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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对自己的社会有诸多不满,但是阿拉伯知识分子、传教士、善意的欧洲女性主义者还有英国政府官员们,对于穆斯林妇女需要什么却有着非常一致的观点:即把她们从落后的方式下解放出来,走上欧洲的启蒙之路,抛掉面纱就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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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穆斯林妇女西化的运动最初似乎发挥了作用;到20世纪60年代,只有农村或是城市下层妇女才戴面纱。赶时髦的妇女们想要进步,她们不遮盖自己,认为那些戴面纱的妇女守旧,甚至认为她们落后。[14]比如,一位21岁的土耳其女性在评论自己所处社会的变化时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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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不是在伊斯兰教的环境中长大的……我们不关心伊斯兰教的方式。不过在我父母那个年代,有很多人戴着头巾,穿着卡尔萨夫(carsaf,妇女穿的长袍)和萨里克(sarik,男性佩戴的缠头),我知道当人们遇见这种人时,常常会认为他们比较低下。[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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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有报道说越来越多的电影明星戴上了头巾,而这些人一向被视为西方生活方式的文化主顾。如果对前述历史背景有所考虑,这很可能就是为什么许多人会对此感到震惊。与在西方一样,一些主要穆斯林国家受过教育的上层妇女当中都已经出现了同样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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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发现的意义在于:它们表明对艾敏及其对手们所倡导的观念,妇女们作了有趣的“采纳”——当西方人依然时常把面纱当做穆斯林世界中妇女地位低下的象征时,穆斯林则认为西方妇女缺乏端庄,表明她们在西方文化中地位低下。这两种情况中的假设都是一样的,即妇女遮盖或不遮盖自己都是为了取悦或顺从男人。比如,盖洛普在马来西亚所访谈的一位妇女说她为西方妇女感到遗憾,因为她们不够自爱,而且认为她们必须屈服于男人的性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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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方人依然时常把面纱当做穆斯林世界中妇女地位低下的象征时,穆斯林则认为西方妇女缺乏端庄,这表明她们在西方文化中地位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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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东和亚洲的其他一些调查也显示出,埃及、约旦、巴基斯坦的绝大多数穆斯林不相信西方社会尊重妇女。[16]数据完全不支持西方一直流行的那种认识,即穆斯林妇女迫不及待地要从自己的文化中解放出来,去采纳西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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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穆斯林妇女是亲西方还是反西方?问题的答案要比问题本身复杂。穆斯林妇女是很欣赏西方,但是她们并不钟情于整体移植西方文化。许多受访者对自己社会两方面的认识反映出了立场的微妙:“渴望与西方世界有更好的关系”,同时“忠于自己的精神和道德价值对进步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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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学生弗兰克·马丁(Frankie Martin)在约旦、巴基斯坦和印度旅行时,就听到了这一双重的信息。作为自己研究项目的一部分,他在约旦大学观摩了一堂沙里亚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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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比较安静,他们问了一些问题,但都是用比较克制的语调。问那些难对付的问题的,都是穿着形式不一的长袍的女生。这再次与我的预期相反。女生们问了我很多问题,从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战争到对以色列的支持,从丹麦漫画事件的论争到美国对伊斯兰教的认知。她们用一种我从未经历过的强烈的感情提出自己的问题。为了回应她们的问题,我告诉这些年轻的姑娘们,我和她们一样,不过是一名大学生,我来她们的国家就是为了倾听,让她们尽管说。我看到深深的挫折感浮出了水面。对许多人来说,我是她们有机会与之讨论的第一个美国人,她们想让我感受她们正在经历着什么。她们没有一丝粗鲁,只是有些过分自信,男生们都靠边站的时候,女生们的问题甚至近似于恶作剧并咄咄逼人:“如果你这么喜欢伊斯兰教,那你为什么不皈依”,或者是反映了一种严肃的关切,比如,“为什么在美国所有的穆斯林都被视作恐怖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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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们并不是坐在那里听,她们参与,对我的看法进行回应。当我对她们说,我相信伊斯兰教是和平的宗教,其核心是同情与宽容时,一个女大学生打断了我。考虑到我把她的宗教描述的过于“柔软”,她用某种警告的语调告诉我,“伊斯兰教是和平的,但是它也是骄傲的、坚强的和公正的”。这些女孩对受到贬低深恶痛绝,她们根本不像西方人想象的那样是压迫性的伊斯兰社会中的妇女,她们更像处在感知到的西方侵略和误解之下的穆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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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过她们对美国政府的愤怒与憎恨,她们向我强调,她们希望接触美国,但是也希望美国人接触她们、理解她们正在经历的。她们寻求推动伊斯兰教与西方之间更广泛的对话和理解。尽管她们似乎鄙视美国的对外政策,但是她们竭力解释说,她们不会因为这件事与我、或是与任何其他美国人产生问题。[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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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代表伊斯兰讲话?:十几亿穆斯林的真实想法 穆斯林妇女对伊斯兰教及其神圣律法是何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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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克管理委员……去年十月下令说应该“取消”家庭法,这类事务应置于被称做沙里亚的严格的伊斯兰法律准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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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愤怒的伊拉克妇女——从法官到内阁成员——走上街头抗议,并在各个会议中谴责这一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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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邮报》2004年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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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伊拉克的民意调查数据说明,对穆斯林妇女的感受所作的奇闻逸事性的夸张描述,与具有代表性的调查数据所反映的实际感受之间相距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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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拉克管理委员会投票[18]之后所收集的民意调查数据说明,对穆斯林妇女的感受所作的奇闻逸事性的夸张描述,与具有代表性的调查数据所反映的实际感受之间相距甚远。在《华盛顿邮报》看似权威的文章里,没有提及哪怕一个支持在伊拉克宪法中把家庭法置于沙里亚之下的妇女的观点。然而,调查发现有55%的伊拉克妇女反对宗教与政治权力相分离,还有81%的妇女认为宗教权威应该在家庭法的起草中发挥直接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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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相对受过较好教育、了解自己应得权利的穆斯林妇女是否对伊斯兰教怀有敌意呢?我们的数据并不能表明这一点。在我们关于穆斯林世界的研究中,受访者最常发表意见的主题就是信仰在他们的个人生活和社会中的重要性。实际上,在盖洛普调查的所有最主要的、或典型的穆斯林国家里,绝大多数人都说“宗教是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而且如前所述,平均来说,最常与穆斯林社会联系在一起的方面就是“忠于自己的精神和道德价值对进步至关重要”。到目前为止,在问到最欣赏自己社会的哪一点这一自由回答问题时,最常见的答案是:“对宗教信仰忠实/真诚/忠诚,坚持或尊重伊斯兰教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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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答案中没有系统性的性别差异。与男性受访者一样,绝大多数女性说信仰对其个人非常重要,它是自己所处社会最伟大的财富。在一些国家,比如埃及、摩洛哥和约旦,持这一观点的女性比例明显高于男性:即认为人们的信仰是穆斯林世界最令人欣赏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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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的政治:伊斯兰复兴与女性主义的主题》一书中谈论到了萨米拉(Hajja Samira)。她在位于开罗郊区一个中产阶级社区的清真寺里主持宗教学习小组。萨米拉代表了一个正在成长的妇女运动,即以自己的工作来复兴她们认为自己社会最伟大的财富:伊斯兰教。她说:“我们的视阈、服装、所饮、所食都应是为了真主,以及对真主的爱。有些人会告诉你这种生活方式是不文明的:别听他们的,因为你知道对我们穆斯林来说真正的文明就是接近真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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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伊扎(Hajja Faiza)也是这一非官方运动的领导者之一。她解释自己如何工作,把伊斯兰教带回到她所处社会的日常生活中,即把它从单纯的仪式转变为人们彼此互动的一种活生生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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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我们作为穆斯林所面临的挑战,就是如何理解先知的榜样并追随这一榜样,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根据《古兰经》和哈迪斯(圣训)来行事。我们都知道宗教的基本要素,比如礼拜、斋戒,还有崇拜等其他活动。但是作为穆斯林,我们今天所面对的难题是如何在随着世界一起前进的同时,让日常生活与我们的宗教相一致。[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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