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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内地的佛学院不同,内地的僧侣教育在二、三十年代开辟了新的时代,太虚大师在世提倡“人间佛教”的时候,就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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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初年,有一批维新的人,革命热情很高,希望国家赶快富强起来,兴新学、办学校,培养人才,但一时没那么多房子,就想到利用寺庙,于是提议“庙产兴学”,这是邵爽秋先生提出来的。当时有个错误的认识,认为出家的和尚、尼姑都是寄生虫,不劳动,还生活得很好,占着房子。有不少人响应,支持政府以寺庙办新学,就是要赶走出家人,或让出家人还俗,来办学校。太虚大师为此很着急,带头抗争,有二千年的佛教传统要断了,怎么办?他就自己在寺庙内创办了培养僧人的学校,如“武昌佛学院”等佛学教育的场所,在武昌、栖霞、焦山等大寺庙里办僧侣教育的学校,这种学校有佛学教育的课程,也有文化课,这是一个新的体系。到现在为止,北京有中国佛学院,地方上也有许多佛学院,如闽南佛学院等省一级或地方寺庙的佛学院。全国有好几十所佛学教育的学校,这种学校是新的,以前是没有的,至少清朝以前没有。在这以前的僧侣教育,是各个寺庙自己从师,每个寺庙有自己的传统,有不同的宗派,如禅宗、净土宗等,师徒传授。这是内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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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区现在也有佛学院,西藏佛学院设在哲蚌寺,尝试着用新的办法来进行佛学教育,想补足传统佛学教育不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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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佛学教育,很小就进庙学习,七八岁的男孩子,在寺庙里就住在自己家里建的房子里,再认一个师父(vjig-rten dge-rgan,音“基登格根”,意为“世间师父”)。刚来的小孩在康村、米村都有师父,早来的师兄也会帮助他初步适应寺庙生活。入寺要举行一个出家的仪式,成为沙弥,藏语叫“格粗”(dge-tshul)。出家了,接受戒律了,主要任务就是读书,学习文字,叫“贝恰娃”(dpe-cha-ba),“贝恰”之意就是“书”;“贝恰娃”就是“读书人”。这样就进入了寺庙里读书认字人的队伍,这在农村和原来的家族是办不到的。这就给他提供第一个机会,学习文字,认识藏文了,然后学习常用的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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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堪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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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来认识了扎仓的堪布——学院的院长,高级的僧人,扎仓堪布(grwa-tshang mkhan-po)和进入寺庙的学生逐步熟悉,结成了师徒关系。扎仓堪布对他起决定性的作用,将来推荐他,或分配班次,分到哪个班,怎么学习、检查、考勤等,相当重要,堪布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地位。堪布(mkhan-po)也是寺庙里的管理人、负责人,整个寺庙的堪布是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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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宗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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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学员来说十分难得的是要有个机会,到了一定的程度参加答辩。藏传佛教的学习方法有个很好的制度——对经论进行辩难的制度,某一个高年级学生对某一部经念得很熟了,可以就某几个主题立下题目,别人质问他,他回答,再问再答,进行答辩,多次往复的答辩,道理就讲得很清楚了。可以就解脱、入世、出世和生命、灵魂等道理辩论,也可以就一个小题目立宗辩论。辩论的地点叫法苑,高年级的学生进行辩论,低年级的学生可以旁听,这种辩论为后来的人提供了很好的见习机会。我认为到现在为止这仍是一种很好的教学方法,不只是会背诵、不甚理解,还要活学活用,能提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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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藏传佛教 四、共同的教材:经院教育的教学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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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教材讲唯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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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院教育有共同的教材,第一部书是《现观庄严论》(mngon-par-rtogs-pavi-rgyan),是讲唯识的书。唯识是讲解脱的,唯识学是佛学的基础,如《心经》,对事物的本质进行解释。人生在茫茫苦海中,如何能得到解脱,到达彼岸?要有智慧才能到达彼岸。智慧这个词汉语很难翻译,“般若”是梵文音译,不是意译,因为它有很复杂的意思,智慧不等于知识;藏语译成“协饶”(shes-rab),特指高等的、特殊的智慧。比如茶杯,是个容器,可以用来喝水解渴,是由土加水捏成模型然后加热制成的,这些都是关于茶杯的知识。那么茶杯最本质的东西是什么?是毁灭。世界上一切物质都是要毁灭的。再如北京的定陵,万历皇帝修了几十年,因为怕后人挖掘,他处死了所有的工人,但定陵最后还是逃脱不了毁灭的命运。智慧的本质就是要看到事物的最根本的东西。这部书是讲唯识,对事物的本质进行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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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教材讲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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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是《量释论》(tshad-ma-rnam-vgrel)。量,意为“标准”。《量释论》是讲佛家逻辑学的,讲关于标准的,要按照佛教的道理、佛家的体系来理解。这个体系就从这儿开始学习。“才玛”(tshad-ma),汉语翻译成“因明”,即佛家逻辑学或佛教逻辑学。既然到寺庙里来读佛教的书,就要按照佛教的逻辑来理解,假若按世间的逻辑就会读不下去。逻辑是具有一定思辨性的,不是强迫接受的,是按照思维的轨迹走,必然这样理解,必然走这条路。藏族在这方面的造诣非常了不起,讲“才玛”的书,印度最后一位佛教大师法称(曲扎)著有《因明七论》——七本书,藏文全部翻译了,但汉文没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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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文可以说把显教佛经翻译得差不多了。当佛教传入我国内地时,从北朝前期就有人从事梵文翻译,但是很奇怪,他们怎么会懂梵文?是否是从西域或印度来的移民?我们的祖先为探索外来的思想和知识真是煞费苦心。经过若干代佛学家的努力,基本上将梵文的显教佛经全部翻译了,后来结集成《大藏经》,经、律、论三藏。佛亲口所说,是经;佛弟子和后来学者的解释是论;律是佛教僧团的规矩,举例解释是律例,律条和律例合成律。经、律、论总称“三藏”,三藏兼通的就称为“三藏法师”,如唐三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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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才玛”,汉族翻译了一些早期的因明著作,到了因明学的晚期,法称有很多的发展和解释,著了《因明七论》,没有汉文本,但全部被译成了藏文。藏文为什么受到国际重视,原因之一就是有些印度的梵文原典由于战争、气候原因等毁灭了,失传了,但在藏文经典中保存了。日本京都大学和奥地利维也纳大学合作举办了“国际因明学会”。这个协会只有二、三十个人,任务就是把藏文的因明学著作还原为梵文,还原完一章就是一篇论文,其中有很多人取得了博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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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教材讲“中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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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萨西南德哇坚(bde-ba-can)寺是专门教因明的地方。这个庙不大,但是有传统,宗喀巴大师就在这里学习过,也在这里参加过辩论,还不止一次。他的弟子们出于这个地方的也很多。可能藏区早期的经院教育里有一条,要选最好的学校去学习,进行答辩,就在德哇坚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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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学《入中论》(dbu-ma-la vjug-pa)。佛教辩论分唯识和中观两大派。中论就是首先要防止两种偏见,既不是绝对地排斥现代知识,也不是绝对地顺从现代知识,即中庸之道。中观派对世界的成因,人、宇宙和世界的关系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中观派六部重要的书之一就是《入中论》。在藏区奉行中观的有两大派,自续派和应成派,宗喀巴大师奉行的就是应成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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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学两种就觉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到小寺庙里当个住持;或者离开寺院,回家了,还俗做个教师,教人学习藏文和佛学的基本知识。真正继续念下去的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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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教材讲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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