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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尼日利亚的穆斯林在改进自己的法律制度时将继续探索沙里亚法内在的灵活性。盖洛普公司的数据显示,十个尼日利亚穆斯林中超过七人强烈支持沙里亚作为立法渊源之一,他们说希望沙里亚至少应是立法的一个资源,而五分之一的尼日利亚穆斯林希望沙里亚是立法的唯一根据。同时,大约五分之一的人根本不希望沙里亚成为立法的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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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西方和许多穆斯林都将民主视作一种稳定的力量和未来进步的关键,希望民主降临穆斯林世界,那么就必须重视一些关键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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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穆斯林世界广泛缺乏民主?是伊斯兰教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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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亿穆斯林如何看待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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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数穆斯林支持沙里亚法,会让西方恐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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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穆斯林男性和女性表达对沙里亚法的期待时,他们的意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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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斯林的民主思想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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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民主是很多穆斯林以及美国外交政策渴望的目标,穆斯林是否会相信西方可以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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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代表伊斯兰讲话?:十几亿穆斯林的真实想法 为什么在穆斯林世界广泛缺乏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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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断划定的边界,不代表民意的统治者,由此产生的是脆弱的民族国家和不民主的政府,这使独裁主义的文化得以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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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的答案要从穆斯林的历史和政治而不是宗教方面去寻找。我们西方人从君主制过渡到现代民主政体,从神权王国过渡到现代世俗民族国家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承受了革命和内战。相反,产生于二战后的穆斯林世界的政府,只有几十年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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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重要的是欧洲殖民者对穆斯林地区长达几个世纪的统治。在20世纪中期,当这一地区许多国家成为民族国家时,是殖民列强给它们划定边界,指派非民选的统治者。在南亚,在当地人民赢得独立的前夕,英国人将印度次大陆分为印度和巴基斯坦(西巴以及东巴)两个国家;穆斯林为主体的克什米尔划归印度。印巴分治后,世界见证了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之间的流血冲突,上百万人的移民,以及接下来东巴和西巴之间的内战导致的孟加拉国建国;而反抗印度统治的克什米尔地区冲突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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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东,法国人为现代黎巴嫩国家设定了边界,英国人设定了科威特和伊拉克的边界,并且划分了巴勒斯坦和外约旦(后来的约旦)。来自阿拉伯哈希姆家族的两个兄弟,阿卜杜拉和费萨尔成为约旦和叙利亚的国王。稍后,费萨尔成为伊拉克国王。1950年,约旦正式兼并了西岸,使其人口扩张了三倍,出现了少数派的约旦人政府统治占人口多数的巴勒斯坦人的现象,巴勒斯坦人口和约旦人口之比为2∶1.27。[17]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埃及、叙利亚、利比亚和伊拉克的君主被推翻,军人统治或者军阀统治取而代之。因此,中东至少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表现为缺乏政治稳定。许多穆斯林国家一直由国王、军队或者前军队的独裁者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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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断划定的边界,不代表民意的统治者,由此产生的是脆弱的民族国家和不民主的政府,这使独裁主义的文化得以延续。支撑民主制度的至关重要的非政府组织(政党、工会、教育和社会服务、专业人士组织、人权组织以及媒体)要么处于政府的控制下,要么根本不存在。许多国家还经受了经济的失败和政治腐败。无数的批评认为,欧洲和美国对这些视而不见却在穆斯林世界支持专制,是为了在冷战时期拉拢这些统治者作为同盟,在中东还为了确保获得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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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就是一个说明欧洲帝国主义影响的复杂后果的例子。尽管伊朗从来没有正式沦为殖民地,但是俄国人和英国人在这个国家竞相扩张自己的影响力。英国人和苏联人让年轻的穆哈默德·礼萨·巴列维(Mohammad Reza Pahlavi)取代其父亲成为国王。在1951年,伊朗议会和民主选举产生的、广受欢迎的首相穆哈默德·摩萨台(Mohammad Mossadegh)将伊朗的石油工业国有化。英国和美国的情报机构成功地在1953年策划政变,推翻了摩萨台,国家落入国王的独裁统治之下。对政变的抗议以及由此带来的反美主义情绪,在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以及占领美国大使馆事件中可见一斑[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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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绝大多数穆斯林政府一样,伊朗求助于西方的专家和发展模式。因此,西方的专家和现代化的穆斯林精英采用了主导的西方模型寻求发展:“每一天,各个方面,一切都理当变得越来越西化/世俗化。”这种模式的结果是采取了西方的世俗、政治、经济和教育制度以及生活方式。变得现代不仅仅是科学技术的转变,它是西化——穿着现代(即西方)的服装,说着现代(西方)语言,去世俗的中学或大学学习现代(主要是西方)的课程;建设现代城市和街区,这些通常由西方建筑师设计。从丹尼尔·勒奈《传统社会的消失》的书名中就可以捕捉到现代化理论的种种预设。许多人相信穆斯林必须在“麦加还是机械化”两者间选择。[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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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大学2006年进行的一次调查中,一个来自肯尼亚的21岁穆斯林大学生说:“我们社会中最大的变化是社群大范围的西化……美国化。对年轻人的影响最大,从他们的思想到他们的穿着和行为。”对于他这一代与父辈的不同之处,他描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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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越来越难发现一个人可以像说英语那样娴熟地使用自己的母语。当人们追逐那些他们认为更好的东西时,社会价值观正在崩溃,道德沦丧、酗酒等罪恶正在上升。要在一个曾经产生了伟大学者的社群里找到很了解自己宗教的人变得越来越难……人们正在慢慢地、然而确实地远离他们真实的自我。[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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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的伊朗革命让那些所谓专家大跌眼镜,也震惊了整个西方世界。谁能解释大权在握、穿西服操英语的国王——伊朗现代化白色革命之父的倒台?伊朗有一个雄心勃勃、基础雄厚的现代化阵营,现代教育培养的精英,强大的军队,与美国和欧洲的密切关系以及重要的石油生产力量。国王的反对者没有什么有效的武器装备,由一个被流放巴黎郊区的、年长的大胡子阿亚图拉领导,通过宗教鼓动和清真寺网络来组织和动员。然而,这些人在一场相对而言“不流血”的伊斯兰革命中取得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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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利比亚和苏丹到巴基斯坦和马来西亚,政治中伊斯兰教的影响几乎是不被察觉地重新凸显。政府政策、军事以及经济的失败使人们从对西方的严重依赖中觉醒。人们谴责这一“西方污染”(westoxification)劫持了穆斯林的认同源泉和价值观,并因此破坏了穆斯林之间的团结和力量。伊斯兰运动及其领导人,其中很多人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呼吁回到伊斯兰教的“正道”——西方资本主义和苏联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之外的第三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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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尔克(Lies Marco)在雅加达与一些伊斯兰组织共同为亚洲基金会(Asia Foundation)工作。她在2003年的《基督教箴言报》发表文章指出,印尼人对伊斯兰教的回归是由于对政府的失望。“很多人看到政府的无能,希望净化政府,制止罪恶并且扶贫济困,因此一些人会转而将沙里亚作为答案。”[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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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雅加达卡玛尔经学院(pesantren al Kamal)26岁的老师阿里·阿齐默德(Ali Achmad)告诉《基督教箴言报》,在1999年选举中他投票给坚定的世俗主义者梅加瓦蒂,因为相信她能结束政府臭名昭著的腐败现象,并帮助印度尼西亚崛起。但是阿齐默德说他后来对印尼的世俗政府极度失望:“这个政府完全失败了;他们没有实施任何改革,也没有保护我们的权利。赌博和卖淫到处可见。我真是太失望了。”阿齐默德说他打算在2004年大选中投票给繁荣正义党(the Prosperous Justice Party),这个政党主张以严格的伊斯兰法取代国家的世俗政策。“伊斯兰法能扫除腐败,这似乎是我们问题的唯一解决之道,”他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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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土耳其的21岁的肯尼亚大学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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