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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这山僧，我之掌御自己，不论是用肯定，还是用否定，都与真正的【了语】相契合。如游玩般，以超乎知觉的方式，我自由进入一切处境，展用自己，而又像我完全没有从事任何事情。在我的环境中不论是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我。如果任何事务向我走来，而想从我得到什么，我就出来，看他。他却不认识我。于是，我穿上各种衣裳，而学者们遂开始种种解释，被我的字句所困。他们完全没有分辨的能力！他们落眼在我穿的衣裳，而分别着它们的各种颜色：蓝、绿、红、白。当我把它们统统脱卸，而进入纯净的状态，他们大惊，茫然若失，东奔西跑着说，我没有衣裳！这时，我要转向他们说，“你们可认得那穿着各种衣服的人？”现在他们终于转过头来，而认识了我【外形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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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要小心衣裳【不要把它当作实体】。衣裳不是自己做决定的；是人穿上各种衣裳：清净之衣，无生之衣，觉悟之衣，涅槃之衣，祖衣，佛衣。大德，此诸一切，不过是声音、言词，不过是我们所换穿的衣裳。腹腔的运动，以及通过齿间的空气，就造成了声音。当我们把它发出来，在语言上似乎有意义。如此，我们知道，它们是不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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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外在上我们用声音，言词，内在里我们用意识模式的改变——以此，我们思想和感受；然而，所有这些，都只不过是我们所穿着的衣裳。不要把人们所穿的衣裳当作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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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们这样下去，即使经历无数劫，你们仍旧只不过是衣裳专家而已。你们还必须在三界徘徊，在生死轮回中转。没有任何事情相似于无为的生活，犹如古人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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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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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语不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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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学者们之所以不能【达到实体】，是因为他们的理解未能越过名字与言词。他们所做的，是把他们半懂不懂的老衰师父的话录在珍贵的本子上，然后包了三匝五匝，安安全全装在箱子里。这是为了不让别人窥探。自以为师父的这些话含藏了深刻的【法】旨，他们就用最为恭敬的方式珍藏起来。他们犯下的是何等大错！啊，眼睛昏花的求道者！从干骨头中你们如何能够得到汁液！有些人连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也不知道。翻遍了许多经典，经过了许多的思量与计较，他们集聚了一些辞句【以备自己之用】。这就像一个人，把屎块子含进嘴里，又吐出来传给别人。那些像个多嘴婆，把一句谣言传来传去的人，将这样白白渡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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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他们说：“我们是谦卑的和尚”，而当别人问道他们什么是佛所教时，他们就闭着嘴，一句话不说。他们的眼睛好像看入黑空，嘴巴弯的像个扁担[14]。即使是弥勒佛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这些人也注定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他们一定会到地狱去受他一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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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你们从这个地方匆匆忙忙走到那个地方，是为了什么？除了使你们的脚板更阔之外，无一是处。【用你们这种错误的方法】你们无佛可求。【用你们这徒然的努力】，你们无法得道【菩提】。【用你们的散漫摸索】，你们无法可见。只要你们从外在去寻求一个有形相的佛【诸如伟人的三十二微记】，你们就永远不能认识到他与你【即是说，你的真正自我】无相似之处。如果你们想知道什么是你们的本心，我要告诉你们，它既不是合，也不是离。大德，真正的佛没有形，真正的道【或菩提】没有体【质】，真正的法没有相。这三者融为【实体】的一。那些仍然不能体会这个的人，陷于迷茫状态，叫做因无明而轮回的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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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衣，即意味着独立（无依），又意谓着无衣。衣，第一个意义是“依”，第二个意义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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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译注：下面九段系依铃木大拙英文所译，临济录原文附于本章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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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下面九段皆取自临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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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整个的说法中，“我”都代表那“人”或者，用我的说词，代表那“绝对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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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文无“它”字，因中文主词常省略，此处“它”代表“实体，或人，或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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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译注：天、人、畜生、饿鬼、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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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同别处一样，此处的“你”，其意义是呈现在“人”中的“心”。“你”和“人”在此处是可互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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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梵文为 Avidya。【译注：英文原用 the darkness of Ignor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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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不动、清净或安静——所有这些都是指一种意识状态，在其中所有的思想波动都一律隐退。这也被称作无知之深渊，或无意识之深渊。这是学禅的人要用一切方法去避免的，而不要把它认作是禅宗格律（discipline）的最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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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一般而言，人对于了解佛教真理的秉赋分为三种：上、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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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原文是用“山僧”，临济以此指他自己，这个谦卑的称谓，不仅是指临济那属于这个处处受限制的世界之个体，也是指那居住在绝对主体或虚空的超越境界中的悟者。一个在这种境界中的人，是不会像一个片面个体化的人或心理学所界定的自我那样行动或行为的，他也不想一个抽象的概念那样行动或行为，而是以他整个的生命或人格而行动，当我们继续读下去，将会更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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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它”是由译者【铃木大拙】所加，意指法或实体或人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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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钵囊是旅行的和尚装乞食的钵子用的。尿担子是一种轻蔑词，指那些眼睛尚未开向佛法，心还被空洞的名词及闲杂的思想所充满的和尚。后面这些东西，就像排泄物一般，是不应该留在身体里的。那些只知堆积观念，而根本不能实现这些观念的和尚，也被称作“饭囊”，或“臭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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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讽喻嘴巴紧闭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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