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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相信寺庙里的神,很少到庙里去拜神。每月一两次,有时候三次,我和丈夫、孩子还有其他人一起在固定的日子到山顶上去,祭拜天地。有时我们拜月亮,有时拜太阳,有时拜雷神,有时爬这座山,有时登那座山,在一段时间里我们几乎爬遍了附近所有的山。每年我们要花10先令到2英镑的钱来买祭品。有时丈夫卖掉农产品,有时我卖掉家里养的猪去换钱来拜神。我们带上白米、猪肉、茶、糕点、水果、食糖、馅饼等各种好吃的东西,将它们很诱人地陈列在石头上,点上香,焚烧纸钱。由恶魔派来巨大的蜈蚣从石头下面爬出来,来看看人们奉献了什么东西,有多少人来拜祭,它们围绕供品爬一圈后,又回到它们的洞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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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大人一个接一个死去,而孩子也只有三个活下来,其他的都死了。我54岁时丈夫也去世了。从那以后,我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上山拜神上,可是身体却越来越病弱无力。这时,侄子宁(Leng)时常来看我,他听过基督教真道,向我讲世上只有一个真正的神,这个神无所不在,日月变化,风雨运行都是神的权能。渐渐地我相信了他所讲的道。信主之后,我毁掉了过去用来拜邪神的一些香炉。当我把它们清除出屋子时,我的儿子们问我这样做是否会害怕,我告诉他们我自己立起来的东西我也能把它打倒,他们就再也不说什么。我热忱地祈祷,希望神给我力量使我能到汕头来接受洗礼,当下一次团契到来时,我告诉宁我想和他一起去汕头。我侄子那时是普宁唯一的基督徒,他母亲和老婆因为他拜上帝而打他,而邻居们则嘲笑他们。宁认为我的身体太虚弱了,反对我去汕头。但我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步履沉重地行走了整整40英里,到达汕头,当我到时,人们说一个死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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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往来在整个普宁的乡村里传福音,一天能走15~20英里。我讲道时没人敢阻挠,那些不信的人只能沉默和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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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快姨(Speed)与竹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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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姨是中国教会里一位最纯正的基督徒和最优秀的布道员的女儿,她在布道方面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种少见的教导能力,我曾看见她能使一群异教妇女一连数小时聚精会神地听她讲道,由于她不到30岁,作为从事乡村布道工作的妇女传道人,她实在太年轻了,但是她在乡间布道站对妇女们的布道很有感染力,她帮助教导妇女们学习阅读,她在给妇女们演示如何讲述《圣经》故事方面有很独特的技巧。中国的女孩子比英国同龄女孩明显要年轻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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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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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在汕头北面约20英里的地方,在父亲成为基督徒时我还从未见到过外国人。父亲异常聪明,朋友众多,他善于给人们讲道理,总能发现很好解决问题方法的关键点,所以大家都来征询他的意见,离开后一般也相信他所说的方法是值得遵循的。他在平息争论调解分歧方面很有一套。在成为基督徒之前他一直深受人们的爱戴。尽管那时我还是个小女孩,但能记得当时的焦虑,我看到自从他信仰新的宗教后便开始失去了影响和人们对他的尊重。父亲信教后成了一个孜孜不倦的布道者,他会在大街上跟一个碰巧走到一起的人谈论上帝,在黎明时分就在自己的家门口缠住邻居布道,也会在路边,或在随便什么棚子里给人讲解教义直到天黑,由于他坚持不懈地跟着别人劝诫别人,所以邻居们常常以讥笑的口吻称我为“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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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3岁时,父亲想去汕头加入教会。我们家有一个橘园,这是家里主要的生活依靠,需要经常有人看守,以防被贼偷窃。橘园离我家约有一英里远,主要由父亲看守。由于我是家里的独苗,非常喜爱我的父亲,所以常常和他住在橘园里。那是一间用稻草盖的小棚屋,四周用密密的篱笆围着整个橘子园。父亲告诉我在他去汕头的3天时间里我必须去看守橘园。我对这件事十分害怕,主要有两个方面的担心,一是怕单独一个人住在橘子园,另外就是担心父亲一去不返,因为据邻居们说那些和传教士在一起的人会失去心脏和眼球,传教士会用它们制成药,再高价卖给外国人。父亲看出了我的忧虑,他说我可以让一个邻居的孩子和我一起住在橘园里。我考虑过后决定还是一个人看守橘子园,假如小偷不来,那么我不需要人帮助,假如小偷来的话,那个来陪我的小孩也许会因害怕而叫出声来,小偷们通过声音知道橘子园里只有小孩,他们也许会哄抢橘园。我一个人看守的话,会默不出声,如果小偷来的话,我会用两块破瓷碗敲打,然后向园子的各个出口扔石头,那样小偷就会认为园子是由带着武器的大人在看守,他们就会跑掉。这样我留下妈妈看房子,自己带着食物去看橘园,园子就在那条去汕头的路旁边。那天是星期六,父亲说他会在下星期一回来。他说是3天回来,可对我来说这仿佛是3年后才回来。我心里怀疑是否会再也见不到父亲,或者他回来后眼睛是否还能看见我,不过我心里所想的一句也没有说出来。我把破瓦片放在小偷可能进来的每一个地方,以便任何人踩在上面时我能听到响动,我收集了一小堆一小堆的石头以备投掷,还在身边放了一些破碎的瓷片,然后我安安稳稳地在棚子里睡觉。到星期一时我在靠近路的篱笆边扒开一个洞,透过这个洞我一整天都等着我父亲的到来。天色渐晚时我哭了起来,天黑时分我不能再忍受,离开园子跑回了家,离开时我小心翼翼地没有让任何人看见,以免他们知道园子无人看守。我投入妈妈的怀抱,说,“爸爸没有回来,看来邻居们说的是真的”。但是几分钟后父亲就回来了,这时我想如果我在园子里再待一会儿,他可能会夸奖我,现在他肯定对我抛下园子回家不满意,但是父亲一句话也没有责备我,我们一起回到园子,发现一切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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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后我父亲坚持传道,母亲和几个邻居也信了主。有一名妇女住在我们家附近,她能读会写,是一个用红纸剪出图像和花朵的好手,还是一个颇受欢迎的在影画(Shadow-Picture)(2)后面表演的配音者,所有这些使她在周围很受人喜爱。父亲去找她,和她谈论世上没有其他神灵只有上帝的重要性。她被激怒了,一个不识字的人居然来教导她这个有名的学者,以前的朋友也站在她一边,父亲比以前更多地受人嘲笑,但是他坚持和她辩论,最终她派她的儿子去汕头看看传教士,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她现在是一名妇女传道,名字叫雪花,(3)她的儿子就是宝山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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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岁时我接受了洗礼,在教会学校里读书。进入教会学校之前,我曾希望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缠足,但是父亲吓唬我说,如果坚持要缠足,那么手也同样缠裹才行。入学后,我很高兴我的脚是天足,现在丈夫也赞许我的天足。我经常去访问各村的基督徒妇女,对那些尚未信道者宣讲真神。几周前我在“安蚕”(译音Am Choi)村时,那里有一个大竹龙,就是许多地方人们崇拜的那种竹龙,漂浮在河中,并被堤岸卡住,它的嘴朝向这个村子。这种龙是人们用竹篾编织而成的,有一个巨大的嘴和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龙周身被漆以鲜艳的色彩,样子十分可怕。人们经常请占卜者来和竹龙交谈,当他们说龙需要水时,它就被人虔敬地放入河中,当他们说龙需要上岸时,它就被抬入庙中,人们敬拜它,并献上各种供品。一天晚上竹龙漂流到了安蚕,竹龙的到来使村民陷入恐慌之中,据说它会散播瘟疫,这种疾病还会蔓延到邻近地区。人们告诉我竹龙给他们带来的伤害,其中一个妇女亲自带我来看看这个可怕的东西。一些病人的亲友们正在那里上供品,仪式结束后人们将供品扔掉,让慈悲的神灵们吃掉这些代替他们本人的供品。没有人敢碰这个竹龙,没人敢把它推下堤岸。人们认为唯一安全的做法是,摆上猪肉、鸭子、水果之类,去崇拜它,这样才可能制止疾病的发生。我告诉带我来看竹龙的那位妇女,世上只有一位真神,这个神人们是看不见的,所有的龙和各种邪神都必须服从真神的权能。在向神祈祷之后,我用雨伞在竹龙身上戳了许多洞,并把它推下堤岸。所有的旁观者都很惊讶,此后一些人来找我,我给他们讲那位保佑我们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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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得金(Gold Ge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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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这位妇女今年42岁,以前她一个字母都不认识,在学了10个月后能够流利地读100首赞美诗、全部的《四福音书》和《使徒行传》,能够凭记忆讲述几乎所有她听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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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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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家中的老二,女孩子里我最大,哥哥叫来财,我叫得金,因为理想的情况下一个优秀女子的聘礼可达200英镑。我们的村子大约有400人,村子太小了,所以很安静,一年只演两次戏,开年一次,腊月一次。戏班子由村里的头面人物请来,戏台是一个有屋顶的平台,屋顶下面形成一个开放的空间,席子和一些放演出服装的红箱子作为屏障隔成戏的后台,前台则面向观众敞开。戏从下午到晚上连续演出,演戏是为了让神快乐,人们事先和这些神交谈过,它们能在此时间内方便地出现。尽管演戏主要是为了酬神,不过全村人还有邻村的一些人也会来观看。根据演员的技巧和戏装的华丽程度,每场演出花费30先令到4英镑不等,这笔费用由村里所有的男人和结婚的妇女均摊,男孩即使是出生才几天都要计算在内,但未结婚的女子则不在此列。通常人均两便士到三个半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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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没有庙,不过村外有一神坛,据说本地的主神住在那里。没有神像,只是在石头上摆了一个香炉,上面盖了一个小屋顶。我从没听说过这究竟是一尊什么神,不过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特定的神。除了这位主神外,还有灶神等几个神要拜,每月朔望之日、中秋节及其他日子我们都要拜神,一年要拜40次左右。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我拜神,第一次我站在她的旁边,她怎么拜就教我怎么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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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结婚时我被嫁到了“银场”(Silver Plains)(4),这是一个有两万人口的城镇,镇里有三四十座大庙,里面供着各种神灵。刚嫁过去时婆家还比较富裕,我的生活也很舒适,我丈夫共有6个兄弟,他是老幺,29岁。我们婚后不久,“银场”就发生了几次宗族械斗,一次街道这边的人与对面的人发生战斗,我们只好堵住房门,不敢出去。这些械斗耗费家产,而疾病则拖垮家庭。我生了10个孩子,7男3女,但只有1男1女活了下来。丈夫在我们族内两派的械斗中受了伤,他听信神媒的话,认为只有出国才能治好他的伤,仅仅带了4先令就走了,从此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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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前,一个我不认识的妇女,她受一个熟人之托来商谈我女儿和另一个村一位青年的订婚问题,她和我谈到了真神,她还告诉我在县城(the District City)听讲真道的地方,那里离我住的地方有一里格远,她说的那个教堂我共去了两次,都是其他日子去的,不是礼拜天去的,由于没有见到我认识的那位妇女,所以我没有进教堂。女儿出嫁之后,我和小儿子租住一间房,年租金8先令,我靠织棉布维持生计,每码布能卖一便士,一天能挣三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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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我和一名教友熟悉起来,当礼拜天到来的时候他告诉我去教堂,我带着儿子再次进入那个教堂。此后不论什么天气,我都会到教堂去,邻居们嘲笑我不知爱惜钱财,不仅停止了工作,还要赔上鞋,风雨会打湿衣服,他们说我一天就浪费了两天的收入。我一如既往,在教堂听道5个月后,就接受了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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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不再去看戏,不论伙伴们怎么诱劝都不去,当我外出布道时他也试着传道。当我回到我出生的村子时,那里的妇女告诉我,如果我来给她们讲真神,她们就信主。由于我没缠足,所以能到山区周围的数十个村子去布道,我认为只要妇女们能听到福音,她们就可能会信基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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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念婶(Keeps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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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念婶,今年54岁,已经做了4年妇女传道。现在我只亲近神,除了神的工我什么工也不做。如果三十年前我第一次听到福音时就接受它,那么我可能保有许多我曾拥有和珍爱的东西,但是在神帮助我纯洁心灵,使我心免受俗世事务缠绕之前,我是不会注意到神的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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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个鱼商,生意做得很大,我3岁时他就去世了。我有5个哥哥和1个姐姐,我最小,是家里的宝贝。大哥为考功名而读书,但他不会读书,所以没有考取。二哥最孝顺,妈妈每次进屋时他都会立即起身,只要妈妈在屋里他就一直站着,他很有才华,年仅14岁就参加了科举考试,18岁时考取了初级功名,他边教边学准备考更高的功名,但未能成功,他25岁就死了。其余几个哥哥种地。虽然家中有两个读书人,但没人教我读书。没有人教女孩读书,除非她是家中独苗,女孩的父亲为着高兴让她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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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大我44岁,她对我很好,13岁时我缠了足,晚上脚痛时妈妈就会叫我解开裹脚布。整个缠足过程脚都会疼痛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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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岁时我被许配给樟林镇的一个青年男子。一位老邻居担任媒人,他往来于男女两家之间,直到各种事情都妥帖为止。未来的婆婆特别希望先弄清楚我是否会给她家带来好运气,在得到我的生辰八字后她询问了一位算命瞎子,得到肯定的答复,接着她又拜了家里的诸神,并将裂开的竹根掷到地上,得到了好兆头,她还到庙里去给神上供品,并从那里得到默许。此后,在一个黄道吉日媒人来到我家,把一个红纸包的3英镑聘礼交给了我妈。这种交易一旦达成,就谁也不能毁约。没人征求我的意见,也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尽管我什么都不敢问,但是我偷听到他们的话,也非常清楚他们正在做什么事。17岁时,在一个黄道吉日人们将3镑多的钱交给我妈,我嫁到了婆家。母亲为给我准备嫁妆忙了几个月,嫁妆包括两个洗衣盆,两口箱子,两个衣服提包,两个大大的红灯笼,一套厚棉床被,六十件冬夏服装,绣花鞋,镀金的银头饰、手镯和耳环。我的首饰值4英镑,全部嫁妆超过12英镑。我至今仍然盖着妈妈给我的那套棉被,穿着她给我的短外衣。除了一副手镯是在樟林堂我们基督徒被暴民围攻和殴打的时候被抢走外,其他首饰我都给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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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境贫寒的人家,在女儿出嫁时只能给一两套衣服。富裕人家的女儿出嫁时嫁妆的价值要远远超过聘礼。我知道一个男人给她女儿的嫁妆价值200英镑,包括一块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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