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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熟悉物理学，您可能知道，现在物理学最大的难题之一是无法统一四种自然界的基本相互作用力。而且就算抛开引力，统一剩下三个力的数学描述也非常丑陋不堪。这种情况，就好比物理老师告诉我们说，推动桌子和推动椅子所遵守的物理定律是不一样的，而且这些定律还要用一百多行公式才能表示。对于物理学家们来说，这些又笨又不优美的公式显然还不能揭示物理规律的本质，它们不过是为了符合我们的观测数据，勉强拼凑出来，暂时凑合着用的公式而已。物理学家们认为，一定有某一个极为简洁的公式，能统一所有的物理现象，就像当年牛顿干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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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有最伟大的物理学家，对统一四种基本相互作用力的努力都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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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数学家帮助了物理学家。依靠纯粹的数学方法，物理学家们发现，在十维或者十一维的空间里，可以用非常优美的数学表达式来统一四种作用力。换句话说，我们观测到的所有物理现象在高维空间里能够得到完美的统一（即超弦理论和M理论）。似乎高维空间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结合前面我们对高维生物的想象，这个物理学观点似乎可以用来支持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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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诱人的想法有两个问题。第一，上述理论以人类目前的能力无法用任何实验检验，虽然很美妙，但仅仅停留在纸面上。这对于物理学来说，是不可忍受的。第二，即便物理学认为有高维空间，我们也不知道这个空间里是不是存在智慧生物。就算存在，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愿意拯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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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不可知论下的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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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各宗都试图破除理性，认为理性是人类对事物本质的一种错误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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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致认同这句话。之所以说“大致”，是因为“本质”和“错误”的概念并不应该在这句话里出现，它们也是理性创造出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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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面慢慢解释我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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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事物的认识有两种，一个是感性的认识，一个是理性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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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感性的认识呢，比如说一只狗看见了一块肉，它感受到了这块肉的形状、颜色、味道，它因此想要去吃了。这个狗所感受到的肉的形状、颜色、味道，就属于感性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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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理性的思考呢，我们心中产生的任何概念，都属于理性的思考。比如我们看到了一块肉，当我的头脑中意识到“这是个固体”、“这东西好香”、“这是块肉”等概念，就是我的理性思考。连我们对自己感性认识的反思，“刚才肉引起了我的食欲，这属于我的感性认识吧”这句话，也属于理性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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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这么说，我们所有能意识到的心理活动，都属于理性思维。这是因为，当我们去“意识”自己的心理活动的时候（比如回想我们对肉的感性体验），这个主动“意识”的过程，就属于理性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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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认识”这个行为也是属于理性思维的范围。因此我们可以说，我们对世界的一切认识，都属于理性思维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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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思维是有局限的，这个观点我们已经重复很多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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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我们认为“可能存在”的事物是我们永远不可能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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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我们无法想象高维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比如我们无法脱离空间和时间概念去理解任何一个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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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无法知道自己“此瞬”在想些什么，一旦我们去尝试观察、思考“此瞬”，此瞬就已经变成过去的一瞬了。实际上，我们无法知道整个世界“此瞬”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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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无法知道时间是不是连续的。因为就算时间是不连续的，是跳跃的，但我们自己也生活在这不连续的、跳跃的时间里，所以我们是无法察觉这种不连续的。类似的，我们也无法确认我们所处的时间是单向匀速前进的。时间的流逝方式完全可以倒退、旋转、暂停，我们却无法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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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理性不能认识世界的真实面目，这是康德的哲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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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认为，时间、空间等概念，都是人类理性的产物，不是世界本来就带有的属性。可是人类离开了时间、空间等概念，就不可能认识任何事物。所以万物的真实面貌虽然不具备时空概念，但人类必须把自己的时空概念强加给万物（也就是歪曲了万物）之后，人类才能去认识万物。所认识到的，也只能是万物被歪曲后的结果，万物的本质是认识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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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时间、空间概念是理性的产物，而不是事物本质的属性，相关的简单证明我们在讲华严宗和天台宗的时候，已经介绍过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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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康德的形而上学。康德管世界的真实样子叫作“物自体”，管我们用来理解（歪曲）万物的理性工具叫作“先天认识形式”，管我们能认识到的万物，也就是被歪曲后的万物的样子，叫作“表象”[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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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佛教大部分宗派的世界观。世界的真实样子是“佛性”。我们用来理解世界的理性工具是“妄想”、“杂念”。我们通过理性感觉到的世界，是“色即是空”中的“色”，也就是“色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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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看，康德的形而上学和佛教的世界观是可以一一对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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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这样的世界观，我们可以这么理解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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