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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再说一遍,当加尔文的教义处于危急情况时,他是一个无耻之徒。塞维特斯必须被“消灭”,因为加尔文是一个极记仇的人,他一点也不介意使用什么手段。特里给阿尼的第二封信无疑是加尔文口授的,是一个伪善的杰作。特里称他对他表兄弟把信交给天主教宗教法庭一事,大吃一惊。“原来只打算让你过目,”他说,“我除向你说明那些自命为教会柱石的人们是如何对信仰全无热情外,别无其他目的。”但现在,当他已知道柴薪已经堆积起来,他并不丢掉进一步向天主教宗教法庭活动的念头。这一卑鄙的告密者继续甜言蜜语地说什么,因为大错已经铸成,毫无疑问,“上帝的意愿是把基督教徒从这肮脏和致命的灾害中拯救出来。”接下去的内容使人简直不能相信。在把上帝的名字拖下水去以掩盖人类仇恨的不人道现象之后,特里把他所能找到的最机密的材料——塞维特斯的亲笔信和那书的部分手稿送给他的表兄弟。现在,对异端采取严厉措施的人就可以很快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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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维特斯的几封亲笔信也附在里面。特里从来没有和塞维特斯通过信,那么特里怎能掌握这些信呢?事情至此已无可掩盖。我们一定要把躲在幕后的加尔文揪到光天化日下来。塞维特斯的信件和几页书的手稿,都是塞维特斯寄给加尔文的,加尔文十分清楚地把它们从抽屉取出来的目的。他知道这些文件该送给那些他每天从布道台上大声呵斥为“撒旦之爪”的、并习惯于用酷刑和火刑对付他自己信徒的“罗马天主教徒”。他只知道那些文件足以把塞维特斯送上火刑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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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后来徒劳地试图掩盖他所留下的蛛丝马迹。他不无诡辩地写道:“外间谣传我采取步骤以促成假手天主教宗教法庭的教皇的仆人逮捕塞维特斯,有人甚至说是我不光彩地把他交给我们信仰的死敌,把他投入狼爪。我要问那些谴责我的人,我怎么会突然同那些罗马教皇的仆从接触呢?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会同他们有过任何这样的接触,他们会和我一起搞阴谋。要知道,那些人对于我正象魔鬼之对于基督一样。”但这样的借口未免太露骨了。因为就在加尔文天真地问:“我怎么会突然同那些罗马教皇的仆人接触”时,文件却提供了一个确凿的回答。这件事假手于他的朋友特里,后者在写给阿尼信时,坦率地承认加尔文参与了合作。“我得承认我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加尔文先生处弄来我所附上的文件。我无意暗示,他不认为必须采取措施去镇压如此可恶的无神论者,他考虑到他的责任是用健康的教义劝信异端们,而不是用正义的剑向他们进攻。”因此,这笨拙的信件为真正的罪犯推卸责任(显然是由加尔文教唆的)的尝试是徒劳的,因为信上说:“我如此不厌其烦地告诉你,如果不是加尔文先生帮助我;如果他不把那份我所寄上的、起确定作用的材料交给我,人们就会谴责我提出了一项不正当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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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比言词给人的印象更深。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加尔文把塞维特斯的私人信转给“罗马教皇的仆从”,使他们有可能用来毁了它们的作者。加尔文,只有加尔文一个人,要对特里给阿尼的信负责(实际上是直接写给天主教宗教法庭的);只有加尔文一个人能让特里寄出那份控告材料,而且在给阿尼的信里用了下列的话作为结语:“我想我送给你的是一些无可辩驳的证据,这样你将不会有任何困难把塞维特斯逮捕法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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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记录说,当图尔伦红衣主教和奥雷长老看到提请他们注意的、有关塞维特斯罪行无可辩驳的证据,是由他们的死敌、异端加尔文提供的,不禁哄然大笑。说实在的,为什么这些教会里的红衣主教们是那样的高兴,那是很容易理解的。借口虔诚,说特里的动机不外乎是有善心、好心肠以及对朋友的忠实,那可能瞒过我们,但却掩盖不了这一荒谬绝伦的事实:新教的头头竟如此迁就,以至于去帮助罗马天主教的宗教法庭全体审判官去烧死一个异端。这样的礼尚往来,在信仰迥异的显要人物之间是不常有的。他们,在全球范围内,习惯于用火和利剑、绞台和刑车互相摧毁。不管怎么样,在这愉快的小插曲以后,天主教宗教法庭的审判官们,依然做他们该做的事。塞维特斯被逮捕,遭到严厉的审讯,加尔文提供的信件和部分手稿提供了如此压倒之势的证明,使得被告不再能否认他是此书的作者,即米歇尔·德·维仑努和米圭尔·塞维特斯是同一个人。他的事业失败了。维也纳堆起了柴薪,火焰即将点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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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加尔文希望召唤他的其它死敌,帮助他去掉一个死敌的事,看来已再次流产了。这也许是因为塞维特斯,作为医生受人爱戴,因而拥有有势力的朋友们;也许是因为(那更可能)天主教会当局愿意对那个加尔文是那样急于把他送上火刑柱的人放松一下看管。不管怎么样,那看守是很马虎的。让一个不重要的异端分子逃跑,比取悦于日内瓦异端头子岂不更好?看守塞维特斯的措施并不严密。以往对待异端,是把他们关在狭小的地牢里,锁在墙上。塞维特斯享受了特殊待遇。允许他每天到花园散步一次,去呼吸新鲜空气。四月七日,在一次散步中,犯人不见了,留给看守长的是一件浴衣和一架梯子,那逃亡者就是用梯子爬出花园墙头的。但柴薪并未浪费掉,他的模拟像和五大箱《恢复》,在维也纳市场当众焚烧以代替活的塞维特斯。日内瓦人假外国狂热分子之手,去掉一个仇敌,而使自己的手不致于被弄脏的诡计,以惨败告终。从此以后,加尔文成了全体人道主义者蔑视的众矢之的。他继续发起反塞维特斯的运动,他由于憎恨一个人的信仰,就图谋置那人于死地,现在他得对这些负全部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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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端的权利:卡斯特里奥反对加尔文史实 第五章 塞维特斯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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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维特斯从狱中逃出几个月内,踪迹杳然。直到八月的一天,他骑了一匹租赁的马进入日内瓦,在罗斯出现,在此之前我们不可能了解这被追猎的人忍受了何等艰辛;我们也不可能查明为什么塞维特斯会恶煞星当头竟到日内瓦寻求避难所。他是打算住一宵,继续坐船穿过湖上逃亡吗?或者,既然通信已经无效,他是希望同他最大的敌人通过私人谈话实现和解吗?或者,他日内瓦之行是那些神经过度紧张的病人特征性的一项愚蠢行为吗?那些身处绝境的人随随便便地、不认真对待危险的现象是司空见惯了。我们不知道。也许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官方报告对日内瓦发生了什么事讳莫如深,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塞维特斯会到只能指望从加尔文身上得到最坏结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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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不幸的流亡者甚至作出了更愚蠢、更富有挑战性的事。他到日内瓦的当天,一五五三年八月十三日星期日早晨,参加了圣皮挨尔大教堂的礼拜,当时所有加尔文派教徒都在那里聆听加尔文布道。加尔文是认识塞维特斯的,因为很久以前两人都在巴黎求学。对这样的行动,无法作合理的解释,除非是因为某些神秘的冲动;某种就象毒蛇的牺牲品因受蛊惑自行走向毁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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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人人皆为密探的城市里,陌生人不可避免地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加尔文一眼看出那贪食的狼正混在他虔诚的羊群中,于是不动声色地对他的奴才们下命令。塞维特斯刚离开教堂就被逮捕。一小时内他就被锁了起来。这一逮捕既违反国际法,也违反世界各地所普遍接受的好客的习俗。除非在日内瓦犯了法,塞维特斯不属那城市裁判权管辖。他是一个外国人,一个西班牙人,刚刚到达,没有犯罪足以构成被捕。他的书的完稿和付印都在域外,他异端的观点未能加害于任何虔诚的日内瓦人。此外,一个“上帝旨意的传道者”在没有对一个人提出控告时,没有权力下令对一个人加以逮捕和戴上镣铐,从任何角度看待这一事件,加尔文逮捕塞维特斯是一桩不能容忍的独裁行为,它公开蔑视法律和条约,只有拿破仑逮捕和杀害达克·廷因才能与之相比,在这一案件中,就和那一案件一样。逮捕之后不是进行正常合法的审讯,而是非法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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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对他提出任何控告的情况下,塞维特斯被捕入狱了。当然接下去就一定要捏造一个罪名。让那个曾教唆逮捕塞维特斯的人(加尔文自己承认“受我怂恿”)来担任塞维特斯案件的原告岂不合乎逻辑?但日内瓦法律是值得称道的,它不鼓励告密者。法律规定,任何控告别人犯罪的自由市民也要被拘留,直到他能证明他的控告是正确时才能获释。因此,加尔文如果控告塞维特斯,就把自己摆在听凭法庭发落的地步。这位日内瓦的神学独裁者不欣赏这一前景。如果市行政会宣布塞维特斯无罪,如果加尔文由于提出了一个查无实据的控告而被继续关押的话,他就会处在一个倒霉的位置上。这对他的威望是何等的打击,这对于他的对手是何等的胜利。加尔文一向是讲策略的,他指派了他的秘书——或厨子——尼克拉斯·德·封丹担任这吃力不讨好的原告。可尊敬的尼克拉斯在递交了一份罗列了二十三条罪状的诉状(一份自然由加尔文搜集罗列的文件)之后,默默地替代其主子进了监狱。这是一幕可怕的悲剧演出前的一出开锣喜剧:在严重违反法律之后,把事件合法地装扮起来。塞维特斯被审讯时,向他大声宣读了包括各项罪状的起诉书。塞维特斯的口答冷静锋利,因为长期的监禁并没有破坏掉他的能力。他逐点反驳了指控。例如,在回答他在著作里攻击加尔文的指控时,塞维特斯宣称,这是搞错了,因为攻击是加尔文一方开的头,而塞维特斯所做的只不过回答加尔文并非一贯正确罢了。如果加尔文控告他顽固地坚持某个论点,他可以回答说,加尔文的顽固并不亚于他。加尔文和他之间的所有差别,是对某些神学事务的观点不同。这些与世俗的法庭一无关系。如果加尔文依然逮捕他的话,这纯粹是出于恶意。新教的领袖早已向罗马法庭控告了他,如果这个上帝的传教士得逞的话,他(塞维特斯)早就被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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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维特斯论点的合法性是如此的不容置疑,以致于市行政会的总的基调对他非常有利。看来很可能除一纸放逐的命令外,不会有更严酷的决定了。但加尔文听到了事情将对塞维特斯有利的风声。他害怕他的受害者最后会滑掉。八月十六日,那独裁者在市行政会上出现,不介入的伪装就此结束。他露出了真相,不再否认他是塞维特斯的起诉人。他以“这样,被告可以更好地认错”为借口,请求市行政会休会,去参加以后的审讯程序。伽尔文真正的目的显然是希望强行施加影响以防止受害者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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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加尔文独断独行地对被告与法庭进行干涉这一刻起,塞维特斯的案子就输定了。加尔文,一个训练有素的逻辑学家和一个有学问的法理学家,远比他的仆人德·封丹更能击中所指控的要害。塞维特斯的信心动摇了。那西班牙人明显地泄气了,他的仇敌现在坐在法官们中间,向他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加尔文冷酷、严厉,假装不动声色,那要置被告于毁灭的铁定的决心使塞维特斯觉得冷到骨髓。这失去保护的人渐渐变得烦躁、神经质、放肆、悲哀和恼怒。他不是平静地坚持他的合法立场,不是坚持作为一个外国人,除非破坏了日内瓦的法律,否则不受本城司法裁判权的管辖。他听任加尔文诱使他将话题转到是否背叛了神学的争论上来,这样就为控告他为异端提供了大量的证明。因为,甚至他的一个论点,诸如魔鬼同样是上帝的物质的一部分,就足以使那些虔诚的市行政委员们震颤。当塞维特斯哲学上的虚荣心当众受到侮辱,他在这些最棘手的和最危险的问题上就使用了最宣言不讳的措词;他忘记了市行政委员们不是能干的神学家,而在他们之前毫不相干地对真理进行了阐述。他非凡的辩才,急于要进行争论,使法官们都怀疑起他来了。这个外国人眼睛发光,双拳紧捏,对新教教会的教义吹毛求疵。他们越来越倾向于加尔文的观点:他肯定是一个危险的精神秩序的破坏者,很可能是不可药救的异端。对他进行彻底的审讯,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件好事。法庭决定他须继续关押,却释放了原告尼克拉斯·德·封丹。加尔文达到了日的,他很快活地写信给一个朋友:“我希望他将被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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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加尔文那样急切地要判处塞维特斯极刑呢?为什么他不能满足于比较有节制的胜利,象放逐他的敌人出境或诸如此类的侮辱呢?加尔文憎恨卡斯特利奥和一切反对他独裁的人并不亚于塞维特斯。他憎恶其它一切用不同于他所倡导的方法去教育别人的尝试。憎恨是此人暴虐气质的本能。因此,如果他特别恼怒塞维持斯,并希望在这特殊时刻采取极端措施,那么他的动机不是出于私人的而是政治上的。他权威的叛逆,这个米圭尔·塞维特斯要成为加尔文正教的另一敌手的替罪羊。此人,以前的天主教多明我会的修士希罗尼马斯,波尔塞克,加尔文也曾试图作为一个异端而加以消灭,但使他极为恼火的是波尔塞克竞滑过去了。波尔塞克是受到日内瓦上层显贵普遍尊敬的私人医生,曾经使用伊拉兹马斯用于反对路德的论点,公开攻击加尔文教诲中最薄弱最脆弱的环节——宿命论的僵死教条。上帝,作为一切善行的本源,会有意地、心甘情愿地促成人类去干那些最卑劣的勾当:宣布这两个人(路德和伊拉兹马斯)都是“异端”,这是决不可能的。大家都知道伊拉兹马斯的论点怎样激怒了路德,那宗教改革最著名的斗士的;这位骂人的大师是怎样滔滔不绝地、放肆地辱骂那年长的圣人的。但即使粗暴、坏脾气和极端如路德,依然通过引证逻辑上的理由来反对伊拉兹马斯,从来没有想到过因向他的宿命论教义挑战而强拉伊拉兹马斯到一个世俗的法庭。加尔文以他的一贯正确狂,把每一个敌手都当作异端来对待。在他看来,反对他的宗教教义就等于叛国。因此,他不是以神学观点来答复波尔塞克,而是把他的批评者打入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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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尔文企图把希罗尼马斯·波尔塞克作为一个可怕的样板,但出人意料之外地失败了。很多日内瓦人都知道那有学问的医生是一个敬畏上帝的人。正象在卡斯特利奥事件中那样,加尔文在波尔塞克事件中的所作所为,同样使人们怀疑他想去掉任何不完全臣服于他的异已。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在日内瓦建立独夫统治。波尔塞克在狱中所写的怨诉状,以大量手抄本的形式到处传播。不管加尔文怎样叫嚣,市行政会总是害怕以异端罪处理罪犯。为了回避那伤脑筋的决定,他们宣称他们没有能力去处理宗教上的事务,并拒绝越权去判决一项神学事件。无论如何,委员们宣称,在这棘手的问题上,他们一定要征求瑞士其它宗教改革教会的正式意见。这一要求是对波尔塞克的拯救,因为苏黎世、伯尔尼和巴塞尔在私下已完全作好准备,使他们狂热的日内瓦同事受到挫折,他们一致同意拒绝把波尔塞克的言论看作是渎神。市行政会判决被告无罪释放。加尔文对他的受害者搞不出什么名堂,只能以市行政当局明令波尔塞克必须离开日内瓦聊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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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项对异端的新的成功的控告,才能使人忘记加尔文在神学上的至高无上的地位曾成功地受到非难。对塞维特斯的胜利可以补偿独裁者的失败而了结波尔塞克事件。而对付塞维特斯,成功的机会是巨大的,是更有可能的。塞维特斯是一个外国人。在日内瓦,他不象卡斯特利奥和波尔塞克那样有许多朋友、崇拜者和援助者。此外,几年来,改革的教士们处处遭到他对三位一体的大胆攻击,以及他挑战的方式的凌辱。把这个没有背景的局外人作为榜样是比较容易的。从一开始,审讯就是纯政治的;这是一个事关加尔文是不是继续统治的问题,是一场激烈的竞争,表明究竟加尔文是否有能力作为一个精神上的独裁者去实施他的意志。如果加尔文只想去掉私人的和神学上的敌手塞维特斯,那是非常容易的。日内瓦的审讯刚一开始,法国司法当局就派一名使者来,要求把那个流亡者交给维也纳。此人已在法国判刑,绞台已为他准备好。这对加尔文是一个扮演宽宏大量的角色、并去掉他所恨的仇敌的一个绝妙的机会。就日内瓦考虑,市行政会只要批准引渡,令人厌倦的塞维特斯事件就可以了结。因为几世纪以来,对独立的思想家判罪烧死所引起的公愤都归于天主教宗教法庭了。但加尔文反对引渡。对他说来,塞维特斯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目的,借助于他,他可以不容置疑地表明他自己的教义不可侵犯。塞维特斯将是一个象征,而不是一个人。因此,那法国密使只得怏怏回国。新教独裁者打算把审讯置于他的权限下进行,这样,所有的人就会相信,反对加尔文大师将会有何等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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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尔文在日内瓦的朋友们,和他的敌人们一样,很快就认识到塞维特斯案件只不过是独裁者权力的一项试验。因此,自然而然地,朋友们和敌人们一样,尽他们一切可能阻止加尔文那样做。对那些敌对的政治家团体来说,那不幸的塞维特斯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一根可用作使那专制暴君坐不稳的橇棒。他们绝不会关心这根橇棒是否会断在他们的手里。那些塞维特斯最好的朋友们,帮了他们的被保护人的倒忙,因为他们所散布的那些不实的消息,只能使塞维特斯更加歇斯底里地得意。他们给犯人的秘密信件力劝后者要加强抵抗,那只能造成灾难。能使他们感兴趣的一切不外乎是尽可能使审讯轰动。塞维特斯越是为自己辩护,越是猛烈地攻击加尔文,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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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实在没有必要去刺激塞维特斯,使他掉以轻心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长期苦难的牢狱生活,使得这个本来就容易陷于神经过敏狂的人变得更加怒不可遏了。因为加尔文必然知道,塞维特斯已受到特别恶劣的待遇。几周以来,虽然塞维特斯自认为是无罪的,但他好象是一个定了罪的杀人犯那样,被关在一个寒冷潮湿的地牢里,手脚都上镣铐。他那褴褛不堪的衣服挂在他冻僵了的身子上,连衬衣都不给换。不考虑最基本的卫生要求。没有一个人会给他最低限度的帮助。在极端的窘困中,塞维特斯上书市行政会吁请较人道的待遇,他写道:“跳蚤正在吞噬我;我的鞋子破成碎片;我身上穿的全脏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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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市行政会打算改善塞维特斯的待遇时,一只秘密的手(我们只能猜测有人施加了压力)出面干预了。其结果,是让这位勇敢的思想家和具独立思想的学者,象一条蹲在粪堆上等死的癫皮狗那样,望眼欲穿地关在地牢里。在几星期之后发出的第二封信里,这个囚犯发出了更悲惨的哀号,他不加夸张他说,他快要在自己的粪便上闷死了。“我恳求你们,为了基督的爱,不要拒绝给我你们愿意给予突厥人或罪犯那样的待遇。你们下令说会让我保持干净,但是却毫无动静。我的情况比前更可怜了。我没有可能料理我身体的需要,实在是一种极端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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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当塞维特斯再次被从肮脏的洞穴里提到法庭上时,我们还会对他的勃然大怒感到惊奇吗?他被上了镣铐,恶臭的破衣满是泥污,但却勇敢地面对着法庭审判席上他主要的敌人;面对着穿着整洁的黑袍,无耻而冷酷,经过彻底休息,充分做好投入这场紧张搏斗的加尔文;面对着要同他思想对思想、学者对学者地进行讨论的加尔文;面对着辱骂塞维待斯是一个罪犯和一个暗杀者的加尔文。加尔文用最下流和最恶毒的问题,甚至用和性生活有关的纯属私人事务来嘲弄塞维特斯;后者,由于愤怒和备受折磨而无法再克制自己,他用痛骂回答那残暴的审问,粗暴地责骂那控告他的人,这难道是可避免的吗?连夜的不眠已使塞维特斯疲劳得无法忍受。而现在,害得他受这许多非人待遇的人,就得聆听他的一顿痛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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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否认你是一个暗杀者吗?我要用你的行动来证明这一点。至于我自己,我是不怕死的。你象一个瞎子那样在荒野里呼叫,因为复仇的欲望在焚烧你的心。你继续不断他说谎,你是一个愚蠢的诽谤者。您怒火中烧,要把人逼死。只有把你全部巫术留在你娘胎里,我才有可能列举你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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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愤怒之中,可怜的塞维特斯忘了他自己地位的无力。他铁链锒铛,满嘴泡沫。他要求市行政会的法官们不要定他的罪,而把加尔文,那日内瓦的独裁者,判为破坏法律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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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他这样的巫师,你们不但应该揭发他的罪行,定他的罪,而且应把他从你们的城市里放逐出去,他的财产应赔偿给我,由于他的缘故,我蒙受了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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