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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02 作者热情讴歌美国政府对1965年“瓦兹暴乱事件”的处理,并把它和漫画事件加以比较,认为这两个事件中暴力活动的爆发都是对外界视为“不起眼的小冒犯”的反应。但美国总统林登·约翰逊处理“瓦兹事件”的做法与漫画事件后西方的态度大相径庭。他首先设立一个专门的委员会负责调查这一事件,结果委员会发现了众多问题,包括贫穷、工作歧视、教育不平等、住房歧视等,所有这些问题都借白人警察对待黑人的行为体现出来,这些问题不应该因为黑人采取了街头暴力的抗议方式就被抹杀。美国政府通过立法或修改某些法律,以及更强的文化敏感性等措施来逐步解决这些实际问题。除了通过《民权法案》禁止房屋销售、租赁、贷款方面的歧视,文化媒体中也禁止出现带有种族主义色彩的内容,而代之以建设性的声音,如马丁路德·金的演讲等。约翰逊对“瓦兹事件”的处理给我们的启示是深刻的:如果一种暴力活动达到相当的规模,虽然不排除少数人煽动的因素,但这不能解释众多民众轻易卷入广泛的暴力活动,其中肯定隐藏着某种深层的文化、政治或经济原因。对此类事件的处理,除了对暴徒绳之以法,更重要的是通过文化、政治、教育和经济手段去根除少数人的煽动之所以起作用的内在因素,切实去落实民族、宗教、文化、社会、经济诸方面的平等理念。历史和现实中,暴力活动乃至极端主义,往往是一种现象,而不是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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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04 关于极端主义产生的根源,作者的探讨是耐人寻味的。反恐战争已有六年之久,然而“越反越恐”,极端主义不仅没有销声匿迹,反而大有蔓延之势。而且,对伊斯兰教的恐慌在欧美急剧增加的同时,反美主义在穆斯林世界持续传播;在西方,人们为发生在伊拉克、以色列、巴勒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印度尼西亚的恐怖袭击和自杀式炸弹所震撼,而震撼穆斯林世界的,则是伊拉克被侵略和占领,发生在阿布格莱布和关塔那摩的虐行,以色列入侵加沙和南黎巴嫩造成的大量平民伤亡及惨绝人寰的图景。西方媒体一直渲染的一个信息是,宗教原教旨主义或宗教狂热分子受到圣战精神的鼓动,去实施自杀式爆炸,但作者用事实否定了这一说法。对1980—2004年间全球每一起自杀式袭击所作的研究表明,外来占领几乎是每一起袭击事件的诱因。罗伯特·派普在《拼死去赢:自杀式恐怖主义的逻辑》中写道:“绝大多数自杀式袭击者与其说是受宗教的驱使,不如说是为了达到明确的战略目标,那就是迫使现代民主制度(实指西方国家——笔者)从他们视之为祖国的土地上撤回自己的军事力量。”20世纪80年代黎巴嫩的恐怖袭击中,袭击者中只有8个穆斯林,3人是基督徒,另外27人是共产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许多武装伊斯兰主义者认为,2000年以色列从黎巴嫩南部撤军,表明使用暴力和自杀式炸弹袭击的正确性。根据派普的研究,从1995年到2004年前期,基地组织三分之二的自杀式恐怖袭击都来自1990年以来美国驻扎重兵的国家。派普写道:“在我们入侵前,伊拉克历史上从未发生过自杀式恐怖袭击。从来没有。自从我们入侵之后,自杀式恐怖主义急速增加,2003年发生20起,2004年发生48起,2005年仅头五个月发生了超过50起。自美国在伊拉克驻扎150000人战斗部队后的每年,自杀式恐怖主义都在成倍增加。”可见政治诉求是自杀式爆炸的根本动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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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06 穆斯林(不仅仅是激进派)愤怒的另一个原因是,美国和西方在穆斯林世界推行民主和人权方面普遍采取双重标准。一些西方学者把近代以来穆斯林世界缺乏民主的原因归结于伊斯兰教,但本书作者的研究得出的结论却恰恰相反:西方给穆斯林世界强行划定边界,扶持不代表民意的统治者,由此产生脆弱的民族国家和不民主的政府,使独裁主义的文化在中东得以延续。其结果是,支撑民主制度至关重要的非政府组织要么处于政府控制之下,要么根本不存在,许多国家因此经历着经济和政治的双重失败。许多批评者认为,美国和西方对这些危机视而不见,反而支持穆斯林世界的独裁专制,打压本地区的民主力量,加剧了原有的危机,助长了反美主义的蔓延。许多西方学者提到伊斯兰主义者时,总是把他们和暗杀萨达特的圣战组织等相联系,但他们忽略了波及穆斯林世界的“静悄悄的革命”,这就是主流的、非暴力的伊斯兰政治和社会运动的存在,它们寻求通过选票而不是枪炮来获得权力,并推进改革。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在政治抗议和经济失败的重重压力下,穆斯林国家采取了有限的改革,一些国家破天荒举行公民投票。令人震惊的是,伊斯兰主义的候选人和政党以主要反对派的身份出现,在埃及、摩洛哥、土耳其、巴基斯坦、科威特、巴林、沙特阿拉伯、伊朗、阿富汗、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伊斯兰主义者证明了自己是成功的政治博弈者,他们当选为总统、总理、市长、议会议员、内阁成员和国民大会的代表。在过去几年里,阿拉伯世界的宗教政党决定性地击败了他们的世俗对手,伊斯兰主义的候选人在各种选举中胜出:伊拉克2005年下半年的普选中,宗教性的什叶派联盟获得275个席位中的128个;巴勒斯坦地区十年内的首次选举中,哈马斯以绝对优势击败了世俗的执政党法塔赫;在埃及,穆斯林兄弟会出人意料地赢得议会五分之一的席位;在土耳其,正义发展党在2002年的议会选举中赢得多数席位(363席);在沙特阿拉伯,伊斯兰主义者在2005年的各项选举中表现突出,赢得麦加和麦地那两地市议会的全部席位。不过,在“9·11”后,从埃及到乌兹别克斯坦,利用美国主导的反恐战争,政府把所有反对派贴上极端主义的标签,从而操控选举,使专制政府合法化。美国和西方国家对此类专制政府镇压行为的默认或公开支持,使穆斯林认为美国和西方在推行民主方面的双重标准暴露无遗:长期支持专制政府,未能在穆斯林世界推行民主,如同苏联解体后在其他地区和国家做的一样。1992年阿尔及利亚民主实验的失败,以及其后国家政权的暴力、监禁或酷刑折磨的经历,促使许多人不再参与政治过程。他们确信,强力和暴力是反对一个压迫政权唯一可诉诸的手段。这样,专制政府和美国政府共同为穆斯林地区的极端主义乃至恐怖主义营造着温床。萨马拉·内玛特在《华盛顿邮报》上撰文写道:“民主在这些地区人们眼里成为丑陋的东西,对基地组织来说将是他们的成功,也是专制的阿拉伯政权的成功。他们可以告诉人民:看看美国人想要带给你们的民主。民主是个麻烦。你们最好忘掉美国人许诺你们的。他们承诺你们死亡。”美国和西方对巴勒斯坦问题上的态度也是其在推行所谓人权方面持有双重标准的一个典范。尼日利亚政治家兼社团领袖萨利赫·巴耶里说:“不论以色列什么时候打击巴勒斯坦人,国际社会都视而不见或一言不发,一旦巴勒斯坦发起反击,美国、英国和以色列的其他盟友都会谴责这是恐怖袭击。”开罗大学女子学院的一位女生说:“美国已经全权委托以色列来进攻巴勒斯坦和黎巴嫩,反恐战争是一场针对穆斯林的、可以随时定义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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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08 关于“冲突还是共存”的研究,其实是这部学术力作的点睛之笔,也是对前面所探讨的所有问题的总结。作者认为,反对全球恐怖主义的关键是在态度和政策上超越成见和传统观念,在世界范围内建立起超越“我们”和“他们”的伙伴关系。在西方,太多的人将伊斯兰教视为铁板一块,认为它本质上是反西方的;对穆斯林和伊斯兰的讥讽依然四处散播,无知的鸿沟深不见底。对于1400万犹太人所遭受的歧视和偏见,我们有一个强有力的词汇“反犹主义”(anti-Semitism)来描述,但是直到最近,才出现一个词来描述对全球13亿穆斯林的偏见、歧视和暴力——“伊斯兰恐惧症”。作者指出,谴责伊斯兰教只是简单的答案,它比重新审视伊斯兰世界许多地区所关注的重要政治议题和不满要容易得多。这些重要议题包括:许多穆斯林政府和社会的失败和不足;美国外交政策中的干涉和独断专行;西方对专制政府的支持;对伊拉克的入侵和占领;支持以色列与反抗侵略和占领的哈马斯及真主党的军事斗争。作者认为,丹麦漫画事件再一次凸显的问题是:伊斯兰教与西方文化不能和平共处吗?这是否是文明的冲突或文化战争?作者根据盖洛普全球民意测验的数据指出,更多的穆斯林认为这个问题与捍卫西方民主价值没有多少关系,却与激发“伊斯兰恐惧症”的欧洲媒体密切相关。穆斯林大范围愤怒的原因,是西方诽谤伊斯兰教和穆斯林,将伊斯兰教等同于恐怖主义。因为丹麦漫画没有讽刺本·拉登和扎卡维这样的恐怖主义者,而是选择备受穆斯林尊重、被他们视为伊斯兰生活和价值榜样的先知穆罕默德进行嘲讽。和中东地区许多穆斯林学者的观点一样,作者认为穆斯林世界反美思潮的基本原因并不是文明的冲突,而是美国对穆斯林世界外交政策的结果。关于西方有人建议将伊斯兰教视为问题的根源,主张西方与之战斗,以推动民主与人权,作者指出这种说法恰恰疏远了穆斯林多数,殊不知他们正是西方与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作战的盟友。作者认为正是这种策略导致不明智的外交政策:支持世俗的政权镇压所有反对派,包括镇压主流的世俗领袖和穆斯林民主人士;使社会中发挥作用的主流伊斯兰政党边缘化。这种策略还导致违反公民自由的国内政策:任意审查和逮捕穆斯林,监视清真寺,关闭宗教机构。最终向穆斯林证明西方正在向伊斯兰教和穆斯林开战。如果说有人把伊斯兰教作为其恐怖行为的招牌,那么,基督教和犹太教也曾经成功作为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的根源(作者指出在过去十五年里,美国本土发生的绝大多数恐怖袭击是基督教组织干的。见原著76页),作者根据调查指出,伊斯兰教也可以作为让恐怖主义失信、限制恐怖主义蔓延的有力武器。例如在印度尼西亚,那些谴责“9·11”事件的人引述宗教原则或人文主义原则来支持自己的观点,而那些认为“9·11”事件是正当的人却是以“政治上的不满”而非宗教的理由来支持自己的答案。主流穆斯林甚至比西方人更坚定地认为,与极端主义斗争、实现社会的现代化是自己的职责。作者由此得出的一个结论是,尊重伊斯兰教,将会鼓励温和的大多数穆斯林以虔诚的信仰为武器,运用《古兰经》的原则反对恐怖主义,让恐怖主义者放下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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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10 现实的数据证明,伊斯兰世界存在着一种普遍的渴望,渴望更广泛的政治参与、民主化、责任政府和法治。但伊斯兰世界的主要忧虑在于,西方并非真正对穆斯林的自决感兴趣,他们只是希望扶持独裁政权,推行有自己标签的民主政治。西方的做法反而证实了激进派的看法,拉开了与温和的穆斯林多数的距离,强化了“反恐战争是针对伊斯兰教的战争”的观念。然而,让伊斯兰世界的人民和平地变革,自由地表达他们的不满,将会降低那些主张暴力为唯一可能手段的人士的吸引力。因此,西方与穆斯林的冲突并非不可避免,现有的冲突只是政策的冲突,而不是原则的冲突。作者用大量充满希望的例子证明,只要对冲突的根源作深入的理解,不同文化和群体之间的和谐共存并非遥不可及。在西方媒体以及西方意识形态独霸天下的今天,在沉默的穆斯林多数不被理睬的时代,本书作者以罕见的思想高度和非凡的胆识智慧,向世界展示13亿穆斯林的真实想法,使读者从中读到的不仅仅是世界的另一种声音,更是一种海纳百川的胸怀和对世界负责的治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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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15 谁代表伊斯兰讲话?:十几亿穆斯林的真实想法 [:1701144565]
1701147516 谁代表伊斯兰讲话?:十几亿穆斯林的真实想法 译者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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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18 当初我们三人决定翻译《谁代表伊斯兰讲话?》时都非常兴奋,坚信这是一本值得给大家推荐的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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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20 感谢陈彪编辑的大力支持,得力于他耐心和细致的工作,这本书终于要面世了。在此感谢盖勒普公司出版社,特别是两位作者从本书翻译启动和磋商到最后审稿的热情帮助。也感谢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编辑们所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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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22 吴云贵教授的代译者前言“世界应该听听他们的声音”,和书后穆斯林学者罕戈的书评“世界需要这样的声音”前后呼应,前者高屋建瓴,后者鞭辟入里,对读者的阅读和思考会提供很好的启迪。特别还要感谢上面二位及新疆的马效智朋友在阅读过程中对书稿翻译提出的修改意见,还有我们的同事张晓梅、李文斌也对译稿提出过宝贵建议,一并致谢。感谢我们的同事王希撰写了附录中的“伊斯兰教在中东”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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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24 翻译这本书本身也是一个奇妙的旅程,我们三个译者在互相讨论中大有收获,而且在决心给本书增加一些插图、具象地显示穆斯林世界和伊斯兰教文化的多样性时,还得到很多不曾谋面的朋友们的无私相助:“新疆民考汉论坛”的塔塔尔族网友刺猬和怡然,“中穆网”的网友麦子、马光月允许我使用他们的精彩图片;尤其要感谢网站www.muslimphotos.net网站的主人、瑞典朋友Athar,他慷慨地允许我们自由使用他在世界各地拍摄的精美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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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26 本书的导言和前两章由晏琼英翻译,第三章、第四章由王宇洁翻译,李维建承担了第五章和附录的翻译。王宇洁和晏琼英完成统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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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28 我们相信,这本书能够给读者提供最权威的信息:由13亿穆斯林的声音展现一个古老宗教对时代的回应,占世界人口将近五分之一、分布于各地的穆斯林群体共同和各自的困境与希望、梦想与奋斗。我们希望本书能给读者开启一个新的视角,对不同文化和文明间的交流和交往有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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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30 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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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32 2009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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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46 佛教十三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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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47548 作者: 鸠摩罗什
1701147549 出版: 中华书局
1701147550 ISBN: 9787101076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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