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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谁有能听的耳朵，就让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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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必须要经过训练，你的耳朵才能听到隐喻之声，而非具象之声。弗洛伊德与荣格都觉得神话是以无意识为基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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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从事创作的人都知道，你必须敞开自己、付出自己，你的作品才会与你对话并建构它自己。从某种程度上说，你须变成所谓的缪斯女神或《圣经》中的上帝，或某种使命的承载者。这不是幻想，而是事实。因为灵感来自无意识，而且在任何社会，人们心中的无意识都有许多相同之处，所以巫师或先知所提出的，便是个人内心想要表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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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个人听到先知的故事便会反应道，“啊！这是我的故事。这是我一直想说但是说不出来的”。预言家与社群之间必然会有对话和互动。若先知预见的是社群中人们不愿听到的事，则不会有效果。某些时候人们会把这样的先知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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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所以我们讨论的民间传说，不是神话，而是某些能娱乐一般老百姓，或者能表达比追求精神层次低一些的、关于存在阶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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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是的。民间传说是为了娱乐之用，而神话是为了精神指引之用。关于民间传说概念与基本概念这两种神话层次，在印度有种很好的说法。民间传说的层次叫做德西（Desi），意思是“地区性的”，与你的社会有关。那是为年轻人而设的。这些民间传说，引领年轻人进入社会，教导他们如何外出杀死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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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有基本概念的层次。梵文对此称做玛加（Marga），意思是“道路”，指的是返回你自性之路。神话由想象而来，并可引导回到它自己。社会告诉你什么是神话，它又将你与神话的关系断开，所以你可以在静坐冥想时遵循你内在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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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是以神话为基础的。中古世纪文明的神话基础是伊甸园堕落、十字架救赎，以及透过圣礼将恩典带给人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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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是圣礼的中心，城堡则是保护教堂的中心。这是两个形式的政府。一个是精神的政府，另一个是物质生命的政府。两者皆与钉在十字架上的恩典这一唯一的生命来源和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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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但人们极少在这两个范畴内谈论妖精与女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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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在中古世纪里大约有三种神话与民间传说的创造中心。第一个中心是教堂，所有的故事都是与修道院与隐居生活有关。第二个中心是城堡。第三个中心是村落，也就是老百姓所在之处。教堂、城堡与村落——你到任何一个高度文明的地区，都会看到一样的景观，即寺庙、王宫与城镇。它们是不同的创造中心，但只要属于同一文明，它们便在同一个象征领域里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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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同一个象征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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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象征领域的基础是特定社群的人民，在某一特定时空下所有的体验。神话密切地受限于文化、时间和空间，所以，除非象征符号或隐喻能透过艺术的不断创造而加以保存，否则生命便会从它们中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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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现代有谁以隐喻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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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诗人。诗是一种隐喻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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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隐喻藏有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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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是的，但它也代表了隐藏在现存世界背后的真实。隐喻是上帝的面具，透过它便可体验到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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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你提到诗人与艺术家。那么神职人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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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我认为我们的神职人员并未善尽他们的职责。他们并未探究隐喻背后的意义，而是被善恶的伦理捆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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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为什么牧师不能成为美国社会的巫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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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贝尔：牧师与巫师间的区别在于，牧师是功能性的角色，而巫师则是有神秘体验的人。在我们的传统中修道士是在寻求体验，而牧师则是服务社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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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朋友参加了在曼谷举行的罗马天主教徒国际会议。他告诉我天主教徒能够毫无障碍地了解佛教的出家人，反而是这两个宗教的传教人员无法了解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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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神秘体验的人会知道，所有对此体验的象征性表达方式都是错的。象征符号不能解释体验，它们只能提示这个体验。假如你尚未拥有此体验，你怎么可能知道它是什么？试着解释滑雪的乐趣给居住在热带从未见过雪的人，是不可能的。必须得先拥有某种体验，才能了解其中的信息，否则你就没有听到真正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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