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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不过不很详细。你一定有更多可以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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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有太多,不过我会将我所记得的全部都告诉你。罗睺罗,请你告诉我阿难陀尊者是怎样的,我实在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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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他非常和蔼可亲。当我告诉他有关你和你的家人时,他十分高兴。明早我们就在这里集合,一同到外面化缘吧,好吗?现在我先要去洗我的衲衣,以便明天可以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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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睺罗正想离开时,缚悉底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搭衣,问道:“你可以再留一会儿吗?我还有一些问题问你。今早佛陀说关于比丘们应跟随的十一样要点,我已忘记了一些,你可以给我重复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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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自己也只记得九样。别担心,我们明天可以问阿难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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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阿难陀尊者会全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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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肯定!就算是一百一十,阿难陀都一定记得。你有所不知了,阿难陀的记忆是人人赞叹的。他的记忆力非常神奇,可以全无错漏地把佛陀说过的全部重复出来。这里每个人都说,他是佛陀弟子中最多闻的一个。所以任何人忘记了佛陀所说的,都会来找阿难陀。有时,这里的人更会搞一些研读班,请阿难陀尊者替大家重温佛陀的基础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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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真是幸运。我们就等明天问他吧。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在行禅的时候是怎样令心境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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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在行禅的时候有很多杂念吗?是不是思念家乡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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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悉底双手紧握着罗睺罗的手,说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正是我的情形!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今晚会这样想家。对于我不能坚决修行,我感到非常难受。我觉得对你和佛陀都有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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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睺罗对他微笑着说:“不要自责。我最初跟随佛陀的时候,也很挂念我的妈妈、祖父和姨母。不知多少个晚上,我曾独自埋头痛哭。我知道妈妈、祖父和姨母也是同样地惦念我。但过了一些日子,就比较好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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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睺罗扶缚悉底站起来,给他一个友善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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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弟妹都很可爱。思念他们自然是难免的。不过,你很快就会适应你的新生活。这里有很多事要去做,我们又要修行,又要读书。听着,一有机会,我便会告诉你关于我的家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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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悉底双手紧握着罗睺罗的手,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便分开。罗睺罗去洗他的衲衣,而缚悉底则找了一柄扫帚清扫路上的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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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传(全世界影响力最大的佛陀传记) 当牧童初次遇上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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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之前,缚悉底坐在竹树下回顾他初遇佛陀的几个月。那时他只有十一岁,母亲又刚去世,留下他去照顾三个小弟妹。因为最小的妹妹还是个婴孩,所以连奶也没得吃。幸好村内有个叫雷布尔的庄主雇用缚悉底替他看顾三只大水牛和一只小乳牛,缚悉底才可以天天带水牛奶回家给小妹妹喝。他非常细心地看顾水牛,因为他知道这份工作可令他的弟妹无须挨饿。自从他的父亲死后,他们的屋盖就没有再重新搭过。每次下雨,卢培克都会被弄得团团转,忙着把石坛子搬到漏水的位置去接漏下来的雨水。芭娜当时只有六岁,但已懂得烧饭、照顾妹妹和收集林中的柴木。虽然她其实也只是一个小孩,却已懂得搓面粉做烘包给大家吃。对他们来说,可以买一点咖喱粉是非常罕有的事。每当缚悉底拖水牛回到牛房时,雷布尔厨房中传出来的那诱人的咖喱香味,往往令他垂涎三尺。自从父亲死后,烘包蘸上咖喱肉汁似乎已成了不可复得的佳肴。他们的衣服只比烂布好一点。缚悉底的下身用一块残破的布裹着。天气寒冷时,他就加搭一块咖啡色的旧布在肩膀上。这块布虽然已残旧褪色,但对缚悉底来说,却是非常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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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悉底需要找些好地点放水牛吃草。他知道如果水牛饿着肚子回牛房,雷布尔庄主会打他一顿。除此之外,他还要带一大把青草回去,让水牛晚上在牛房里也有草吃。如果夜间的蚊子太多,他就要燃起火来,用烟去赶走它们。庄主每三天以米、面粉和盐给他作酬劳。有时,缚悉底会带几条他在尼连禅河捉来的鱼回家给芭娜做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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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中午,缚悉底洗过水牛和割了草后,很想在清凉的树林中宁静一下。放水牛在林边吃草后,他便在四周寻找一棵可以倚着坐的大树。突然,他停了下来。离他不到二十尺的毕钵罗树下,竟有一个男子默默地在那儿坐着。缚悉底从未见过比这个男子坐得更好看的人。这男子的背部十分挺直,而他的双脚则安然地放在大腿上。他的坐姿是那么平稳沉着,就好像是有特别的意思似的。他的双眼闭上一半,而他微蜷的手掌就轻放在大腿上。他身上搭着一件黄色的袍,裸着一边肩膀。他全身都散发着平和、恬静和威严。就只望他一眼,缚悉底已感到一阵奇妙的清新。他心怀颤动。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竟会因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这样特别的感觉,但他依然心存敬意地呆立在那里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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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终于张开眼睛。当他放开双腿轻轻按摩着脚跟和脚底时,他仍未察觉到缚悉底。慢慢起来后,他开始步行。因他是背着缚悉底而行,所以仍未看见他。缚悉底默不作声地观看这人缓慢但却全神贯注的步伐。大概行了七八步左右,这个男人才转过身来。这时,他看见缚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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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这个男孩展颜微笑。从来没有人这样殷切地跟缚悉底招呼过。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缚悉底直奔向他。但当缚悉底走到离他数尺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这时才想起自己是不可以接触任何比他高贵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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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悉底是“不可接触者”。他不属于四姓阶级中任何一姓。他父亲从前曾对他解说过,婆罗门是最高贵的阶级。所有出自这个种姓的都是祭师或熟读《吠陀》及各类经典的教士。大梵天初创人类时,婆罗门是从他的口中而生。次级是刹帝利。他们都是军政界的高层人士,是从大梵天的两手而出。跟着便是吠舍种姓。他们是指一般商人、农夫和工匠等,是从大梵天的大腿而出。最低级便是首陀罗。他们是从大梵天的双脚而出,以劳力维生。但缚悉底一家则是连阶级也没有的“不可接触者”。他们被要求在村外一些规定的地方居住,而且所做的工作都是最低贱的,如收垃圾、施肥、掘路、喂猪和看水牛。每个人都要接受自己出生时的阶级。他们的圣典教人一定要接受自己的阶级才会得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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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像缚悉底的人碰触到阶级比他高的人,他一定会被责打的。在优楼频螺的村里,便曾经有一个“不可接触者”因碰到一个婆罗门的手而被毒打一番。对婆罗门和刹帝利来说,碰触到“不可接触者”是一种污染。他们需要回家绝食克己数星期来清洁自己。每当缚悉底拉水牛回家时,他总会尽量避免行近任何高阶级的人或庄主的家门。所以他认为水牛也比他幸运,因为婆罗门可以触摸水牛而不觉得有所污染。就算是高阶级的人自己不小心碰到“不可接触者”,后者也一样会被毫不留情地痛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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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悉底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男子,而他的风度举止也很明显地告诉缚悉底他们是不同身份的人。这样一个和蔼慈祥的人当然不会打他,但缚悉底只怕自己如果碰到他,会使他有所污染。这就是缚悉底走近他时突然停下来的原因。看见缚悉底的畏缩,那人主动上前。为免与他碰到,缚悉底退后了几步。但说时迟那时快,那男子已伸出左手抓住了缚悉底的肩膀,又同时用右手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缚悉底怔住了。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和亲切地在他头上触摸过。但他又忽然感到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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