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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结果颇为令人吃惊。前面穆勒-利耶尔视觉假象试验的参与者几乎全部是美国学生(而且实际上他们也是大部分各类心理试验的主要参与者),他们的表现极端与众不同。研究证明,与任何其他受试群体,包括南非学生(既有欧洲裔,也有祖鲁裔)、安哥拉的苏库人和象牙海岸的Bete人相比,美国学生更易受视觉假象影响。喀拉哈里沙漠中的土著人则表现完全相反,他们压根没有感觉到假象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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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表明,穆勒-利耶尔视觉假象可能受到文化因素的影响;但究竟是文化中的哪种因素在影响人们?研究人员猜测,上面观察到的不同文化之间的不同可能是以下事实造成的:现代社会的环境中包含许多“加工而成的拐角”,如大楼拐角多是方方正正的,而更传统的狩猎社会的环境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因此当我们西方人看到线段B那样的形状时,我们通常会联想到房间的远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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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大脑会说,“嗯,远处的墙看起来比我后面的墙窄”,但是实际上,这只是因为它更远。所以,如果我想知道线的真实长度,就应该在心里面再给它加长一点。在真实世界的三维场景中,这是一种很好的思维方式。不然的话,我们要是看到远处有一群奶牛,可能会错误地认为它们很微小。9问题在于,当大脑在平面图上遇到相似的线段和角度结构时也会从思维上予以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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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看到“线段A”所示的形状时,它们通常是在跟我们的距离比较接近的时候出现,比如同一房间内距离我们比较近的地毯一端(见下图)。大脑已经从三维场景中学会了,它不需要在头脑中把线段拉长(或者仅小幅度拉长),在二维图片中看到类似的结构时也会根据同样的逻辑进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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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研究人员认为,那些来自于原始部落中的参与者们平时很少见到方形的房屋和地毯之类的物品,所以他们的大脑也就不会受这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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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故事并没有就此完结。后续的一项研究发现,如果穆勒-利耶尔图片中的线段是用红色而不是蓝色绘制的,那么来自于非洲马拉维的参与者们就更容易受假象影响,而对于苏格兰的参与者来说,颜色上的差别基本不会产生影响。这表明,在20世纪60年代的那项研究所观察到的不同文化之间的明显差异,至少有部分可能是由生物学差异造成的:肤色越深的人,视网膜上的色素密度越高,这会让他们更不容易看见边角,也就降低了假象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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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心理学上的争议最终都可看成是本性与环境之辩。有些人究竟是生来比其他人更进取或者更聪明(本性),还是他们为了适应环境变化而变得更进取或更聪明(环境)?通常来说,两者都有一点点。具体到穆勒-利耶尔假象也是如此;不同群体受假象影响的差异可能同时来源于生物学差异和文化差异。一个更广泛的经验就是,我们不能认为从美国大学生参与的试验中得出的结论具有可以推及整个人类的代表性,哪怕是在我们考察像线段长度这样显而易见的基础概念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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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问题,下面我们说说另一个关于线长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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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商:测出你的心理软实力 20.线长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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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是一条线,右边是另外三条线A、B、C。你的任务是从右侧找出哪条线与左侧的线长度相等。这儿的假象更有迷惑性,所以我会先给个提示。我从心理学系找了7名学生做了个简易调查,他们给出的答案都是“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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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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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确的答案是C。我打赌你的选择是对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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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假象来自于1951由所罗门·亚施(Solomon Asch)所提出的著名的“从众试验”。这项实验的经典版本是,它一共有9名参与者,但除过1名参与者,其他人都是实验员的同事,他们会在实验员的授意下故意选择错误的线条,并且大家都选同一条线。试验进行时,实验员要求每一个参与者依次大声说出自己的答案,而真正的参与者常常被排在倒数第二位。也就是说,在真正的参与者说出自己的答案之前,他(所有参与者均为男性)已经听到了前面7个人同一个明显错误的答案。为了加大参与者面对的压力,实验员让同事在部分场合给出正确答案,这就意味着参与者无法摆脱压力:他既无法认为其他所有人都很疯狂,也无法认为他自己听错了指令:其实实验员就是要求他挑出错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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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要回答的问题是:即使参与者几乎明确知道其他人的答案是错误的,他也会随大流给出错误的答案吗?从整体上看确实如此。在四分之三的情况下,人们都选择了大多数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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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试验或许你也已经知道了,对吧?同穆勒-利耶尔的假象试验一样,亚施的从众试验不仅是各个高校和高中心理学课程的必备内容,也是各种广播电视纪录片和改编节目的主题(参见“网页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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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可能还有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你之所以不会上当,除了因为现实中没有合作者在场像在原始试验那样向你施加群体压力之外,还因为从20世纪50年代以来,像亚施试验中所测试的那种从众度已经大幅下降。实际上,在80年代进行的一项研究已经证实,在400多例试验中,只有1例出现了错误答案(不过参与者都是来自数学系、工程系和化学系的学生们,对他们来说花一个晚上去做直线测量的游戏是不错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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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最初的亚施研究相比,另外一个有趣的差别在于后一个版本的研究是在英国进行的。英国人是不是不像美国人那样容易从众仍然是一个颇有争议的问题。不过,一项对在17个国家进行的100多项亚施研究结果进行的评估分析发现,崇尚“个人主义”和崇尚“集体主义”的社会(对这两种价值观的崇尚程度也是通过试验进行衡量的)相比,两者的从众倾向存在极大差异。在进行问卷调查的国家里,如果该国的调查结果显示人们更崇尚快乐、创造性和好奇心(比如美国、英国和德国),那么他们在亚施试验中表现出来的从众倾向就低。如果该国的调查结果显示大家都更崇尚循规蹈矩、安于现状、避免出现任何扰乱传统秩序的异常状况(比如日本、中国和津巴布韦),他们的从众度就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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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用“从众”这个在西方被认为相当具有贬义的术语(它等同于“放弃”“随大流”)来描述更崇尚集体主义的社会中人们的行为,可能并不合适。正如那项跨文化评估分析报告的作者所指出的,在那些公开表示不同意别人意见被视为无礼之举的社会中,赞同大多数人观点的参与者可能会被看做是有谋略,或者对他人更敏感,不愿意在像几根线段长度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公开羞辱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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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汇总研究中最为有趣的发现之一是一个重要——虽然很微小——的性别差异(在“男人来自火星……”一节中我们将集中讨论男女心理差异这个更广泛的话题)。抛开男女混合的团体——这其中的参与者可能因具有不可示人的动机而同意某些群体成员的意见或者突出自己——纯女性团体比纯男性团体显示出的从众程度要高得多,而且这种效应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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