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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由于上帝超越了一切理性,因而就不能在理性的领域或范围内发现上帝,也不能借助理性来达到上帝处于理性范围之外这种认识。因此,由于我们只能以否定的方式在理性的领域之外达到上帝,所以,我们就在存在与生命的真理中享有他的方式,在那个最高的领域里,即在我们的精神的最高迷狂的领域里,平和宁静地达到上帝。在那里,精神在上帝荣耀的这种表现中得到满足。当认识到自己的本原、中心和目的都超越了理解的任何高度的理性,在一个特有的对象中,即在纯粹的真理中直观上帝的时候,这里就包含了最高的理性愉悦。这也就意味着,理性在真理中,在那如此崇高的荣耀中认识到自身。理性认识到,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存在于它之外,相反,一切东西在它里面就是它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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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说吧,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没有认识到,形体在平面镜中显得与实际相等,在曲面镜中则显得要比实际小。因此,假定有我们的本原,即荣耀的上帝的一个最完善的映像,上帝自身在它里面显现出来,它就是真理之镜,没有任何污斑,极其平直、无边无际、极其完善。而所有的被造物都是有所限定的、有不同曲度的镜子。在它们中间,理性的本性是有生命的,比较清晰的、比较平直的镜子,这样的镜子由于是有生命的、理性的、自由的,故此应该设想它们是能够使自己变得弯曲、变得平直、变得洁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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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断定,一面镜子的清晰度以不同的方式反映在所有镜子的折射之中。在第一面最平直的镜子的清晰度中,所有的镜子都如其实际那样反映出来。这一点,人们可以从身前环绕着自己的现实的镜子中看出来。但是,在其他所有限定的、曲面的镜子中,一切事物都不是如其实际那样显现出来的,而是根据接受它们的那面镜子的情况,即由于接受它们的那面镜子背离了平直,从而以变小的方式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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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一面理性的、有生命的镜子被移置到第一面平直的、一切事物在里面如其实际那样真实地、没有任何歪曲地反映出来的真理之镜跟前的时候,真理之镜自身就连同它悉数接纳的所有镜子把自己专注于这面理性的、有生命的镜子之中,这面理性的镜子,也就把在自身中包含了一切镜子的真理的那面真理之镜的镜光接纳在自身之中;而且,这面有生命的镜子是在永恒之中的一个真实的时刻,以自己的方式接受那真理之镜的镜光的,就好像是一只有生命的眼睛在接纳第一面镜子的反映光线时,在那个真理之镜中直观到自己的本来面目,直观到一切事物都以各自的方式存在于它自己里面一样。它越是单纯、完善、清晰、洁净、平直、公正、真实,就越是清晰地、愉悦地、真实地在自身之中直观到上帝的荣耀和一切事物。因此,在那第一面也可以称作道、逻各斯或者上帝之子的真理之镜中,理性的镜子获得了那种父子关系,以致它在一切事物之中就是一切事物,一切事物都在它里面,它的统治也就是在荣耀的生命中拥有了上帝和一切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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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现在请你丢掉感性的镜子的量化规定,使概念摆脱地点、时间和一切感性的东西,使自己上升到知性的镜子的清晰度。在那里,我们的精神以清晰的知性观察真理。我们以清晰的知性镜子探索那些有疑问的事物的奥秘,我们知道知性展示给我们的东西是真实的。因此,请你把前面所讲的比喻过渡到理性的领域,以便使自己能够借助它们,更切近地把自己提高到对与上帝的父子关系的静观。这样,你就能够在某种隐秘的直观中预先体味到,那种父子关系无非就是从映像的模糊印迹过渡到与无限的理性自身的统一。精神生存在无限的理性之中,并且意识到自己怎样生存。它发现没有任何东西是在它之外生存的,只有那些在它里面就是它自己的东西才能够生存。它知道自己如此丰满地拥有生命,以致一切事物都能够在它里面永恒地生存。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赋予它生命,相反,它自己就是一切有生命的事物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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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上帝对于精神来说并不是另一个东西,他与自己的精神并没有什么不同和区别。并不是有另一种上帝的理智,另一种上帝的道,另一种上帝的精神。任何变异和差异都远远低于那种父子关系。最纯粹的理性使每一种理性的东西都成为理性,因为,任何理性的东西在理性中也就是理性自身。因此,任何真的东西都由于真理自身而是真的、是理性的,唯有真理自身才是每一种理性的东西的合理性本身。抽象的、最纯粹的理性使所有理性的东西的真理成为理性本身,使它们生存于理性的生命之中,而理性的生命也就是领悟。因此,既然真理自身在理性中也就是理性,理性也就总是在领悟着和生存着。既然它所领悟的真理在它里面也不过就是它自己,它所领悟的也就不是与它自身不同的东西。在理性的东西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被领悟,任何理性的东西在理性自身中也就是理性。因此,在纯粹的理性看来,剩下的东西也就只有它自身。在理性的东西之外,它不能领悟任何东西能够存在。因此之故,理性不是去领悟另一种理性的东西,它的领悟也不会是某种别的东西。就本质的统一性而言,理性就是领悟者自身,也就是被领悟者,也就是本身即领悟的那种活动。真理并不是某种与理性不同的东西,它生存于其中的那种生命也不是某种不同于有生命的理性的生命。因为,这是出自理性生命力的全部力量和本性。理性的生命力根据自身的能力包容了一切事物,使一切事物成为它自身,因为,一切事物在它里面就是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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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父子关系也就是摒除一切变异和区别,把一切融合为一,这种融合同时也就是一转化为一切。这也就是那种theosis如果一方面,上帝就是一切存在着的事物在其中结合在一起的那个一,又是一转化为一切,以致一切都能是其所是;另一方面,在理性直观中,一切存在于其中的那个一和一存在于其中的一切这两个方面又吻合起来,那么,当我们升华到在一中我们就是一切存在于其中的那个东西,在一切中我们就是一这种程度时,我们就确实是与上帝类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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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认为这些说法都是确切的,因为,借助这些说法达不到那些不可言说者。所以,这里需要以深刻的冥思超越一切对立、形象、地点、时间、表象和限定,超越变异、区别、联结、肯定和否定,以使你在通过超越一切比例、比较和推理而升华到纯粹的理性生命时,能作为生命的儿子转化为生命。这就是我此刻关于theosis能作的在某种意义上也许差距颇远的猜测。即使它有可能是具有极高的深刻性之阐释,在其中你也应该尽可能地去设想,应当如何超越一切知性知识而升华到另一种境界中的某物,它超出了那种可以用某些符号来解释的东西,存在于单一的纯粹性中。这就是我对此所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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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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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并非不知道,你非常希望我能够为你解释,我对在此刻的流变中为追求那种父子关系,按照我的想法,应该继续走下去的那条路之理解,所以,我愿意尽力根据它的表现再对它作一番说明。不过我认为,当我们涉及到一及其表现方式时,分析的学说并没有把我们从各种各样的疑难中解放出来。这并不是说,那避开了一切思考的一,那一切事物的本原、中心和目的,甚至在一切事物里面就是一切事物、在无里面就是无的一,能够以某种方式被归属于理性的、知性的、感性的存在。这一点我过去在《论有学识的无知》一书中已经解释过,因为,在事物的上升和下降中,都不能达到绝对的极大,绝对的极大停留在一切等级和最高的级别之上。然而,即使它始终是无法达到的,但它毕竟还是那个一,是那个在所有可以达到的东西中被达到的一。因此,一就是那个同时又是一切事物的东西,这个无法达到的一又是在一切事物中被达到的。这就好像是有人把单元称为不可数的,而单元又是每一个数字。在每一个数字中,这个不可数的单元都被计数,因而,每一个数字都不外是这个单元。例如,十从这个单元那里得到了它所是的一切东西。没有这个单元,它既不能是一个数字,也不能是十。十完全是从单元那里得到它所是的一切的。十既不是某种不同于单元的东西,也不是一个从单元那里接受了某种东西的数字,好像它在单元之外还能够拥有某种存在似的;相反,它所是的一切东西都是单元。但这并不是说,十这个数是在数单元,相反,单元对十来说始终是不可数的,就像它对任何数来说都是不可数的一样,因为这个不可数的单元超越了一切数字。例如,六不是七,因此它们是两个不同的数字,尽管这并不意味着,六的单元是一种单元,而七的单元则又是另一种单元。因为,在这两个数字中,只能发现一个存在于歧异之中的单元。因此,作为数的本原,单元是不能在数字里而找到的。毋宁说,一自身以可数的方式存在于数字中,以不可数的方式存在于单元中。在可数规定的东西与不可数的东西之间,在绝对的东西与限定的东西之间,不存在任何并列关系或者比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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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设想就会使你得出这样的看法:那个一,作为一切事物的本原,是不可言说的,因为它是一切可言说的事物的本原。因此,一切可以被言说的东西都不能表现不可言说的。但是,每一种言说都在讲述着不可言说的东西。于是,那个一,即道的父亲或者创造者,也就是在每一种道说中所道出的、在每一种标识中所标出的一切。这种说法也适用于其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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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用一个例子来开导你。导师的理性不能借助任何东西在知性和感性的领域中达到。他的理性从全知、能力和善的完满性出发被推动,把其他的理性与自己结合为一体,以便使它们与自己类同。它从自身产生出精神性的道,这道是单纯的、完善的,是全知的道,是导师的完善的艺术。他要把这种艺术嘘入学生们的精神。但是,由于它只能借助感性的符号进入学生们的精神,他选用了气,用气造成了声音。他以不同的方式塑造和发出声音,以便把学生们的精神提高到与自己类同的导师水准。但是,导师的所有道说都根本不能显示出这些道说的作者,即理性,除非是借助精神的概念或者理性的道自身,它就是那个理性的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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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导师教导的这种表现中,反映出导师的爱意。这种爱意又闪现在他的传言中。而且,根据为使道结出果实而采用的各种不同表述方式,导师的爱意,即那个精神的概念,又以不同的方式反映在各种道说的含义中。导师的那种全知反映出来,从中流溢出如此丰满又如此全知的那个精神的概念。但是,传言的一切方式都不能达到那种爱意,因为,它是如此丰满,以致不能被传言出来。任何演说方式都不能达到那个精神的概念,它是无法表述的丰满,因为,它是导师的艺术。无论以何种可能的方式,演说和传言都不能表述出那种理性的全知,即使在演说中所包含和表现的无非是那种全知为了过渡到类似的导师水准而作出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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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这样一种类同性,我们的三位一体的本原以它的仁慈为理性的精神创造了这个感性的世界。他能使用的材料,似乎就是他使精神性的道在其中以不同的方式反映出来的那种声音。这样,一切感性的事物都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表达出来的,从圣父那里通过圣子即道展开的、进入所有人的精神的演说。之所以如此,乃是为了借助感性的符号使最高的导师水准的教导过渡入人的精神,并以使人的精神完善化的方式,把它们改造为类似的导师水准,以致这整个感性世界都是由于理性而存在的,人是各种感性的造物的目的,荣耀的上帝则是他的每一件作品的本原、中心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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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那些向往与上帝的父子关系的人们的追求,都是为了在同等级别的和极其崇高的事物中认识那所有出自不可言说者的可言说的事物,认识到那不可言说者乃是高居于一切理性事物之上的,是一切理性事物的本原、中心和目的;那个一以不可分有的方式是一切理性存在的泉源,是一切存在着的事物。同样,精神性的道是一切有声音的道说的泉源,一切存在着的,以有声音的道说表述出来的事物都不能与它混同,都不分配它,因为,精神是不能由有声音的道说来分有,或者以某种方式来达到的。但是,理性的道就是以理性的方式接受不可言说的道。因此,每一种摆脱了一切感性限定的道也就是理性的道,而理性的东西又是以理性的方式从不可言说者那里获得它所是的一切的。如果不可言说者被理性所称道,这种情况也是以绝对的方式发生的,因为理性的方式在次序上是绝对的,是没有任何感性限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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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可言说者是不能以任何方式被称道或者被达到的。绝对的名称,无论是存在、神性、善、真理、能力,还是任何一种别的东西,都根本不能用来称道那不可称道的上帝,它们只是以各种各样的理性方式表达出不可称道的上帝罢了。以这种方式,那不可言说者又是可言说的,那不可分有的东西又是可分有的,那超越了一切尺度的东西又是可度量的。因此,上帝是超越于一和方式之上的本原,他在一和一的方式中表现为可分有的。正因为如此,我猜想,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试图升华到获得父子关系所借助的那种追求,也可以存在于另一种东西之中。我们的考察也要转向一及其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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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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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使你简要地把握我所说的,我想用一个例子来加以说明。请你把一及其方式运用于某种你看到它存在并活跃于一切事物之中的东西,我们就会体验到某种力量内在于一切事物之中。因此,能力借助于理性得到了解放,以致你能够以绝对的方式来审视这种力量。绝对的力量是某种综合性的大,它在自身中以无所不包的崇高和理性的单纯性的统一包容了能力的一切等级和方式。它是一种最高的方式,借助它,超越一切事物的不可言说者和一切能力完全不能达到的原因都可以被理性的方式达到。当然,上帝也不是一种能力,而是各种能力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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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出发,你就会注意到,上帝存在于一切绝对的和限定的事物之上,无论借助任何一种最高的解脱也不能达到他的真实存在,我们只能借助那种绝对的方式来达到他。而且,理性的本性就是借助这种绝对的方式以理性的方法分有了那不可分有者,以致它们就是那超越了能力的任何限定的能力。而在限定中,能力则被隐掩在感性世界当中。但是,能力的解脱需要某些方式。没有某种方式,解脱本身就不能被分有。这样,能力的解脱就在方式的歧异中以不同的方式显示出分有它的各种能力。因此,不同的理性精神以不同的解脱方式分有能力,以致所有解脱了的、以不同的方式分有同一能力的精神无非就是绝对的、以不同的方式被分有的那种能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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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看到,精神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因为,它就是那超越了感性世界的任何力量的能力,在它能力的潜能中包容着各种领域以及隶属于它之下的那些事物的全部能力,以致在它们中间起作用的任何力量都是理性精神能力的某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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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感性的世界是以不同的方式与理性的世界分有同一种能力的,感性的世界是以感性的方式,理性的世界则是以理性的方式。这样,绝对的理性能力就被限定为无知觉世界的各种不同的分有方式,以天空的方式被限定为天空,以生物的方式被限定为生物,以生命的方式被限定为生命,以植物的方式被限定为植物,以矿石的方式被限定为矿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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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所有的事物中,只要你注意到力量,也就认识到它的方式。所以,一乃是在所有的事物中就是所有以各自的方式分有它的事物的那种东西。如同对能力一样,对于本质、善、真理,你也可以作出同样的猜测。最有智慧的立法者摩西曾说过,上帝创造了宇宙,塑造了人,似乎上帝就是创造的能力和塑造的能力,但他却超越于所有这些东西之上。不过,摩西还是要深究,借助对上帝的大能的分有,即借助能够分有上帝的方式,所有的事物是如何以不同的方式进入存在的。他曾说过,上帝看到所有的事物都是善的。他指出,上帝是善的泉源,从上帝能够被分有的方式中以不同的方式产生出各种各样善的东西。因此,只有那个一是不采用某种方式就不能被分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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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更详细地为你解释我所猜测到的东西吧。一是所有的神学和哲学家试图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表述出来的东西;再就是那天上的国,对于它来说,正如真理的导师所指出的那样,只能以不同的方式来展开它的类似性。这并不意味着芝诺(Zeno)说的是一回事,巴门尼德(Parmenides)说的是另一回事,柏拉图(Plato)说的是一回事,其他那些向我们传授真理的人说的又是另一回事。相反,这意味着那些关注一的人以不同的方式表述了同一个一。无论述说的方式显得如何截然对立、无法调和,但他们都是在以各自的方式,或者以肯定的方式,或者是以否定的方式,或者是以怀疑的方式,来展开那同一个以不可达到的方式超越于一切对立之上的一。一方面是肯定神学,就一来说,它肯定了一切;另一方面是否定神学,就一来说,它否定了一切;怀疑神学则既不否定也不肯定;选言神学则肯定一些并否定另一些;联言神学则或者以肯定的方式把对立面结合起来,或者以否定的方式把这些对立面归在一起统统抛掉。因此,所有可能的述说方式都属于同一个神学,无论它们采取什么方式,都是在试图述说同一个不可言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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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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