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1123559e+09
1701123559
1701123560 在上文中,我们讨论的是一种怪异现象:一种话语被融入另一种话语。罗马人怀疑私心是公益的潜在障碍;普罗提诺呼吁人们超越现世中相互“分隔”的生存状态:这两种观点结合到了一起,使对私心的怀疑更加尖锐了。在谈论和论述在修道院中分享财物的团体时,实际财富的问题从来不在奥古斯丁的思想中占据首要地位。他之所以要思考这些问题,是因为热烈坚信上帝无所不有,憎恶一切企图私人占有的欲望。罗马共和派(以西塞罗为代表)的美德与神秘主义者(以普罗提诺为代表)对无限的渴求,二者的罕见混合为奥古斯丁的思想提供了基础。正如在这方面最有才华的学者古尔文·马德克所说,这就是奥古斯丁的“精神共产主义”。[34]
1701123561
1701123562 这就是共享一种神圣的天上共和国的生活——在这个共和国里,“穷人”(谦卑的信徒)“满载而归”(《路加福音》1:53),因为“他们求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耶稣基督的事”(《腓立比书》2:21)。 [35]
1701123563
1701123564 “沐浴共同之光,对于我们大有裨益”
1701123565
1701123566 在奥古斯丁就以分享公益为基础的团结进行宣讲时,他的声音总是掺杂着巨大的忧伤。“神圣共和国”的胜利只有到了天国才会实现,我们距离天国还很远,但是我们至少可以渴望天国。在一篇作于5世纪20年代初的布道词中(当时他已经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他是这样结尾的:
1701123567
1701123568 我能感觉到,你们的思绪已经和我一起飞向了天国,但是,我马上就要收起这本《福音书》了,你们都要回家了,各走各的路……在共同的光辉中沐浴(片刻)对我们来说不无裨益。我们感到欢欣鼓舞,这太好了;我们在一起欢呼雀跃,也太好了。不过,尽管我们马上就要分散回家,各奔东西了,我们却千万不能离开共同拥有的上帝。 [36]
1701123569
1701123570 那时已经是三十年后了,正是北非和整个帝国的黯淡岁月。在395年,未来的一切皆不可知。迄今为止,发生在奥古斯丁身上的一切是很不简单的。这个出身于市议员阶层(正因如此,他才非常依靠庇护人和好朋友的关系网)正在努力向上爬的人,为了追求无私产的社会,凭借与朋友们共有的大量热情,先后参加了一个宗教教派、一个哲学团体,最后还自己新建了一个修道院。在拉丁西方整整一千年的历史中,他的理想在修道院里付诸实践之后就一直是人类制度建设的最光荣、最有意义的模范。
1701123571
1701123572 奥古斯丁的修道实验虽然已经经历了长期的内在演进,具有了一定的准备,但并不是在封闭的退隐地点进行的。希波是一个重要的港口,奥古斯丁和他的修士们站立在广阔天地的边缘。那些有钱的基督徒正在围绕着地中海编织一张精神友谊的巨网,奥古斯丁和他的朋友们刚好可以参加这张网。395年,他们在希波收到了一封信,该信邀请他们加入这种精神性的友谊,它来自庞提乌斯·梅诺比乌斯·保利努斯。保利努斯是一位元老贵族,在意大利、高卢和西班牙都拥有财产,他已经在坎帕尼亚的诺拉安了家,并且正式放弃了巨额财富。[37]
1701123573
1701123574 一批像保利努斯这样的巨富皈依了,这是一个标志性事件。在居于米兰的短暂时光里,奥古斯丁已经与财富触手可及了,他懂得保利努斯的财富意味着什么。那不是一个追名逐利之徒的财富,也不是一个官僚的财富,它是老底子,是一位元老贵族的财富,是经历数代人的积累而来的“跨州连郡”的财富,这种财富早已融入了保利努斯的生命。奥古斯丁很感动:
1701123575
1701123576 (在给保利努斯的第一封信回信时,他说道:)天意注定,奢侈的尘世享受紧紧地束缚着您:因为您已经拥有了它,而不只是在渴求它。正因如此,那位年轻的富人才会“忧愁地走开……因为他太有钱了”(《路加福音》18:22-23)。……不想占有自己未曾拥有的,这是一回事;撕下早已成为自身一部分的骨肉,那是迥然不同的另一回事。我们不难拒绝尚未得到的东西,比如食物,但放弃我们已经拥有的东西,那就真的刻骨铭心了。 [38]
1701123577
1701123578 就在奥古斯丁重回非洲安家的那几年里,保利努斯弃绝了财富。为了理解这种现象,我们就要远远地离开地中海的南岸。我们必须离开非洲甚至意大利,看一看在高卢和西班牙的大庄园里,在保利努斯他们安享富贵的年代里,巨大的财富究竟意味着什么。然后,我们再来看看,对于保利努斯而言,身为书信作者、建设者和弃绝财富的基督徒榜样,在坎帕尼亚使这种财富分散并且用掉它,将会意味着什么。在多神教徒西玛库斯心中,这片土地就是最念念不忘的风景。
1701123579
1701123580 [1] Lawless,Augustine of Hippo ,148-52.
1701123581
1701123582 [2]Sermon 355.2.
1701123583
1701123584 [3] Possidius,Life of Augustine 2.5,2.7.
1701123585
1701123586 [4]Sermon 356.14.
1701123587
1701123588 [5] Possidius,Life of Augustine 11.3.
1701123589
1701123590 [6]Letter 211;Lawless,Augustine of Hippo ,152-54.
1701123591
1701123592 [7]Sermon 356.3.
1701123593
1701123594 [8] Lawless,Augustine of Hippo ,第48~56页分析了修道术语的灵活性;H. Dey,“Building Worlds Apart:Walls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Communal Monasticism from Augustine through Benedict,” Antiquité tardive 12 (2004):357-71,at pp. 360-61。
1701123595
1701123596 [9]Praeceptum 4.4,Lawless,p. 89.
1701123597
1701123598 [10] Vogüé,Histoire littéraire du mouvement monastique ,3:152.
1701123599
1701123600 [11] Vogüé,Histoire littéraire du mouvement monastique ,2:150。
1701123601
1701123602 [12]Praeceptum 1.6,Lawless,p. 83.
1701123603
1701123604 [13] 尤其参见Vogüé,Histoire littéraire du mouvement monastique ,3:172-204;以及Lawless,Augustine of Hippo ,121-61。
1701123605
1701123606 [14]Praeceptum 5.1.230,Lawless,p. 94:参见Vogüé,Histoire littéraire du mouvement monastique ,3:192。
1701123607
1701123608 [15]Praeceptum 5.2.247,Lawless,p. 94.
[ 上一页 ]  [ :1.701123559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