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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香是中国和印度都有的传统习惯。从印度来说,可能是因为印度盛产香料,喜欢用熏香来供奉尊者,因此也愿意用香来供奉神佛[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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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认为,烧香对于菩萨和佛是一种供奉。就像有的寺庙里,会用一些装饰品来装饰佛像一样,是弘扬佛教的一种手段,没有特别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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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佛教的因果报应观来说,供奉佛像当然会得到好报。但对佛像的尊敬、供奉,主要基于个人内心,而不在于所用财富的多少。汉地佛教一般不主张用多么昂贵的财物供养佛,真心供奉的话,一杯清水就可以了,最多再供奉水果、茶水[34]。水果、茶水的供奉也只是表达一种心意而已,并不是说佛、菩萨真的来吃这些水果[35]。供奉的食品、水果,在腐坏之前就要撤掉。撤掉的食物就直接吃掉,不要浪费[36]。其余的贡品、特别是奢侈品,佛教都不主张使用。有钱供奉佛像,还不如用这些钱来做善事更好[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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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规矩民间一些寺庙渐渐不遵守了。有时我们在寺庙里会看到比较丰盛的贡品。《红楼梦》第一回里说,葫芦庙里的和尚因为“炸供”不小心引燃了窗户纸,着了大火。这里面的“炸供”是民间的一种习俗,一般是用油炸的细长的面食,上面再涂抹红糖、蜂蜜、桂花等调料,是非常好吃的一种食物,民间专门用这种东西来供养神佛。解放前,北京的居民家家都要购置这种食物来祭神。和清水相比,这种油炸的甜食就有点奢侈之嫌了。《红楼梦》里说因为和尚炸供而引火烧了寺庙,恐怕也有讽刺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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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供奉一样,烧香也只是表示恭敬而已,佛教一般不认为烧香会额外附带什么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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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争着烧“大年初一第一炷香”什么的,自然不属于佛教的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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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寺庙烧香,收费“八百八十八”之类就更搞笑了。这是取“八”、“发”谐音,想要发财。可是佛教摒弃世俗物质,你求发财不正是佛教反对的吗?其次“八”、“发”谐音那是来自汉语,和从印度来的佛教有什么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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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还流行一些《香谱》,就是三根香,烧完之后,左面两根比较长代表什么,右边两根比较长又代表什么,等等。这是一种民间占卜法,和佛教无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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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老百姓的这些习俗,听上去煞有其事,其实细研究起来,很多说法又混乱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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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的时候,我在小区里,听见有一个老太太神秘兮兮的和另一个人说:“今年可不一般。你拿自己的出生年份加上你的岁数,看看末尾两个字是不是都是1,这样的年份百年一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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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心中暗算,许久,惊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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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就乐不行了:老太太您用小学知识算一算,“出生年份加上岁数”结果不就是今年的年份嘛,在2011年算可不就是11嘛。这样的年份可不是百年一遇嘛,您说您得有多聪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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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好玩的地方在于,之所以这一年是2011年,那是因为我们采用的是公元纪年法,来自于基督教。老太太的那些民间迷信,听着好像很传统,其实早就国际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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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些民间崇尚,但是佛教反对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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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佛教故事。说阿育王让大臣上街去卖各种动物的头和一个人头。结果动物的头都卖出去了,只有人头没人买,人们一看到有人卖人头,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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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育王问大臣:到底是动物的头贵呢,还是人的头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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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说:当然是人的头最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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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育王问:那怎么最尊贵的人头,反而卖不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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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故事说的是,所谓尊贵,指的是活人的头。人死了以后,就一文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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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认为人的身体就是一个臭皮囊,死后生命轮回,尸体就是毫无意义的肉体,所以佛教不主张厚葬。厚葬属于浪费,这些钱物不如用来救济穷人,支持佛教[38]。我们说过,早年的印度佛教徒有的就把尸体扔到森林里或是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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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认为人去世后会轮回,故去的人既不是埋在坟墓里,也不是待在某个不属于轮回的“阴间”或者“天上”之类的地方,而是在轮回中拥有新的生命,或者修成正果跳出轮回。所以佛教也不主张祭祖,更不烧纸钱。因为人已轮回,所谓的香火、供奉其实是无处可供。清代学者钱大昕就说,按照轮回说,我的先辈又轮回成了别人的儿子了,这还怎么祭祀啊[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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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一般认为,在人去世后最多49天里,是以一种叫作“中阴身”的形式存在,49天后人就会轮回。所以佛教的丧葬仪式也就只持续49天。可以每天都进行法事,也可以每隔7天一次,叫作“斋七”,一共7次。这一习惯中国民间普遍遵守,有“头七”、“二七”、“三七”等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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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或许会问,佛教不是说因果报应吗?人生前做了恶事,死后就要轮回受恶报。那给去世的人做法事有什么用呢?这是不是说,坏人死了,只要有人给做法事,就能免受恶报呢?圣严法师对此的解释是,这49天法事的主要目的,是让死者尚为“中阴身”的时候,听到出家人诵经,听到佛法的教诲,对做过的恶事产生忏悔,立下善的念头。这样等49天后再轮回的时候,就可以轮回到比较好的地方。等人去世49天以后,这个人已经轮回为新的生命了,那么再给他做法事,就不能改变他轮回的结果了。但是可以改善他新生命的生活环境,让他亲近佛法,有更大的可能信佛解脱[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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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强调“愿力”的重要性,当事人的内心的愿望是主要的,外在的形式是次要的。所以进行法事的时候,去世者亲人内心是不是虔诚很重要。亲人不能只以瞧热闹的姿态去围观僧人做法事,而是要自己虔诚的加入其中[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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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教看来,祭祖扫墓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和唯物主义的观点一样,把祭祖看作是一种寄托思念的个人行为而已,没有实际的意义。但是想着故去的人,念一些祈祷对方早日解脱的经文是可以的,也是被鼓励的[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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