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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40 和佛教不同的是,耆那教认为一切事物,包括植物和非生命的事物都拥有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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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42 再比如婆罗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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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44 婆罗门教认为世界会周期性的毁灭和重建。相信因果报应[1],相信轮回[2],相信因为前世造业不同,轮回后就会往生为不同的种姓[3]。婆罗门教修行的目的也是跳出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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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46 婆罗门教还认为,世间万物是不存在的,都是梵变出来的,人的本质可以超越空间[4]。人不能解脱的原因是无明、认识不到梵我合一的本质。梵不能用语言来表达。想要表达梵,要用“遮诠法”,也就是不断的否认[5],这点很像是中观空宗。《他氏奥义书》还说:“一切都由识指引,由识确立,世界由识指引,支撑物是识。”这点又很像唯识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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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48 再比如,佛教说“非有非无”,把“有”和“无”都否定了,我们前面解释过,这里面有非常深刻的哲学理论,很了不起。但其实在比释迦牟尼要早上一千多年的时候,婆罗门教的经典《梨俱吠陀》(10,129)里,就有“那时‘无’不在,‘有’也不存在”之类的文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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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50 佛教的一些观点,还和印度的地理特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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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52 印度很多宗教都讲众生平等,不能杀生,原因之一是印度温度宜人,物产丰富。人们不需要杀生、不需要厚厚的毛皮,只从树上摘果子就可以活命。要是换到极北的苦寒之地?那里的古人不猎兽,不穿毛皮,能活下去吗?他们不可能信仰什么众生平等,那些地区的本土宗教,大多崇拜的是猛兽和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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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54 再比如说坐禅,印度很多宗教都有类似坐禅、瑜伽的修行方式。这种修行方式也有明显的地域特征——因为印度热。太热了,要想专心思考,就得先让人坐下来,把心静下来。你要是换成天寒地冻的北方地区?这法门自然也就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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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56 这件事很容易让我们觉得,佛教就像唯物历史学家们认为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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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58 宗教并不是从天而降的神迹,而是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自然产生的。释迦牟尼就是一个普通人,他生活在印度,并不知道印度以外世界其他文明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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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60 对于当时只知道印度本土宗教的人们来说,佛教好像是一个革命性的新宗教:讲无我,讲众生平等,不鼓励苦修,没有创世神,这些观点都和之前的印度本土宗教截然不同,似乎佛教凌空出世,揭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但我们今天能全面的了解世界文明史,拿着佛教和其他宗教一比,回过头再看,明显发现佛教的教义和印度本土宗教有着很深的联系。佛教只是在印度本土宗教的基础上进行了小范围的“改造”,而不是提出一个革命性的新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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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62 在这个背景下看,释迦牟尼似乎不像是一下子洞悉真理的最高智者,而是一个广泛学习了当地知识的比较聪明的人。他能在当时印度的文化基础上提出更为深刻的道理,但仍旧受到了本地知识的限制。假如他当时能接触古希腊、古中国的哲学思想,或许还会有不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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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64 不过,这个现象站在佛教的立场,也是可以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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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66 可以解释成,佛教种种和印度本土宗教相近的学说,都是一种方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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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68 我们说过,真正的佛理不能用任何文字表现,连佛经上的文字,都是为了人类能理解,不得不选择的方便说。因此,当佛教在印度刚出现的时候,为了方便印度人理解,也就不得不在一些教义上采取容易被当时印度人接受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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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70 我们甚至可以想象,释迦牟尼的确洞悉一切真理,上知太阳系银河系,下知电子光子,问题是身边都是生活在公元前五六百年的人,别说物理学了,常识都没有,你这些破天荒的知识突然一下子教给他们,那不得把他们都吓坏了吗?佛教教义本来就够抽象难懂的,你再没事跟他们讲什么地球是圆的,时间空间可以互相转换,量子它怎么都测不准,那不是更让他们糊涂了吗?再说了,相比抽象的佛教教义,“地球是圆的”这种形象的爆炸性知识更容易引起普通人的注意。你这种东西讲多了,大众光关心这些吓人的知识了,不就更不关心真正的佛理了吗?对于佛祖来说,他最关心的是传播佛教教义,地球什么的都是本性为空的幻象。科学说地球是圆的,可万物本质超越空间,地球其实不也不是圆的嘛。那么,给大众讲什么地球是圆是方之类本性是“空”的幻象,这纯粹是浪费时间。佛祖曾经说过,有若干形而上学的问题因为太耽误时间,就不讨论了(即“十四无记”)。形而上学这还是哲学问题呢,离佛学问题还比较近,这都不讨论了,那地球是圆是方之类的地理问题就更不值一谈了。所以佛祖没讲或者随便沿用了当地人的地理知识,这是非常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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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72 再者说,释迦牟尼在圆寂以后,佛教长期在印度社会传播,在传播过程中受到当地文化的影响,也是理所当然的。从客观上讲,现存的佛经一定有一些神学内容,是由后来的普通人撰写或者改写过的。他们把自己有限的知识加入到经文中,连猜带想象的写一写,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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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74 还可以解释说,是因为印度古人习惯了婆罗门等印度本土宗教的神话,这一概念早已影响了他们,所以相由心生,他们看到的世界就是有轮回,有诸天的。所以佛陀的教化,并不是欺骗他们。但从本质来说,有轮回、因果报应世界还是不纯净的幻想,世界的真正面貌是超越这些理性概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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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76 还可以解释说,轮回、因果报应这些印度本土宗教已经有的观点并不是方便说。佛教不是凡事都讲因缘么?为什么佛教非要在那个年代在印度出现呢?这就是因为当时的印度已经具足了佛教产生的因缘了——印度人民先于世界其他文明洞悉了轮回、因果报应等真理,比其他文明更容易接受佛教的观点。释迦牟尼本人能成佛,也是因为他因缘具足——正因为释迦牟尼生活在当时的印度,学习了印度本土宗教一些接近真理的观点,所以他才有机会顿悟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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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78 这种情况有点像人择原理:为什么我们生活的太阳系、生活的地球那么适合人类居住呢?这些星球的参数只要稍微变动一点点,人类就不可能在地球上出现,为什么这么“巧合”呢?这不是巧合,这是因为只有各种条件都正好合适,才会出现人类,才会有人类去观察自己的生活环境。所以只要有人类去考察自己的生活环境,这个环境一定是“恰巧”适合人类生存的。同样的道理,因为佛教的产生也需要因缘,当佛教产生以后,我们去考察佛教产生的环境,自然会发现当地的文化和佛教的主张很相近,没什么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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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80 还有一个类似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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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82 我们观察世界宗教的发展史,会发现,各宗教、各教派的发展情况,都完全符合唯物主义的规律,都符合社会学、传播学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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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84 比如说,总是“好处多、修行容易”的教派能流传下来,传播最广。总是那些善于利用当时最先进的传播技术(鼓励信徒向外人传教、文字有煽动性和感染性、有很多适合文化水平低的受众的传教语言、在现代社会肯利用多媒体、网络)的教派,传播最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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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86 还有,能流传下来的教派都“依国主”,要求信徒不违反世俗政权的法律,甚至积极支持世俗政权。这些教派还都会与时俱进,能根据社会的主潮流适当修改自己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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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170788 不符合以上标准的宗教或者教派,都在历史长河中被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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