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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经要怎样读呢？慧能教育法达说：“读经要用心。”慧能所说的用心和我们日常所说的用心不大一样，这个心有着真心、佛心的意思在。“只要用心，你就可以把握《法华经》；不用心，《法华经》就会摆布你；心正就可以把握《法华经》，心邪就会被《法华经》摆布；开启般若智慧，你就可以把握《法华经》，只用凡夫俗子的心眼儿，你就会被《法华经》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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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达一听，立时醒悟，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对慧能说：“以前我一直都没有领会《法华经》，七年来都是像您说的那样被《法华经》玩得团团转呀。以后我一定遵从您的教诲，认真修习，时时刻刻像佛那样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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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说：“像佛那样修行的人也就是佛了。”这句话又把场面推上了一个高潮，在场的听众们全都开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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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对《法华经》的态度是值得我们注意的，他强调的是以般若智慧来看待一切，包括看待佛经，我们要用般若智慧自由自在地玩转佛经，不能像个书呆子那样被佛经摆布。这也正是禅宗所谓“不立文字”的意义所在：文字当然还是要的，只是我们别作文字的奴隶，文字的含义也不是可以被任意曲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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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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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一僧，名智常，来曹溪山，礼拜和尚，问四乘法义。智常问和尚曰：佛说三乘，又言最上乘，弟子不解，望为教示！慧能大师曰：汝自身心见，莫着外法相。元无四乘法，人心量四等，法有四乘。见闻读诵是小乘；悟解义是中乘；依法修行是大乘；万法尽通，万行俱备，一切无离，但离法相，住无所得，是最上乘。乘是行义，不在口诤。汝须自修，莫问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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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僧名神会，南阳人也。至曹溪山礼拜，问言：和尚坐禅，见亦不见？大师起，把杖打神会三下，却问神会：吾打汝痛不痛？神会答言：亦痛亦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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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言曰：吾亦见亦不见。神会又问大师：何以亦见亦不见？大师言：吾亦见，常见自过患，故云亦见。亦不见者，不见天地人过患，所以亦不见也。汝亦痛亦不痛如何？神会答曰：若不痛即同无情木石；若痛即同凡夫，即起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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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言：神会！向前见不见是两边，痛不痛是生灭。汝自性且不见，敢来弄人！礼拜，礼拜，更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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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言：汝心迷不见，问善知识觅路；汝心悟自见，依法修行。汝自迷不见自心，却来问慧能见否！吾不自知，代汝迷不得；汝若自见，代不得吾迷。何不自修，问吾见否！神会作礼，便为门人，不离曹溪山中，常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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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打，疼还是不疼，这是个哲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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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叫智常的和尚来曹溪向慧能请教问题，还是三乘、一乘那些，接下来出场的这位人物可是我们早已熟悉的了，他，就是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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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其他记载，神会出家的时候是追随在神秀门下的，一直待了三年，直到神秀应武则天之召进京的时候才前往曹溪。《坛经》这里讲的，就是神会初到曹溪的时候和慧能的一场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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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会见了慧能，行礼之后便问道：“您坐禅的时候，对佛性有认识还是没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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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问题，如果大家看过一些禅宗语录的话应该会觉得熟悉，禅师们见面互打机锋，考较对方的功力，常常就是这么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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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会怎么回答呢？如果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的话，慧能首先应该讲讲自己的坐禅观：自己根本就不坐禅，也反对坐禅，所以神会问题的前提就是不成立的。但是，如果神会接着问：“管他坐禅不坐禅，我只问您对佛性有认识还是没有认识”，慧能可该怎么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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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这个时代还不兴打机锋呢，如果按照禅宗后来机锋语言的套路，这种问题没法用正常逻辑来回答：答案看似要么有，要么无，必然是个二选一，但你真要这么答了，八成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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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什么话都没说，突然打了神会三下，然后问道：“我打了你，你觉得疼还是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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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会一看被反问回来了，也没按形式逻辑来答，而是给了个很机锋的答案：“也疼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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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说：“我对佛性既有认识又没有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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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二把刀的信徒，问答到了这个阶段就该结束了，双方都是故弄玄虚，用自己也不懂的话把别人给搞糊涂。而且，双方谁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被搞糊涂了，还都得装出一副会然于心的样子。这就是禅宗的一大流弊，后来尽出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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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神会和慧能可不一样，人家是真要把问题搞懂的。神会刨根问底道：“既有认识又没有认识，怎么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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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能说：“我说有认识，是常常认识到自己的过错；我说没有认识，是既认识不到天地的过错，也认识不到别人的过错。我解释完了，那么，你说的既疼也不疼又怎么讲呢？”——这种给自己的机锋作解释的事在禅宗史是非常罕见的，早期的淳朴很快就会走向后期的玄虚。没读过《坛经》的人听着那些高深莫测的对白，崇拜于禅宗不可言说的境界，对像我这样用浅显明白的语言解说禅宗经典的做法嗤之以鼻，殊不知慧能祖师爷讲的话哪一段不是浅显明白想要让人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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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会说：“我说既疼也不疼，因为如果感觉不到疼，那我就等同于草木瓦石之类的无情之物；如果感觉到疼，那就会因为疼痛而生起怨恨之心，等同于凡夫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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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到了这里，在我们普通人看来，双方势均力敌、不相上下，说出来的见解都差不多。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慧能说：“神会呀，你就别忽悠人了！有认识和没认识，疼和不疼，都不是觉悟境界。有认识和没有认识，这两种都属于边见；疼和不疼，这属于生灭。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本性，怎么就敢出来忽悠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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