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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还有个很有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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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有两个僧人看见幡被风吹动，两个人一个人说是“风动”，一个人说是“幡动”。慧能见了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心动”[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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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之前没介绍这个故事，是因为这个故事虽然被很多人故弄玄虚的引来引去，实际上道理极为简单，就是一个主观唯心主义。和唯识宗的万法唯识没太大区别，也推不出什么新鲜的道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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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说一切真理都在自己的内心，用不着从身外去求，也很容易得出主观唯心主义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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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阳明说：“天下无心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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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学生质疑他，树上的花在山中自己开自己落，难道不是独立于人的内心而存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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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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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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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一个很有名、总被引用，但其实很浅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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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主观唯心主义的推论：当我们不去观测外物的时候，这个外物对我来就是不存在的，所以叫“同归于寂”。等我观测到外物了，这个外物对我来说才是有意义的，我才能相信它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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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王阳明的话说就是“心外无物，心外无事，心外无理，心外无义，心外无善”[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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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很直白的主观唯心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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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段话的观点不重要。值得我们注意的，是王阳明的这段话似乎就是接在慧能的后面说的。两人一前一后，说的是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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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州学派也一样在大量的重复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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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艮曾说：“百姓日用即道”[47]，“圣人经世，只是家常事”[48]。这也是在重复禅宗的“饥来吃饭，困来即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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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州学派的另一个代表人物李贽晚年出家为僧，自然更热衷佛学，他说：“天下宁有人外之佛，佛外之人乎？”[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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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直接在说禅宗理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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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泰州学派到底是怎么沿用禅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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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学有点像慧能，虽然抛弃了全部外在的经文、教理。但还是羞羞答答的，没有彻底否定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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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州学派则像狂禅，把外物否定更彻底：这世上只有我自己的内心是权威，其余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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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艮说：“天地万物依于己，不以己依于万物。”[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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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心隐说：“惟天惟地，而不有人，则不有天地矣。”[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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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整个宇宙里，就人最大，是整个世界的本质。这话口气很大，不过还没有指名道姓的骂孔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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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李贽的这句话就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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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每个人自有每个人的用处，用不着孔子屁股后面走[52]。孔孟之类的圣人说的话，那是他们的话，不是我发自内心的话。重复别人的话，没意思[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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