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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请你继续上升到理性。理性置身于一切理性的事物之上,而后者又置身于一切知性的事物之上。知性的事物虽然可以借助理性来把握,但在知性事物的领域里却找不到理性。因为,理性与知性事物的关系就像眼睛与颜色的关系一样。如果你愿意,请继续延展你的考察。这样,你就能够清楚地认识到,理性仿佛就是一种自由的视觉,是一切知性知识的真实的和单纯的法官。在理性中,没有与知性观念的任何混杂。因此,理性对知性知识的判断在知性领域的繁多性中是清晰的、明确的。理性裁定这一种知性知识是必然的,另一种则是可能的,这一种是巧合的,另一种则是不可能的,这一种是有根据的,另一种则是狡辩的、似是而非的,那一种又是论证得当的,等等。这就像视觉裁定这一种颜色是白的,另一种则不是白的而是黑的,那一种又比黑的更白些,等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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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知性领域内都达不到理性。但是,当知性的世界或者整体要把理性描绘成自己的国王、上司和法官时,就会说理性是知性的界限和完善化的极致。但是,就连理性本性也不能否认在它之上还有一个国王。就像可见的本性承认高居于它们之上的国王就是一切可见的完善化的极致一样,理性的、直观真理的本性也断言它们的国王就是对一切事物的直观的一切完善化的极致,并称它为theos或者deus,就如同它是那对一切事物的观看的完善化的极致而言,称它为静观或者直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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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在理性力量的整个领域内还是找不到任何东西与那个国王类同,在整个理性领域内也没有一个概念把握住了他的类同性。他置身于任何被概括和被领悟的东西之上,他的名称也是不可领悟的,虽然他的名称称道和区分了一切可领悟的事物。他的本性在崇高、单纯、力量、潜能、美、善等方面无限地超越了一切理性的智慧,因为理性本性所包含的一切与他相比都是幽暗和无能、粗糙和不智。用类似的方式可以无限地推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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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你何以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在所有的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嗅觉、言说、感性、知性和理性之上找到上帝。但是,虽然那被发现的并不是这些东西中的任何一个,却在这一切之上是众神之神,是一切国王的国王。理性世界的国王就是众王之王,是宇宙中的主人们的主人。也就是说,他是理性本性的国王,理性本性又对知性本性拥有统治权,知性本性又统治着感性本性,感性本性又统治着感性事物的世界。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嗅觉都作为国王居于这个世界之上。所有这些国王都是进行区分、静观或者沉思,直到抵达那众王之王和众统治者的主人,而后者自身就是静观,就是theos或者上帝。所有的国王都在他的权势之下,所有的国王都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统治权、美、存在、魅力、愉悦、生命以及一切善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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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那最高贵、最强大的国王的王国中,可见形式的任何诱惑力:颜色的丰富多彩、美妙的对称性、宝石的光彩夺目、草地的翠绿、金子的辉煌,以及任何一种使视觉赞赏不已、使视觉在其中就像是在王国的宝库中那样流连忘返的东西,在这位强大的国王的宫廷中都被看得一钱不值,它们不过是宫廷中最低贱的脚垫。同样,听觉王国中的一切声音的一致回响和美妙的和谐,所有乐器无法形容的交互争鸣,金制的管风琴的旋律,海妖塞壬和夜莺的歌声,以及听觉王国的国王的一切精选的财富,在那众多国王的最强大、最高贵国王的宫廷中,仿佛就是弃之于地上的垃圾。同样,伊甸园里的苹果、滋味鲜美的果实、恩迦地的葡萄、塞浦路斯的葡萄酒,雅典的蜂蜜、粮食、橄榄油,以及印度和全世界、森林和水为休养生息所提供、为美食所奉献的一切,其美味在这位世界上最强大的统治者的宫殿中都不值一提。香料、乳香、没药、麝香以及嗅觉王国所拥有的任何一种香气扑鼻的东西的香味,在那位最高贵的国王的宏伟宫殿中,都不会被看作是什么珍贵之物。靠其柔软光滑来取悦触觉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尽管触觉的国王显然也拥有幅员辽阔的王国,但与宇宙的统治者的王国相比,只能勉强说是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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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治着以上所说的众国王的这位国王似乎很强大,那些国王都是他的封臣。他就是统觉,在他的统治中包容着上面提到的每一种力量。但是,在那观看一切、包罗一切的国王的王国中,他只不过是买来的奴隶和最低等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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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本性以其不可比拟的崇高获得了自己的超越于上面所说的一切王国的王国。前面所描述的一切王国都依赖于理性的力量,理性统治着它们,高居于它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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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理性本性的众国王却是出身自一个最伟大的统帅的世家,他们很乐意被编入这位统帅的军队。他们的愿望无非就是能够在统治者的宫殿中谋得一个职位,在那里他们将借助理性直观从这位被称作theos的统治者处获得生机。凡是属于前面所说的任何一个王国的东西,他们都毫不动心,因为与他们在自己的统治者那里认识到的财富相比,那些东西都毫无价值。在这位统治者那里,一切都是充实的、自身神圣的、极好的、而这些东西在其他国王那里不仅是不完善的、外在于自身的、处于阴影或者影像之中的,而且还可以发现一种既不可比较也没有比例关系的限定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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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可见物的王国中被视觉所感知的颜色并不能观看,它仅仅是可见的罢了。它既不具有生命和生命的运动,也不具备完善化,而植物幼芽的生长或者那些恒久的形式就具备这些东西。但是,处于统觉的王国之中的各种感觉,即那些个别的感觉,却具备一种本性,这种本性能够在自身中以感觉精神的活力和认识来展开感性世界的形态。因此,众感觉的王国所包含的东西并不亚于感性事物的王国所包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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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凡在感性事物的王国中被展开的东西,都以一种更充满活力的方式被包容在感觉的王国中,并且以一种更完善的方式栩栩如生。因为,感性事物的王国就歇息在各种感觉之中。同样,凡属于感觉的王国的东西,也以更清晰、更完善得多的方式处于这样一个王国中,在这一王国中,它们是以理性的方式存在的。在理性王国的理性存在中,颜色获得了一种纯洁无瑕的本性,借助于其完善性而与感性世界的颜色区别开来,就像永恒的事物与会朽坏的事物、理性的生命与死、光与幽暗区别开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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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全能者的王国中,王国就是国王;在所有的王国之中的一切,就是国王自身;颜色既不是感性的也不是理性的,而是神圣的,甚至就是上帝自身;在感性世界中缺乏运动和生命的一切,拥有一种植物的、感性的、知性的、理性的生命的一切,都是神圣的生命自身,而这种神圣的生命也就是唯有上帝才拥有的不朽性,在其中一切都是上帝自身。在这个王国中,对所有借助眼睛、耳朵、味觉、触觉、嗅觉、感性、生命、运动、知性和理性获得的乐趣所感到的愉悦,都是无限的、神圣的、无法表述的愉悦,因为,上帝自身就是theos,即静观和奔跑;他观看一切事物,存在于一切事物之中,奔跑过一切事物。一切事物都注视着他,就像注视着自己的国王。一切事物都按照他的指令运动和奔跑,而每一种朝向歇息的目标的奔跑都是朝向他的奔跑。因此,每一个事物都是theos,theos就是事物从中流溢而出的本原、是我们在其中运动的中心,是事物流回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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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弟,请你努力沿着这条路以最认真的静观去寻觅上帝。因为只要以正确的方法去寻觅,就不可能找不到那无处不在的上帝。而只要我们的目的在于使根据他的名称而对他作出的赞颂一直达到我们的尘世本性的能力的极限,也就是在以正确的方式并根据他的名称来寻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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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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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们现在要转向问题的第二个部分了。我们要看一看,我们是以什么方式被引导到所谓的静观的逐级上升的,因为,我们不能向着完全不可知的东西运动。为了研究这种情况,我们先对视觉考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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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被引导到这样一点:要使视觉分别地捕捉可见的事物,须有双重的光汇集在一起。因为,赋予各种颜色以名称的,并不是视觉精神,而是活动于视觉之中的视觉的始因的精神。通过视神经从大脑下降到眼睛之中的精神,受到对象的影像的迎面撞击,从而产生了无序的感觉。生命的力量对这种感觉感到惊奇,力图对它作出区分。因此,作出这种区分的并不是眼睛中的精神,而是一种更高的精神在眼睛中作出了这种区分。这一点我们可以在自己身上借助日常的经验证明为真。我们经常没有发现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虽然他们的形貌已经复制在我们的眼睛之中了。因为我们正在注意其他的事物,没有留神他们。当许多人跟我们说话时,我们也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个人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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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向我们证实了,在感官之中的精神是借助一种更高的光,即知性之光,来实施它的活动。因此,当眼睛说这是红的、那是蓝的时,说话的并不是眼睛,而是眼睛的始因的精神在眼睛中说话,而这也就是眼睛所归属的那个生命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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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具备了想观看的人的注意力,颜色也并不因此就是可见的。为此,必须还有照亮可见物的另一种光使它成为可见的。在阴影中,在暗处,可见的东西并不适宜于被观看。它的这种适宜性是通过照亮它的光产生的。所以,可见的东西只是在光照下才适宜于被观看,因为,它并不能自己进入眼睛。出自这一理由,可见的东西必须被照亮,因为,光具有那种自己进入眼睛的本性。因此,当可见的东西处在有力量自己进入眼睛的光照耀之下时,它也就能够进入眼睛了。但是,颜色在光中并不是在一个他物中,而是在它自己的本原中,因为,颜色无非就是先在一个透明物中的界限。就像我们在彩虹中看到的那样,根据阳光在云雾中这样地或者那样地被限制,就产生了这样的或者那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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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颜色在其本原中,即在光中,之所以是可见的,乃是因为外在的光与视觉精神在其明亮方面结合起来了。照亮了可见之物的那种光附加在一种同样的光上,给视觉指明了眼前的颜色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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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应该为自己设定一条寻觅的道路,沿着它你就可以探讨那不为人知的上帝如何超越了我们向他运动所借助的一切。即使你已经清楚地确定,是生命的精神在眼睛中作出区分的,是光使可见的东西适宜于被观看的,但是,视觉却既把握不到精神自身,也把握不到光。光并不属于颜色的领域,因为光并没有颜色。所以,在眼睛居统治地位的整个领域里都找不到光。光对于眼睛来说是未知的,但对于视觉来说又是受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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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就像进行区分的知性在眼睛中区分开可见的事物一样,理性的精神在知性中有所领悟,是因上帝的精神照亮了理性。不过,在眼睛、耳朵、舌头、鼻子以及触觉发生于其中的神经里作出区分的光是同一种光。它在不同的器官中以不同的方式被接收,以便根据各种器官的差异以不同的方式区分属于感性世界的事物。光本身是各种感觉的本原、中心和目的,因为,各种感觉无非是为了区分感性的事物,它们既只能产生自那种精神,也只能在那种精神中运动。甚至所有的感觉都生存于那种精神之中。视觉的生命就是观看,听觉的生命就是听。这种生命越是完善,也就越与众不同。更完善地区分可见之物的视觉,自身也更完善。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听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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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生命和完善、愉悦和宁静,以及所有感觉所期冀的一切,都存在于进行区分的精神当中。从这精神中,各种感觉得到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即使在这些器官丧失能力、生命在这些器官中就其活动而言有所减弱的情况下,生命在进行区分的精神中也没有减弱。当疾病或者衰退消失后,这些器官就可以从精神中重新获得同样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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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理性,你可以用这种方式得出同样的结论。理性是进行区分的知性的光。从理性出发,你可以上升到上帝,上帝就是理性的光。当你通过在视觉中获悉的东西继续前进时,你就会体验到,我们的永受赞颂的上帝就是存在于任何一个存在物之中的一切,就像那进行区分的光在感觉中,理性的光在知性中一样;他就是那被造之物从中获得其所是、获得生命和运动的东西;我们的每一种认识都处在他的光照之下,以致不像是我们自己在认识,而毋宁说是上帝在我们里面认识;当我们上升到要认识上帝时,由于上帝对我们来说是未知的,我们也无非是在上帝那进入到我们的精神之中的光里面运动,以致我们是在上帝的光照下接近上帝的。因此,如同存在取决于上帝一样,被认识也取决于上帝。颜色的存在如何取决于有形体的光,如同我们上面所说的那样,对颜色的认识也就如何取决于这同一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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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注意到,神奇的上帝在他的作品中也创造了光,这光由于其单纯性而胜过了其他有形体的事物,以致它就是精神本性和有形体本性的中介物,通过它,这个形体世界仿佛是借助它的单纯性而上升到精神世界。它把形象移置入视觉,从而使感性世界的形式上升到知性和理性,并通过理性在上帝里面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世界也就进入了它的存在,以致这个形体世界乃是通过分有光而是其所是。就像我们在各种元素中逐级地了解到的那样,有形体的事物在有形体的物类中分有光越多,就被认为是越完善。同样,一个具有生命精神的被造物分有生命的光越多,就越完善。一个具有理性生命的被造物分有理性的光的生命越多,就越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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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上帝是不能被分有的。他是无限的光,闪耀在一切事物之中,就像进行区分的光闪耀在各种感觉之中一样。不过,这个不可分有、不可混杂的光的各种不同的界限显示出各种不同的被造物,就像有形体的光在透明物中的各种不同的界限显示出各种不同的颜色一样,虽然光自身依然是不可混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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