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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32 这表明,在某种意义上,意识光谱的下降是一个渐进的不认同过程,“窄化的”假主体感到变得“更宽阔”,这一过程也带来了扩大了的自由感和控制感。用阿萨鸠里的话即是:我们被自我所认同的事物主宰着。我们可以主宰和控制我们本身不认同的事物。他说得十分正确,但我们别忘了那只是故事的一半。因为如果每个沿光谱向下的连续转变都是一个不认同“旧的”假主体的过程,那么同时也是在下一个阶层发现“新”认同的过程。因为假主体是由光谱某一层的初级二元对立中的“一半”构成的,当个体停止对其进行认同时,它必然会转向下一层并发现包括之前对立中“两半”的新认同,曾被认为是敌对的对立面现在变得和谐一致了。说得更确切些,它只是发现特定的格式塔,而之前的上一层就是它的一个碎片。取消了“一半”的认同,它自发地认同了“整体”。在更广阔的假主体层面,它最终能够承担上一层曾看似非自愿的、陌生的、外在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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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34 那么总的来说,初级二元对立的治愈会导致个人认同的转变,因为(让我们再次借助比喻的手段)个体不再使自己执著于以前二元对立中的“一半”,比如执著于心灵而非身体。个体意识到,“以前”被限定于二元对立中一极的假主体感不过是另一个感知客体。因此,他不再将其用做假主体,不再用它来观察并进而扭曲世界。初级二元对立坍塌的同时,该二元对立所支持的假主体感也崩溃了。无意识的符号化分离及随之产生的病态被有意识的、真正的非分离及相对的和谐一致取代。因为“旧的”一层实际上是由它下面一层的分裂产生,所以它的“治愈”会自动引发之前统一体的恢复。每次个体下降一层时都会发生这一过程。他的认同得到了扩展,可以涵盖那些曾被认为陌生的宇宙方面;他现在会从更广阔、更稳固的假主体基础来面对世界。诚然,这不代表“最后的觉醒”,因为“新的”阶层仍是一个假主体,不过它变得更舒服,病态也更少了。它仍是一个梦境,但梦魇的成分更少了。只有在最后一步假主体之梦才能消失。我们现在即将检视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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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36 最后,让我们澄清最后一个技术要点,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为此,让我们回顾一下自我阶层的产生,就当做我们即将讨论的内容的例证。随着三级二元对立的崛起,人马座被赋予了无意识:它被分裂、压抑为自我与身体的对立。相应地,个体的自我感,即他的假主体感,从人马座转向自我阶层,而此时身体被感觉为彼处的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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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38 所以,我们可能会问,什么成为了人马座?当然我们都清楚,对它的抑制没有杀死它,只是将它埋藏起来。它继续存在着,并继续对个体产生着深刻的影响,有时这种影响是很细微的。对于人马座来说,虽然它变得“无意识”,不过仍在行使作用,但是是非直接地行使作用,以便给个体的整体存在感涂抹上分离的自我色彩,即个体的整个假主体感。请记住,自我感是依赖于人马座之感的,虽然后者现在多少已被有意识地遗忘了。因为人马座现在就位于那些因素的指示之中,而那些因素无意识但深刻地塑造了个体的有意识的假主体感,所以,我们可将此时被深埋的人马座看做所谓“假主体无意识”(PSU)的一个方面。总的来说,在光谱中,位于个体当前存在阶层或带之下的所有阶层和带,会集体地造就那种从内部感知的假主体感,而个体当前所处的阶层只是其有意识的冰山一角。于是,所有较低的阶层一起构成了假主体无意识(对于以角色生存的个体而言,图10-1可以代表这种PSU)。因此,让我们举个例子,生物社会带的某个改变或原型的激活,可导致自我或角色在有意识的存在感方面发生重大改变。借助能量隐喻的方式,我们可以说,只有斩断所有层面的PSU,即假主体无意识,个体意识的内容才能达到觉知的程度。不能只是因为个体是生存于特定的光谱阶层的,就可以漠视任何下面的阶层。恰恰相反,它们的影响是十分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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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40 但是,为了结束这个例证,让我们看一看随着自我阶层的产生,什么成为了“身体”?它被看做无意识的“内容”,确切地说,个体确实能感知它,不过方式十分扭曲,甚至是错觉的,即“彼处”的客体。但请记住与阴影一同发生的是自我随着四级二元对立而被赋予了无意识,阴影被感知为“彼处客观地”存在。环境本身亦如此:在初级二元对立产生之后,环境作为“彼处的客体”出现。此刻,所有这些——环境、身体和阴影,都实实在在地成为了无意识的各个方面,但通过初级二元对立和投射,它们以一种被扭曲的方式而感知,即错误的、错觉的或假客体。于是,我们可以笼统地将其称作构成的“假客体无意识”(POU)(见图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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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45 图10-1 阴影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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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47 因此,就在PSU的内容从内部塑造个体存在感的同时,POU的内容却在外部塑造着它。这种从外部进行塑造的行为始终是一种一般类型:个体对这些“客体”做出反应,而不是进行行动,他避免而不是见证,他受到影响而不是被告知。我们已在光谱的每个阶层中都看到过这种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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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49 假主体和假客体无意识的不同阶层合起来构成了整个无意识。不用说,整个无意识的这两个方面实际上只是彼此的对立面。无论如何,在代表阴影层上的个体,在图10-1中,我们已标出三个主要领域:有意识的假主体、假主体无意识以及假客体无意识(以及组成这些领域的光谱的所有阶层和带)。这三个领域合在一起构成了意识和无意识的整个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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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51 目前,我们所谈到的就是要引入一种观念,虽然所有下面的阶层在某种意义上是无意识的,但它们绝不是死亡或不起作用的,而这一点尤其可以通过诸如“症状”、愿望或梦想观察到。因为虽然对于个体当前阶层的特征、该层的病态和痛苦、快乐和潜力、愿望和需要而言,他无疑是更活跃的,不过下面的所有阶层(PSU和POU)却在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作用于意识的“内容”。关键在于,以任何“疗法”的形式,尽可能地确定不同梦想、症状或愿望所源自的阶层并做出相应的反应,这一点是更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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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53 例如,原型焦虑、存在焦虑和阴影焦虑是不同的洪水猛兽,不能简单地等同对待。不加鉴别地对所有症状都使用单一的治疗技术,那么有时会产生最不幸的后果。举个例子,阴影焦虑就是那种“击中紧急按钮”的感觉,它通常源自某种被投射的兴奋和兴趣,偶尔也产生自被投射的愤怒。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一样,通过整合投射的方面就能将其解决。但是,存在焦虑给人的感觉可不是“站稳脚步不要让我失望”式的恐慌,而是一个人的存在中心里冰冷、几乎使人瘫痪的痉挛,而他有关存在与虚无的黑暗争论也助长了它冰冷的火焰。所以,这种苦恼只能通过面对个体的死亡,即他内在的空虚来解决,而面对其愤怒则无济于事。把这两者混淆就等于冒险推翻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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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55 至于大多数的超个人焦虑,我们连如何治疗的最模糊的概念都尚未掌握,绝大多数的精神治疗师也是如此,虽然他们的意图都很好,不过他们都通过将其降级为阴影焦虑而推卸了责任,并优雅地抽身,从而把难题留给了患者(通常的情况是,针对某一层的精神治疗师往往能认出该层之上的所有层。在他们眼中,该层之下的任何一层都是病态的,于是他们很快就用诊断出的愤怒将其打发掉。而对于任何“更深”层的实际病态而言,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因为必须通过该层的对话来面对它,而不能将其变为上一层的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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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57 梦想也是如此。我们必须尽可能地认出梦想源自哪一层。它是恶魔,直接来自阴影的可怕信息?还是产生于自我,不过是白天的残留?或是更深层的历史残留,原型输入的“大梦想”,来自超个人带的信息,来自神灵本身的暗示?问题的答案将决定采用哪种方法,比如格式塔或荣格分析法(或两者都采用,但顺序要合适)。如果不能认出这些区别,其结果要么是弱化要么是膨胀,即原型弱化为自我或自我膨胀为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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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59 对一个人的深度、多维度觉知、光谱的任何轻微评价就像其意识的本质一样,它们是极其重要的,会使这些考量对我们产生作用。个人会慢慢意识到,比如,自己是在过“绝望的生活”。他可能的确是“疯狂而混乱的”,自己却不知道,所以在阴影层上,“疯狂”(m-a-d)变为了“悲伤”(s-a-d)(正如大多数心理分析思想家会争论的那样)。但他可能正相反,在自我阶层上,与身体完全脱离了直接接触(比如洛温所描述的那样);或者,他实际上已看到了次级二元对立的束缚、存在阶层上的痉挛、对死亡的回避,而这一点正是一个人所有动机的根源(贝努瓦已指出过这一点);或者,他确实已经凝视过超个人守门人的面孔,并从中深知他即将到来的重生要求他立刻死亡(就像所有时代的神秘主义者所讲述的那样)?那么,我们能那样无情、麻木地将它们都抛向同一个治疗方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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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61 此时,我希望这些方法:认出绝对主观性、有意识假主体的阶层、假主体无意识的阶层和假客体无意识的阶层,有助于了解人本主义、正统和超个人心理学中看似相互矛盾的趋势。一方面,我们被告知“要停止异化,要认同自己的行动和情绪并为其负责”;而另一方面其他方法却让我们“不认同自我、情绪、身体等”。我们是应该认同还是不认同?一旦我们清楚,比如在阴影层,认同阴影(POU)就等于不认同角色(有意识假主体),并因此醒悟到自我(之前的PSU)。进一步深入来说,认同身体(POU)就是不认同自我(有意识假主体)并意识到人马座(之前的PSU,此刻的有意识假主体)。最终,完全认同冥想的客体(比如公案)就是不认同假主体整体上的最后蛛丝马迹并作为非对立觉知而觉醒。为了成为一种连贯的治疗,大多数形式的疗法都专门强调这些手段中的一个,因此自然认为它是正确的,否则可能会令人非常困惑。我认为我们不会因此就得出结论,说我们此时是彼此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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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63 换句话说,不管一个疗法是针对PSU的“挖掘”,比如阴影层上的心理分析或超个人带上的荣格分析法;或认同POU,比如阴影层上的格式塔和存在阶层上的生物能量学;或不认同假主体,比如阴影层上的相互作用分析和超个人带上的心理综合学。在每种情况中我们都能看到相同的基本“下降”过程在发挥作用:重新界定一个人的界限,转向光谱中“更深的下一层”。各个学派的疗法针对的是不同的阶层,而某些疗法旨在将这一过程带入越来越深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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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65 这绝不是贬低仅针对上面各阶层的那些疗法。光谱的各个阶层在表面上确实存在着,它们也的确有不同的特征,其中有一些是独特的病态。因此我们诚然需要能识别出某个阶层最适合的疗法并对其加以利用。即使是世界上的所有身体只承认大心境界,并都在练习打坐、大手印或大圆满,我们仍需要上面阶层的疗法,因为一个人从本质上来说是回避心灵的,而只通过当前构建界限(光谱的阶层)。这些不同的界限产生了不同的病态,而这些病态的最好疗法就是那些只针对它们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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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67 让我举个小例子。有一位女性练习持咒禅定已有两年多时间,一天她在禅定时被猛地打断,因为她突然看到惊人的一幕:一只狗马上就要攻击她了。这一幕困扰了她一段时间,而导师给她的建议只是继续打坐。她这样做了,但两个月没有任何进展。这真是不幸,因为我清楚一名好的格式塔精神治疗师只需要15分钟就能永久治愈那种类型的投射。那一幕只是某个浮出水面的PSU的敌意情结,但被阻止了并因此被投射为POU——攻击她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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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69 让我们换个角度,此时的PSU无意识地将一个人作为“主体”从“彼处”的客体世界分离出来。而作为一个整体的PSU则是插入主体与客体之间的某种类型的无意识楔子,它使你与这一页分离并进而通过不同阶层的不同方式扭曲了本然的真实世界。在任何合法疗法的特殊情况下,相应层次的PSU被松开、击碎、逐出,并像之前那样显露出来。每个精神治疗师都意识到,治疗过程的本质就是了解或见证、处置、消化、觉知“呈现的问题”,而呈现的问题不过是PSU,其治疗意义不在于它提供了对自我的洞察,不在于它解决了婴儿期或出生时的创伤,也不在于它降低了敏感度——虽然它们也可能有辅助的意义;而主要在于在完全领会所呈现材料的过程中,一个人使其成为了觉知的客体,并因此不再专门、主观地认同它。因为个体能看到它,他就不再将它与观者混淆;因为个体能观察到它,他就不会再用它来无意识观察并因此扭曲实相。简言之,主体与客体之间的楔子变“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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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71 不管是心理分析、罗尔夫按摩治疗法、格式塔、荣格分析法、理性情绪疗法、心理综合学或生物能量学,每个疗法都通过各自的手段,处理自己那个阶层“呈现出的问题”。此外,任何阶层的疗法也以全局性的方式最终切断了它上面各个层的PSU。于是,超觉静坐,尤其是大心境界的静坐必将切断上面所有层的PSU。我们在静坐时看到的只是所有PSU逐渐浮现,直到它作为客体精疲力竭(耗尽或被逐出),个体因此得以穿过假主体,进入绝对主观。PSU令人精疲力竭的一面表现为“走火入魔”(禅宗)、“放松的思考”(超觉静坐)、“上升的心灵形式”(奉爱瑜伽)、“摆脱恶魔”(沉思),在所有其他阶层的疗法中可观察到相同的现象,区别在于针对大心境界的静坐将此过程当做最终的结论、光谱的极限以及PSU的完全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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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73 当PSU在个体中出现时,它就被赋予了客观性,不再与真实主体相混淆,直到只存在真实主体的时候。在某些情况下,PSU也可能在冥想中广泛出现,以至于几乎不被注意。但在很多情况中,PSU以有特制的顺序出现,其顺序经常与致幻剂(LSD)研究中观察到的相同。格罗夫将该顺序依次阐述为弗洛伊德学说的、兰克学说的、荣格学说的,我们很容易将其认定为自我、存在和超个人,这也准确地反映出光谱各界限的顺序。虽然穿过光谱时没有必要按该顺序(因为直接接触某个阶层即可斩断它上面的所有阶层),但通常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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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75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对于任何追求超个人或大心境界的人而言,上面阶层的疗法可能是很有益的。这些疗法可以快速地松开各自阶层的PSU,这样冥想就可以更迅速地进入更深的阶层。与此同时,追求大心境界的人也面临着一个危险,即陷入这些疗法的拖沓之中。因为一个人很可能会着迷于上面阶层的游戏,反而不会按顺序行事,以便可以更容易地将其丢弃。通常,我们可以说在冥想变得稳定之前,适宜上面阶层的疗法可能大有裨益,但稳定之后仍然依赖上面阶层的疗法,这只说明PSU的剧烈侵入,如此便会严重扰乱下一步的练习(正如上文例子中的那个女人和狗的幻境)。最终,进行静坐的人必须无所借助,而这正是上面阶层的疗法所预防的。没有了求助之心,无路可走,也无路前进和后退,他归于当下的简单,身前身后都一无所有。他的界限崩溃了,正如圣奥古斯丁所说:“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到达了那个境界。”法常禅师临终之际,一只松鼠在屋顶发出尖叫声。于是他说:“即此物,非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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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2277 谈了这么多结论性评论后,留给我们考虑的唯一“疗法”就是那些针对大心境界的疗法。对于希望追随神秘主义者到达这一层的人来说,它是冒险中的冒险,是寻找圣杯,是寻觅魔法石、长生不老药、主游戏本身。它不会毫无风险,就像没有什么远航会一帆风顺一样。作为一个“疗法”,它与任何其他的疗法并无不同,它的目的也是要治愈特定的二元对立。具体地说,就是初级二元对立、原初的二元对立、生命体与环境的分离、主体与客体的分离、太阳与月亮的分离、天与地的分裂,男与女的产生、人的灵魂与外在个体之间的区别、神职与王权之间的分别、无尽毒蛇的原始肢解——这种肢解今日仍在重新上演,就像在远古时一样。在神灵从奥林匹斯山、梅汝山和他泊山降临人间劝谕凡人的久远之前,在地球和太阳从遥远的黑暗太空中的一团炽焰中分离出来的久远之前,这种肢解可以追溯到上帝从虚无中现身、分开光明与黑暗的那一点,而那一点是无时不在的,没有日期和期限,此刻就在重新上演着自己,不是一次就结束,而是一瞬间即有成千上万次。确切地说,追寻的终点就在此处,即当下——永远不会逝去的现在,因为它所照亮的目标,即被寻找之物,正是寻找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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