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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完整的意识光谱就形成了。只要着眼于人类在每一阶层上的认同,就能轻易追溯这一进化,因为每一主要的二元论都会导致认同感的逐渐缩小和限制,从宇宙万物到集体,再到自我,最后到部分自我。顺便说一句,我们也许注意到了一点:这些阶层并非不相关联的,而是无限地逐渐转化的。我们选择了六种基本阶层,是因为它们最容易辨认,在光谱中形成了突出的“节点”。进一步讲,人类很少会限制在某一阶层中,在24小时的时间范围内,人类可能会跨越整个光谱。然而,通常情况下,一个个体大部分觉醒的人生都将处于光谱中一个非常狭窄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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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已经对意识光谱从“大心境界”直到“阴影层”的进化做出了非常粗略的描述,但是还剩下了几个我们必须涉及的要点,然后我们才能完成这场讨论。第一点是有关“无意识”的,第二点是有关各个阶层本身的进化过程的,而第三点则有关光谱进化的时间顺序。由于篇幅有限,我们无法对这些方面做详细讨论,所以我们将通过非常概括的方式进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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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无意识”的概念是个相当古老的概念了,弗洛伊德就亲口说过,而诗人们在他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对精神分析的无意识的探索。“无意识”这个词可以应用在无数过程中,但是,从总体而言,它指的是意识的某些方面,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它们并没有被完整地感知为意识的对象。因此不仅仅是记忆、经验、渴望以及思想均可以被称为无意识,就连某些机体过程,比如消化、身体发育、自发的运动技能,从我们通常并不能有意控制它们的角度来看,这些也都是无意识的。从精神分析角度讲,无意识包含了通过压抑的途径被意识抛弃的愿望(以及与愿望有联系的想法),所以无论在何处出现了压抑,必定会出现一种无意识。但是我们对于意识光谱的分析表明,精神分析的压抑只是在光谱中运作的数种压抑之一,所以,无论我们在何处遇到了另一种压抑,我们都可以预计将找到另一种类型的无意识。既然光谱的每一阶层都由特定的二元论压抑投射所产生,那么它们就一直伴随着特殊的、具体的无意识方向。换句话说,每一阶层都有其自己的无意识,它是由强加其上的四种初级二元论压抑投射之一产生的。正如我们之前认识到的那样,每一种主要的二元论压抑投射的运作方式都在潜藏着的非二元对立或者“统一”之上强加了分割,并压抑这种统一,然后再将它投射或者表现为二元的对立面。因此,这种被压抑的非二元对立或者“统一”就变为了无意识。或者换个角度说,每一个特定的无意识都代表了宇宙万物的某一方面,而我们将我们自己错误地与之认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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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以及我们将要谈论的一切,其实可以非常简单地加以概括,即从心理学上讲,二元论意味着无意识。“光明一直是黑暗中的光明;无意识就是这样。”这确实就是整个关键所在。一切对立都是相互依赖且无法分离的、非二元的、“对立统一”的(coincidentia oppositorum),而那些有着其他想象的人付出了代价,将实相送入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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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部分实例中,就像本章一开始的圆盘形象和页面背景的例子中,我们常想象我们可以完全依赖形象本身来感知它,而这种概念引导我们得出结论,认为独立形象、独力的事物必须独自存在,因为很显然这就是我们感知它们的方式,但是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那是一种幻觉。我们实际上感知到整个形象与背景的视野,它们有着无限的丰富内容和交织的细节。形象和背景知识在符号的幻想中被分开了,但绝不会在现实中被分开。而我们却通过非常类似的方式,想象好的形象可以从本质上和其坏的背景相分离,想象正确与错误是不可调和地对立着的,想象真相是胜于假象的。我们也许的确希望能看到圆盘形象和页面背景之间的不可分离性,因为这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当我们想到在“神”和“撒旦”、生命和死亡、痛苦和快乐、愿与不愿、邪恶与美德之间所隐藏着的关联,即“对立统一”时,我们却这般退缩了!我们必须意识到,而且在我们心中最深处早已明了,有关排他的唯一的观念不仅仅是毫无意义的,而且是不可能的,无论是物理上、逻辑上,还是在官能上。认为盒子只有内部而没有外部并无伤大雅,但是在我们的想象中,形象已经完全胜过背景时,我们实际上所做的就是将意识的非二元场域的某些方面切割开来并将之压抑住,然后将这些不完整的碎片散布到了二元论的圆盘之中。因此,非二元领域的实相就不可避免地保持着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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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的机体看到的东西和我们二元论的、符号化过程认为我们看到的东西之间,似乎就出现了巨大的鸿沟,而这鸿沟就是形成无意识的基本金属元素。简而言之,二元对立的代价就是无意识的沉睡,正如我们的父亲和祖祖辈辈们所说的:“当亚当倒下时,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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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们大致遍历一下意识光谱,并且描绘出与四种初级二元论相关的主要无意识过程的轮廓。这样,我们也将对部分派生于这些初级二元论中的更为重要的无意识过程加以评论,例如“哲学无意识”和“生物社会学无意识”。当然,我们将在合适的时候更详细地探讨这些话题,而接下来的阐述将作为一种概括性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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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初级二元论压抑投射开始,它产生了“存在阶层”。我们还记得,它将主观和客观、自我和他我、机体和环境的“统一”切断了,所以这个统一也就是“大心境界”本身,就变成了潜伏的、隐含的、被忽视的、无意识的。换句话说,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只是没有意识到我们身在“大心境界”中。然而,“万物唯心”的经验却一直呈现在我们面前,而实际上,它是唯一呈现出来的经验,但是,由于初级二元论的出现,我们将它压抑、忽略、遗忘,然后便忘记我们已经将它遗忘。简而言之,我们让“大心境界”变得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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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需要强调的是,当我们说“大心境界”是基本的无意识时,我们的意思并不是说,从深处疏通“大心境界”,并用极其现实且客观的角度来看待它,就能带来最终启蒙和一切压抑的最终解脱。实际上,这是不必要的,甚至是不可能的。基本压抑的解脱需要的不是我们对“大心境界”的客观看待,这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可能的,而是我们在“大心境界”中有意识地生活,从某种程度来说,无论如何我们已经在这样做了。因为“大心境界”绝不可能成为意识的客观对象,所以它常常被当做“无意识”(Unconscious),但是这带来了一种言外之意,它与我们现在对“大心境界”是无意识的说法略有不同。后者意味着对于我们一直都在“大心境界”中生活的这一事实,我们现在并没有意识到它,并将其忽略了,而这就是随着基本压抑的出现而“倒退”的事态。而对于前者,当“大心境界”是“无意识”时,这是一种不能也不需要倒退的事态。“大心境界”之所以是“无意识”(“无心”、“无念”),是因为它和“绝对主观”、非二元意识、“终极认知者”一样,无法作为一个意识的客观对象来加以认知。不仅如此,它非常清楚地意识到它根本就无法意识到自身,实际上,它是纯粹的意识,正如一只眼睛看不见它自身一样。用魏无为的话来说就是:那么,什么东西能是不可思议的呢,什么东西实际上,而且必须是不可思议的呢?只有那正在思议的东西本身才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只有正在思议的东西才无法在思议时思议它自己。在我们的术语中,纯粹意识的“大心境界”对其自己是从来没有意识的,因此就是“无意识”。思议者是不可思议的;思考者是不可思考的;意识是“无意识”。因此“大心境界”从两种相似但又略有不同的意义上是“无意识的”,因为我们忽略了它的“存在”,所以无意识;因为我们无法以二元论的方式认知它,所以无意识,我们是通过成为它而认知“大心境界”的,没有基他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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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初级二元论使“无意识”变得无意识了。而这就暗指,而且我们就希望它这样,无意识的最根本的“层面”是宇宙万物本身。太阳、月亮、星星、山、云,还有海洋,甚至汽车、飞机以及火车,这些实际上都是我们基本无意识中的部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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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至少我们应该注意到,这基本的无意识不仅仅是初级二元论的“产物”,也是次级二元论的“产物”。因为,正如我们将最终发现的那样,次级二元论实际上是初级二元论的反面,前一种二元论构成了时间,而后一种构成了空间,所以,主观和客观之间阻碍了无限,这与过去和未来之间阻碍了永恒是一样的。然而,目前,我们只需要回忆起出现在“存在阶层”上的次级二元论将生命和死亡、过去和未来、存在和虚无之间的统一切断了,并且驱使人类进入了时间的生命之中,从而将无意识掩盖,并粉饰成了“停顿的当下”、当下时刻的“永恒”、非历史的世界。这样一来,歌德所描述的现在意识就突然离我们而去了:在每一时刻中,(自然)都进行着一场很长、很长的旅途,而且在每一时刻中都到达了她的终点……一切都在她之中永恒地呈现着,因为她既无关过去,也无关未来。对她而言,当下就是永恒。(摘自《自然的碎片》)因此根本的无意识是无限且永恒的宇宙万物,而初级和次级二元论让它变得无意识了。基本的无意识的,一切世界——过去、现在、未来,都位于人类尚未感觉到的“大心”(Heart)。“无意识更像是为我们带来此处的不朽之海;在‘海洋感觉’的时刻中所得到的暗示;能量或者直觉的海洋;包容一切人类,没有种族、语言,或者文化的区别;并且包容亚当、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一切产生过程,这全在一个……神秘的……主体之中。”因为“无意识是真正的心灵实相;无意识是‘神圣的灵性’(Holy Spir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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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当我们说初级和次级二元论使“大心境界”无意识时,这只是这两种二元论对机体意识压抑的另一种说法罢了,因为,正如我们已经指出的那样,由于机体意识的作用是无空间且无时间的,故而它完全参与到了“绝对主观”之中。记住,在你纯粹的知觉意识中不存在任何一点与空间或时间对应的东西。例如,你无法听到过去或者未来,也无法嗅出内部和外部之间的区别。虽然这听起来很傻,但事实就是如此!无论如何,初级和次级二元论让你相信,在内部和外部之间以及过去和未来之间的界限是非常真实的,从而压抑并掩盖了这种纯粹的机体意识,即“大心境界”本身,然而,它们和一切边界一样,只不过是符号化的惯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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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机体意识就转化成了人马意识,但是对普通人而言,即便是人马意识,对于流经的当下中的存在的完整领会,也将屈从于三级二元论的出现所带来的压抑,它粉碎了人马本身的连贯性。但是,正如我们所认识到的,掩盖人马意识的并不仅仅是三级二元论,因为在“存在阶层”和“自我阶层”之间,还有一个内向投射的社会差异形成的巨大矩阵,它对于人马意识的掩盖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当然,我们所说的就是“生物社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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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形成,文化在自我与他我的对立(初级二元论)中形成,文化是人类对于死亡所采取的行动(次级二元论),“生物社会带”毫无疑问是来源于基本和次级二元论的。但是在本质上,这种光谱的带区是有差异的复杂矩阵、一个二元对立的庞大场域。既然在任何情况下,二元论都意味着无意识,那么“生物社会带”就不可阻挡地助长了对于存在意识的压抑,这只是意味着“生物社会带”是一种主要的实相过滤器。那些无法穿过这种社会过滤器(语言、法律、伦理、禁忌、逻辑、规则和元规则等)的经验面向就依然是无意识的。因此,当我们研究人马意识,将它转化成有社会意义的形式,从而开始向着“存在阶层”的上界移动时,就通过这种存在意识的社会化,白白浪费了实相的一片广阔的区域,将它变得无意识了。而且,我们可以补充一下,这被浪费了的区域的主要成分,这“生物社会无意识”,就是包含了我们许多人马意识的水库,它也包含了本该显露出来的具有一定模式的实相。用艾瑞克·弗洛姆的话来说就是:但是,社会的效果并不仅仅是将虚假埋葬在我们的意识中,它还阻挡了实相的意识……每个社会在其自身存活的实践中,通过关联性、感觉和感知的模式,发展出了一种分类的体系,它决定了意识的形式。这一体系一如往常,就如同一种被社会限制的过滤器一样。经验只有透过过滤器以后,才可以进入意识之中……我意识到了所有透过(受社会限制的)语言、逻辑,和禁忌(社会属性)三重过滤器的感觉和思想。无法滤过的经验就留在了意识之外,也就是说,它们依然是无意识的。在“生物社会带”的过滤器中幸存而残余下来的人马意识,最终而且几乎完全在“自我阶层”的产生中变成无意识了。因为,即便是在存在意识被严重掩盖了的“生物社会带”上,人类依然按照人马的方式行动,而且从根本上感觉他自己就是人马,就是心灵与肉体。他的自我或多或少的是肉体自我,而他的心智则或多或少的是肉体心智。但是随着三级二元论的出现,人类放弃了肉体,丧失了一切与人马意识关联的意识。三级二元论将人马切断并压抑住了,将它投射成了心灵与肉体的对立,于是人类再也意识不到他自身是个统一的人马,而以为自己是与他的马匹相互分离的骑手,为了强行让他“动物”的肉体,让他可怜的老弟做出他想要的动作,他鞭打着它,或者夸奖着它。然而,人马并没有被杀死,它只是被活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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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自我的出现,必须强调的是,这只是随初级二元论一同出现的分离自我感的实现罢了。现在,我们就可以提及,和自我紧密相连的是所谓的个体的“哲学无意识”,它含有一个人的所有未仔细观察的形而上假设、一个人的个体但又未暴露出来的哲学范式,一个人智力上的根本前提和地图,他是如此肯定其正确性,以至于通常不会想对它进行仔细检查。“自我阶层”的这一带区一如既往地形成了一种与“生物社会带”的社会过滤器对应的个人类比。这就是弗洛姆在说“除了社会禁忌以外,还存在对这些禁忌的个体阐释,这些阐释在各个家庭中都有所不同;一个由于意识到禁忌的体验,而害怕被父母‘抛弃’的孩子,除了受到很普遍的‘生物社会带’的压抑以外,还会将那些被过滤器禁止进入意识中的感觉压抑住”时,所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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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其最宽泛的意义上讲,哲学带只是一种有差异的个人矩阵而已,它位于形成“生物社会带”的有差异的社会矩阵之上。显然,在许多情况下,哲学带在四级二元论压抑投射的形成中起到了一定作用,而且在任何情况下,它都对其维持起到了一定作用。因为,总的来说,哲学带就是个人的过滤器,他将那些与其网孔不一致的经验滤除了。因此,如果被滤除的经验是“外部事件”,那么就会扭曲有关这一事件的传统的自我观念;但是如果被滤除的经验是来自个人的,那么就产生了“阴影”的直接素材。而且,这种个人过滤器是否含有传统标准判断是非的哲学结构并无关紧要,因为在任何情况下,“在天堂和人间的东西要比从你的哲学中所梦想到的更多”,而如果这些“更多”的东西中有哪一个是来源于个人的,那么它们就会以“阴影”告终。因此就诞生了四级二元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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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自我阶层”上,四级二元论压抑投射就把心灵切断了,压抑了它本质的统一,并因此创造了无意识的“阴影”。自我将它们排挤在意识之外,试图征服它们一切被压抑的特征和愿望。特别是,它是心灵趋向的统一或者和谐(和谐的不谐和,concordia discors),而它现在已变得无意识了,同时,心灵中被抛弃的面向普遍地从某种程度上又不满足,称为这种无意识的“内容”。当然,我们从某种程度上意识到了这“阴影”,也是通过一种扭曲的方式,这是因为我们将它投射到“彼处”的人或物上,然后想象我们自己是没有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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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发现,对于“光谱”的每一阶层,都有对应的无意识,或者确切地讲,某些对应的无意识面向或者过程。“光谱”的每一阶层都有着内在不同的特性——不同的需要、不同的符号、不同的意识模式、不同的动机、不同的补偿等。当某一特定阶层变得无意识时,这一阶层的主要特点也同样变得无意识了。因此,无意识是成阶层的,原因就和“光谱”本身是成层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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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本质上讲,无论我们存在于“光谱”的哪一阶层之上,“完整”的无意识都包含宇宙万物的所有特性和面向的总和,而我们在那一阶层上,已经不再与之认同了,它也包含着二元论的地图,它们在利用那些面向来屏蔽我们的认同时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不仅如此,在压抑的通常情况下,无论哪一种阶层,那些我们再也不认同的面向只能通过非直接且扭曲的方式才能进入意识领域,看起来就像“彼处”陌生且具有潜在威胁的对象。例如,在“阴影层”上,我们已经失去了与环境、肉体,甚至部分自我的直接联系,于是我们只有在幻觉的方式中才能意识到所有这些现在“无意识”的面向。它们看似是彼处的、外部的、陌生的、有潜在威胁的客观对象;它们是失乐园和被遗忘的模糊镜像的联合。正如当包伊夏斯陷入苦恼时,“爱智者”所说的那样,“你已忘记了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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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要赶快补充一句,无论这些无意识阶层有多大的区别,它们最终全都起源于初级二元论。一旦观者与被观者被切断,那么观者就变成了宇宙的一个盲点,原因很简单,因为观者看不到自己正在观察。没有什么观察体系能够观察它自身的一切,所以,就必然会遗漏些什么(我们之前将其看做是“不完备”和“测不准原理”,而我们现在认为它正以心理学的方式运行着)。宇宙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就迷路了。因为当它回头看自己时,就仿佛产生了“他”,因此就对自己感到疏远了。可以说,正是这一最初的盲点,形成了一种籽晶,在光谱中连续的每一阶层上,围绕着它依次产生了新的“遗落”层面、无意识的层面,而每一阶层都只不过是一种通过原始盲点的新二元论扭曲产生的“放大”而已。简而言之,这就是意识光谱的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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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提及的第二点就是各个阶层本身的进化,因为我们应该很明显地认识到,不仅光谱棚会通过一种垂直向外的运动从“大心境界”、“向上并向外”进化,各个阶层本身也会通过一种水平运动来进化并“扩展”。我们的智力、我们的语言过程、我们的自我意象、我们的肢体意识以及其他从属于各个阶层的表象,无论是在个体层面,还是在整个种群层面,这些过程发展并进化的方式,都得到了科学家和教育家、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的热烈研究。更进一步讲,这些变化影响我们“对于宇宙意识的突破性进展”已经得到了例如夏尔丹、巴克、阿罗频多等知名探索者的详细阐述。关键在于,虽然“大心境界”本身实际上并没有进化,它是无时无限的,但它在光谱的其他阶层上表现出来的方式看起来确实是在进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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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点则有关光谱进化的时间顺序,这一点领会起来很困难的原因在于薛定谔所说的“‘心性’的独特时刻表”,也就是,它无关过去也无关未来,没有之前也没有之后。[10]因此,正如我们试着指出的那样,光谱的进化并不是“心性”穿过(through)时间和空间的真实进化,而是一种进入(into)时间和空间的假装的进化。因此,在对光谱七个带区和四种初级二元论的进化的描述中,它们仿佛是在时间中发生的,但这只不过是对我们思维和语言习惯模式的妥协罢了,它必须将发生在无时间的“时刻”中的事件,同步转化为线性和暂时的表达形式。意识光谱的暂时进化只是一种对“永恒同步性”(Eternal Simultaneity)以线性方式进行的描述罢了。对于有关“自我”的印度科学(adhyatmavidya)的学生而言,可以毫无困难地接受这种思想,因为它与(Adhyatmavidya)有关“自我”的退化(Nivritti Marga)和进化(Pravritti Marga)的教义非常类似。我们认为,人类的生活或者生命构成了一条曲线——一道时间经验的圆弧,对应着个体“生命意志”(Will to Life)的持续。这条曲线的外向运动——进化,追求之路(Path of Pursuit)——Pravritti Marga——是由自信决定的。其内向运动——退化,回归之路(Path of Return)——是由不断增长的自我意识决定的。人类在外向之路上的宗教信仰就是时间的宗教(Religion of Time);而那些回归的宗教信仰就是永恒的宗教(Religion of Eternity)。“自我”(Self)的退化和进化过程被我们看做是一出有关捉与逃、创造和救赎、表现和瓦解、合成代谢和分解代谢的永恒戏剧(lila、krida、dolce gioco)[11]的宇宙剧本,但是剧本中唯一的演员是单一且唯一的“自己”,他扮演着无数的角色(例如我和你),却一点都不会停下来,完全保留他无空间且无时间、完整且不可分割的自己。由于我们的有限和暂时,我们将剧本分割成了两幕:一幕是退化、一幕是进化,但实际上,两面向是同一面向。在至高的实相中,不存在穿越时间的退化和进化,因为,无论我们是否意识到,“自己”一直都依然超越时间,处于“永恒时刻”中。而意识光谱的表面上的进化也是这样,因为实际上,我们所做的不过只是用更现代的方法来解释了进化(pravritti marga)。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我们才有意地避免对四种初级二元论设置实际的年代表。从时间的观点来看,我们只是认为这四种初级二元论是按照我们所描述的顺序依次出现的,从初级二元论开始,以四级二元论结束。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这些二元论就像在历史中的进化那样,无法组成一个合理的研究领域。相反,这一领域是最为重要的领域。例如,关注人类进化时学会将自己与其环境分离的研究者,已经从人类学上接近了初级二元论。而在婴儿的个体发展上,当小孩子学会将他自己与周围环境相分离时,也同样接近了初级二元论。例如弗洛伊德、皮亚杰、沃纳、卡西雷尔、阿列蒂这样的学者,以及其他该领域的研究者的成就都展现出了最有价值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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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们对于这些暂时的方面并不感兴趣,因为人类就在这片刻之中重新展现了他的初级二元论,而且只有通过时间的斜眼来看待它们,他才会相信要给实际上依然无时的东西列一张时刻表。在这片刻之中,我们是如何幻觉地将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宇宙、我们的肉体,以及甚至于我们的心智分开的,那才是我们最关注的地方。这一分离、这一“堕落”是我们固有信仰的重要部分,这一信仰让我们相信,宇宙是在一条线上运行的,是在被我们称作“时间”的单维度序列上运行的,所以,我们的救赎最终就是从历史的幻觉中,从将“永恒”呈现为“过去现在未来”的一连串序列的井蛙之见中得以释放。而此时,再多的历史也无法带我们走出历史,走出史蒂芬和一切有知觉的生物最终必须清醒过来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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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所谓的“神秘主义传统的一大缺点”一般是“其逃避历史责任,并向着永恒进行仓促的冒险倾向”。这大体上是错误的,因为真实的神秘主义者并不逃避历史,他只是拒绝受其束缚而已。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是极大的,而且这也是假冒的和纯粹的神秘主义之间的区别。实际上,我们可以辩称,神秘主义者本身就是不逃避“当下”的实相之人,因此他本身就能够看穿历史的真正背景。不仅如此,这一切全都忽略了“永恒爱上了时间的产品”这一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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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贪欲(Vasana)也类似于“种子”(bija,印度语),即所谓的“记忆种子”,它与“日常的”记忆思想只存在角度上的差异,其实是一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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