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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流,你祇今听法者,不是你四大。能用你四大。若能如是见得,便乃去住自由。约山僧见处,勿嫌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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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学道人,且要自信,莫向外觅。总上他闲尘境,都不辨邪正。只如有祖有佛,皆是教迹中事。有人拈起一句子语,或隐显中出,便即疑生照天照地,傍家寻问也太忙然。大丈夫儿,莫只么论主论贼,论是论非,论色论财,论说闲话过日。山僧此间不论僧俗,但有来者尽识得伊,任伊向甚处出来。但有声名文句,皆是梦幻。却见乘境底人,是诸佛之玄音。佛境不能自称我是佛境,还是这个无依道人,乘境出来。若有人出来。问我求佛,我即应清净境出,有人问我菩萨,我即应慈悲境出,有人问我菩提,我即应净妙境出,有人问我涅槃,我即应寂静境出,境即万般差别,人即不别。所以应物现形,如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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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流,切要求取真正见解,向天下横行,免被这一般精魅惑乱。无事是贵人,但莫造作,只是平常。你拟向外傍家求过,觅脚手,错了也。只拟求佛,佛是名句。你还识驰求底么?三世十方佛祖出来,也只为求法。如今参学流通,也只为求法。得法始了,未得依前轮回五道。云何是法?法者是心法。心法无形通贯十方,目前现用。人信不及,便乃认名认句,向文字中求意度佛法,天地悬殊。道流,山僧说法,说什么法,说心地法,便能入凡入圣,入净入秽,入真入俗。要且不是你真俗凡圣,能与一切真俗凡圣,安着名字;真俗凡圣与此人安着名字不得。道流把得便用更不着名字,号之为玄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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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器者,直要不受人惑,随处作主,立处皆真,但有来者,皆不得受。你一念疑即魔入心;如菩萨疑时,生死魔得便。但能息念,更莫外求。物来即照。你但信现今用底,一个事也无。你一念心生三界,随缘被境分为六尘。你如今应用处,欠少什么?一刹那间便入净入秽,入弥勒楼阁,入三眼国土。处处游履,唯见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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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流,实情大难。佛法幽玄,解得可可地。山僧竟日与他说破,学者总不在意,千偏万偏,脚底踏过黑没焌地。无一个形段历历孤明,学人信不及,便向名句上生解。年登半百,只管傍家负死尸行,担却担子天下走,索草鞋钱有日在。大德,山僧说向外无法,学人不会便即向里作解,便即依壁坐,舌拄上颚湛然不动,取此为是祖门佛法也,大错。是你若取不动清净境为是,你即认他无明为郎主。古人云,湛湛黑暗深沉,实可怖畏,此之是也。你若认他动者是,一切草木皆解动,应可是道也。所以动者是风大,不动者是地大,动与不动俱无自性。你若向动处捉他,他向不动处立,你若向不动处捉他,他向动处立,譬如潜泉鱼鼓波而自跃。大德,与不动是二种境,还是无依道人,用动用不动…如有出格见解人来,山僧此间便全体作用…大德,到这里,学人着力处不通风,石火电光即过了也,学人若眼定动即没交涉。拟心即差,动念即乖,有人解者不离目前。大德,你担钵囊屎担子,傍家走求佛求法。即今与么驰求底、你还识渠么?活泼泼的只是勿根株。拥不聚,拨不散,求着即转远,不求还在目前。灵音属耳。若人不信,徒劳百年。道流,一刹那间,便入华藏世界,入毗卢遮那国土,入解脱国土,入神通国土,入清净国土,入法界,入秽入净,入凡入圣,入饿鬼畜生,处处讨觅寻,皆不见有生有死,唯有空名,幻化空花,不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如山僧今日用处,真正成坏玩弄神变,入一切境随处无事。境不能换。但有来求者,我便即出看渠,渠不识我,我便着数般衣,学人生解,一向入我言句。苦哉瞎秃子,无眼人把我着底衣,认青黄赤白,我脱却入清净境中,学人一见便生忻欲,我又脱却,学人失心忙然狂走言,我无衣;有个清净衣,有个无生衣,菩提衣,涅槃衣,有祖衣有佛衣。大德,但有声名文句,皆悉是衣变,从脐轮气海中鼓激,牙齿鼓磕成其句义,明知是幻化。大德,外发声语业,内表心所法,以思有念,皆悉是衣。你只么认他着底衣为实解,从经尘劫,只是衣通,三界循环轮回生死。不如无事。相逢不相识,共语不知名。今时学人得,盖为认名字为解。大策子上抄死老汉语,三重五重,复子里不教人见,通是玄旨以为保重,大错。瞎屡生你向枯骨上,觅作么汁?有一般不识好恶,向教中取意度商量成于句义,如把屎块子向口里含了,吐过与别人;犹如俗人打传口令相似,一生虚过。也道,我出家。被他问着佛法,便即杜口无词,眼似漆突。口如扁担,如此之类,逢弥勒出世,移置他方世界,寄地狱受苦。大德,你波波地往诸方觅什么物,踏你脚板阔,无佛可求,无道可成,无法可得。外求有相佛,与汝不相似,欲识汝本心,非合亦非离。道流,真佛无形,真道无体,真法无相。三法混融合合一处。辨既不得,唤作忙忙业识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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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与心理分析 四、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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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案是禅师给弟子的难题。然而,“难题”并不是个很好的用词,我宁喜欢日文或中文的公案二字。“公”原义为“公开的”,“案”是一个“文案”。但“一个公开的文案”确是与禅根本不相关的。禅的“文案”是我们每个人生到这世界来时所带来的文案,并且在他离开之前得设法解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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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大乘传说,佛陀从母腹中诞生出来时说:“上天下地,唯我独尊”。这乃是传给我们的佛之“公案”,而那能正确领会的人,乃是禅的追随者。然而,由于它是对我们“公开”的,是对我们每个人公开的,因此其中并没有隐秘;而对于那有眼能看的人来说,它并没有含着什么困难。设若其中含有任何隐藏的含义,那是在于我们这一边,而不在于那“文案”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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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案是在我们里面的,而禅师们所做的,不过是为我们把它指出来,以便让我们比以前看得更为清楚。当公案从无意识中被引到意识领域,我们就说它已被我们了解。为了达成这种觉醒,公案有时以辩证的形式出现,但经常却出以完全莫名其妙的方式——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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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例子可以归类在辩证形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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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师们常带着一根棍子或棒子,那是走山道时用的。但日子久了,在禅师们的手中就变成了权威的象征,往往用来证明他的观点。他会把这个棒子放在会众面前,说出类似这样的话:“这不是一根棒子,你们怎么说?”有时他会说出这类的话:“如果你说它是棒子,你就“触”【或肯定】;如果你不称它为棒子,你就“反”【否定】。既不用肯定,又不用否定,你们怎么称它?”事实上,这样的公案已经不仅是辩证性的了。下面是由一个有能力的弟子所做的一个解决之例:有一次,当一位禅师说了那样一段话,一个和尚从会众中走出来,把棒子从禅师手上拿下,折成两段,丢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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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有一位禅师,他把棒子拿出来,说了这么几句像谜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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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有棒子,我给你一根;当你没棒子,我要把你的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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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师有时十分明白的说:“你来自何处?”或“你走向何方?”但他可能会突然转变话题,而说:“我的手像佛,但是,我的腿多么像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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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问,“即使我的手像佛又有什么意思呢?而说我的腿像驴,这根本是乱来了。即使如此,但那与我们最关心最根本的存在问题又有什么关系?”禅师在此处所提出的问题或挑战,如果你愿意那么说,当然是可谓之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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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再举另一个禅师“莫名其妙”的例子。有一个弟子问道:“全然独立,而不与万种事物为伴的是谁?”禅师回答说:“你一口喝尽西江水,我再告诉你。 ”“不可能的!”我们会立即这样反应。但历史却告诉我们,禅师(马祖)的这句话却打开了问话者(庞居士)意识的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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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同一位禅师,把另一个和尚踢倒。这个和尚的错误在于问道:“什么是佛祖西来意?”,而这意谓,“佛法的根本意义是什么?”但是,当这个和尚从地上起来,却拍手从内心大笑出来,说:“多么奇怪,多么奇怪,世间一切形式的三昧,竟在一根发尖上,而我把它的秘密含义了解至最深处!”【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毛头上,一时识得根源去。】在禅师的脚踢和和尚这出奇的反应之间,究竟会有什么关系呢?在智性的层面是永远无法对它们做了解的。所有这些,虽看似莫名其妙,但我么之失于面对那赤裸裸站在我们面前的最终实体,却是由于我们的概念化作用使然。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实际上具有着丰硕的意义,而使得我们得以把幕布穿透——这层幕布,只要我们停留在相对论的这一边,就是永远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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