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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华与北大本来就一条马路之隔，你何必分那么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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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虽只是一街之隔，但也得走三五分钟吧，况且北大就是北大，清华就是清华。这区别还是要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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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既然都到火星了，就要用“星际的眼光”看事情，不能再只用地球的眼光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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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什么叫“星际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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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从包里拿出一副眼镜让王戴上：你戴上它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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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戴上这副写着“星际眼镜”字样的东西，马上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中关村一带，而且发现，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清华与北大的确分不大清楚了，所有教学楼的面貌、气质就像所有中国人在西方人眼里那样，看不出有何区别。正在心里狐疑之际，王路教授想起了梅贻琦与蔡元培，于是想到，楼没有区别，校长、教师、学生总该还是有区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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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接着他在校园里到处转悠，首先他想拜访校长。可是，不管他走到哪儿，人们都告诉他：我们这里只有部长，没有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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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校长，那就看看教授委员会或学术委员会吧。王路教授很执着，就像他对“是”很执着一样。让他大为吃惊的是，他发现，所到之处，只看到党派委员会，就是没有教授委员会；能找到的只是职称与项目分配委员会，就是找不到学术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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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层路线”走不通，那就“下基层”看看吧。这让他有更大的发现：在各文科学院，讲台上只有宣传员、推销员，就是没有教员，而教室里，只有考生，就是没学生；在各理工学院，讲台上只有老板，就是没老师，台下则只有职员，就是没有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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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些，王路教授开始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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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翻天覆地呀，这星际眼镜让我好像一下子回到新中国成立前了。清华与北大变化太大了，清华真的不再是清华了，北大也真的不再是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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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那你说，清华是什么？北大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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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华和北大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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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什么都不是就对了，那还有区别吗？你也就别总是一是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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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听急了，摘下星际眼镜，正色道：虽然什么都不是，但，是还是要是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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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到了另一个星球，你就不一定是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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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能是得下去吗？我是相信是不下去的。在梦里，很快就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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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师生很快到了宿营地，周围景色优美，青山绿水，纤尘不染。大家感叹着没有人类的地方才是好地方。让大家感到亲切的是，对于周围的事物，地球上建立起来的那一套分类系统看起来都能适用，还没有碰到不可归入动植物类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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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第二天一早，清华师生就发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东西：它看起来不是动物，因为它身上长满了绿色的叶子与艳丽的花朵，几条根系深深扎在泥土里；它显然也不是植物，因为它的枝条能像手臂那样灵活运动，最重要的是它还长着五官，脸上凝聚着神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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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边围观，一边在满脑子搜索分类知识，以便对这个陌生事物作出“S是P”式的恰当陈述，否则，这个事物好像就成了异类而不能给予他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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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同学说：“这是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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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同学马上反驳道：“这不是A，这是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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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同学随即纠正：“这也不是B，这是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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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学生在没完没了地是，又不是，担心被赵敦华教授说中了，王路教授发出一声断喝：“你们别争了，这没什么好争的！无论如何，它总是某种什么！现在不清楚，以后总能弄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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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只见那个陌生怪物迅捷地伸出一双枝条似的长胳膊抓住王路教授，满脸不悦地对他说了一串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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