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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Schachtel在关于儿童时期的记忆之遗忘方面,曾表示过同样的观念。【请参看他发人深省的论文:记录与儿童时期的遗忘( “Memory and Childhood American”in psychiatry, vol.X, no 1. 1947)】。如这篇文章的题目所指示,他在这篇文章中所特别讨论的是儿童期的遗忘症,以及儿童所用的范畴( schematas)与承认所用的范畴之不同。他结论说,“儿童早期的经验之与承认的记忆之范畴与组织的不相合,主要是由于…成人记忆的约定俗成。”我认为他关于儿童与成人的记忆所持的看法是正确的,但我们发现,不同的并不只是儿童与成人的范畴,而且各个不同的文化之间范畴也是不同的,再者,这个问题不仅是关乎记忆的问题,而且使整个意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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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请参看 Benjamin Whorf启发性的著作:Collected Papers on Metalinguistics(Washington, D.C., Foreign Service Institute,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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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这种不同之处的重要性,由旧约的英文译本及德文译本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出来;希伯来语中用完成式来表达一项情感经验时,译者常常把它误解;例如,希伯来说中爱的完成式意谓“我充份爱”(I love fully)但英语则译为“我爱了。”(I lov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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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ristotle, Metaphysics, Book Gamma, 1005 b 20,引自 R, Hope所译之 Aristotle’s Metaphysics(Columbia Univ. Press, New York,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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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ao‐Tse, “The Tao Teh King”, “The Sacred Books of the East, “ed. By F. Max Mueller, vol. XXXIX(Oxford Univ. Press,London, 1927,p120)。译者按:系出自老子第七十八章(商务印书馆,陈柱选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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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关于这个问题,更详细的讨论请见我所著“爱的艺术”(新潮文库有孟祥森中译本)88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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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请参看我在 Escape from Freedom(New York, Rinehart, 1941)[译者按:中文有新潮文库译本,“逃避自由”]和 The Sane Sociely(New York, Rinehart, 1955)中关于这个概念所作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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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关于意识的这一层分析与马克思就意识问题所达到的结论相同,“并非意识决定人之生存,而是,人的社会生存决定他们的意识。”(Zur Kritik der Politischen Oekonomie【Berlin, Dietz,1924】,foreword, P.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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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对于这种改变,我们英文中没有确当的字句来表达,我们可以称之为“未受抑制时的状态之恢复”(reversion of repressedness)或者更为具体些,称之为“觉醒”;我则建议称之为“抑制之解除”(derepres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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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参看 S.Ferenczi, Collected Papers, ed. By Clara Thompson(Basic Books,Inc.)以及 Izette de Forest在 The Leaven of Love(New York,Harper,1954)中关于弗兰兹的理念之杰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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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参看“心理学的界限与危机”一文(载于晨钟出版社:“基督教义的心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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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与心理分析 五、禅之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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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我曾把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与人道主义的心理分析之间的脉络做了一番简短的描绘。我曾把人的存在以及这个存在所提出的问题做过讨论;我把泰然状态界定为疏离与隔离之克服;而心理分析所试图达到的目标则是穿透无意识。我曾讨论无意识与意识的本质是什么;而在心理分析学中,“知”与“察觉”又意谓着什么;最后,我曾讨论到心理分析者在分析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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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讨论心理分析与禅之间的关系;我似乎应当把禅宗做一番系统描绘。幸亏这个工作不需我来做,因为铃木大拙博士在此书所录的讲词中(以及他的其他著作中),已经尽可能向我们传达禅宗的意义——这是说,在禅宗可由语言文字所能传达的范围内。然而,与心理分析直接相关的一些禅宗原理,我还是需要做一番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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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的中心是悟的获得。凡没有得到这种经验的人,永不可能对禅有充分的了解。由于我没有悟的经验,因此我只能用一种切线的方式来谈论它,而不是以应当谈论它的方式谈论它——所谓应当的方式就是出自充分的体验。但这并不是像C.G.荣格所说的,悟“是一种启蒙的艺术与方法,这种艺术与方法是欧洲人实际上无法去品味的。”[1]就以这方面而言,禅并不比赫拉克利图斯,艾克哈特或海德格更为难解。困难之处在于去获得悟所需要的巨大努力;这个努力是绝大部分人所不愿付出的,因此即使在日本,得悟的人都非常之少。然而,虽然我不能以任何权威来谈论禅,却由于幸运的读到铃木大拙博士的著作,听过他少数的演讲,并且读过凡是我所能到手的一切禅佛教作品,因此,对于禅的结构,我至少得到近似的理念,这个理念,我希望可以使我将禅与心理分析做一个假定性的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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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的基本目标是什么?用铃木大拙的话来说:“禅就其本质而言,是看入自己生命本性的艺术,它指出从枷锁到自由的道路……我们可以说,禅把储藏于我们之内的所有精力做了我适当而自然的解放,这些精力在通常的环境之中是被积压被扭曲的,因此他们找不到适当的通渠来活动……因此禅的目标乃是要救我们免于疯狂或残废。这就是我所意谓的自由,是要把秉具在我们心中一切创造性与有益的冲动自由展示出来。我们都拥有使我们快乐和互爱的能力,但我们一般对这些能力视而不见。”[2]在这段定义中,我们发现禅宗的一些基本重点,这些是我愿意再加以强调的:禅是看入自己生命本性的艺术;它是从枷锁到自由的一种方式;它解放我们自然的精力;它防止我们疯狂或残废;并且它使得我们得以为快乐与爱表现我们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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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的最后目标是开悟的体验,称之为顿悟。铃木博士在他这几篇讲词以及他的其他著作中,已经把顿悟做了尽可能的解说。在此处,我愿强调几点,这几点对西方读者——尤其是心理学家——有特别的重要性。开悟不是心智的变态;它不是一种神智恍惚状态。它不是可以见之于某些宗教现象中的自我迷恋心智状态。“如果我们可以用什么话来形容它,则我们只能说它完完全全是正常的心智状态……”正如赵州所说,“禅即是平常心”,“不论门是向里开还是向外开,都要靠枢纽”[3]。开悟对一个人有着特殊的影响。“你整个心智活动现在都以一种新的格调来作用,而这比你以往所经历到的任何事情都更使你满足,和平,充满欢乐。生命的调子改变了。在禅之中有着使生命更新的东西。春花更美,山溪更为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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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显然,如铃木博士上面所描绘的,开悟乃是泰然状态的真正实现。如果我们想用心理学的说法来说明开悟,则我要说,它是这样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人完全和他外在的真实及内在的真实一致,他对于那真实充分认知,并且充分了解。他认知它——而不是他的头脑,也不是任何其他部分,而是他,是整个的人。他认知它;不是把它当作一个用思想去了解的客体,而是它——那朵花,那只狗,那个人——是在它或他之内的充分的真实性中去认知它。觉醒的人对世界是开放的,有回应性的,而他之所以能够开放和回应,是因为他不再把自己当作一个物来执着,因此他变得空虚,而准备着接受。开悟的意思是“整个人格对于真实的充分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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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是我们必须去了解的,即是,开悟绝非一种意识的分裂( dissociation)或恍惚状态,绝非在自己沉睡之际,自以为觉醒。当然,西方的心理学家易于认为顿悟只不过是一种主观状态,是一种自我催眠;即使像荣格这样同情禅宗的人,都未能免除这种错误。荣格写道:“想像作用,其本身是一种心理事件;因此,开悟不论是真的或是想象的,都十分无关重要。一个开悟的人,或自以为开悟的人,都相信自己是开悟的……即使他是在说谎,他的谎也是一种精神上的事实。[4]”当然,这是荣格对于宗教经验的“真实性”一向所抱的相对论态度。我则与荣格相反。我认为谎言绝不是“精神事实”,并且,就从宗教体验上来讲,谎言除却是谎言之外,什么也不是。但不论是非曲直究竟如何,荣格的立场是绝无法得到禅佛者同意的。在禅宗而言,有一件事是极为重要的,即是分别真悟和假悟;真悟所获得的新观点是真实的,假悟则可能是歇斯底里或精神病态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学生会自以为他得到开悟,而禅师则要让他弄清楚他没有开悟。不让学生把假悟当成真悟,正是禅师的任务之一。让我们再用心理学的说法来说:对于真实的充分觉醒,意谓到达充分的“建设性性向”(productive orientation)。这是说,自己与之世界相关,不是出以接受性的、剥削性的、囤积性的或市场性的方式,而是以创造性的,积极主动性的(采斯宾诺莎的字意)。在充分的建设性状态中,不再有将我和“非我”隔开的幕帷。客体不再是客体,它不再是面对我,而是与我一同。我所看到的玫瑰不再是我思想的一个对象,因为当我说,“我看到一朵玫瑰时”,我只不过是把一个物体(玫瑰)放在“玫瑰”这个概念范畴里;现在我看一朵玫瑰是以“是一朵玫瑰的玫瑰是一朵玫瑰”的态度来看。建设性的状态同时又是最高的客观态度;当我看一个客体时,我不再因我的贪婪与惧怕而将它偏曲。我看它是以它本来的样子来看,而不是以我所希望或不希望的样子来看。在这种认识态度中,没有小儿性的偏曲。其所具有的是完全的活泼,而其综合则是主体‐客体之综合。我强烈的体验到——然而客体又仍旧原封未动。我赋予它生命——而它又赋予我生命。只有那些未曾认知他对世界的认识是何等偏曲的人,才会觉得开悟是神秘而不可信的。一个人设若认知到偏曲的程度,则他也就认知到另一种不同的认知,后面这一种,我们也可以称之为充分如实的认知。对于这种认知,我们可能只有偶尔的体验,然而我们却可以去想象它是什么样子。一个初学钢琴的小孩子,不能像大师弹的一般。然而,大师的演奏却不是神秘的事,乃是禅体验中一个基本因素;下面两则故事把这一点表白得十分清楚。一则是一个禅师同一个和尚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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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相合于真理,你是否做过什么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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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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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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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吃,困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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