉悟这个世界的临时与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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