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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观照中,所有的有意之为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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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是最后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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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切的响应就是反映它们(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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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任何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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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响应是自然、自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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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照的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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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圆满而彻底的。[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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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默照因没有任何努力或概念化的成分,所以可以很容易将其归为因素3,即被动觉知。但如果我们进一步问一个人如何才能达到此阶段?毫无疑问,答案就是他开始要只管打坐,使心性进入一种清明、警觉的状态,即强烈而放松的关注。日本的安谷白云禅师这样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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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只管打坐的过程中,头脑要从容不迫但同时要脚踏实地或十分沉着冷静,就像一座富士山,但他还必须保持警觉,像绷紧的弓弦一样。所以只管打坐是一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觉知状态,坐禅者既不能紧张、着急,也不能懈怠。面对死亡的是人的心灵。让我们想象一下,你身陷一场剑术的决斗,就像古代日本所发生的那样。当你面对对手时,你会一直保持高度警惕,蓄势待发。如果你有片刻松懈,就会被立刻砍倒。人群围过来观看这场决斗。因为你有眼睛,所以自然会从眼角扫视他们;你也不聋,自然会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是你的心一刻也不会被感官印象分散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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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须再问一个人在只管打坐时应该考虑什么,因为进行主动而警觉的关注时思想不会自己生起,别忘了思想产生机制的不关注。如果思想生起,只需对其关注并放任自流,然后即可静静地返回主动关注的状态,即“说吧,我在听”。随着主动关注(因素1)日益纯熟,思想也逐渐消退(因素2),“默照”即开始发挥作用(因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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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可以简单谈一下佛教的天台宗,这次我们不必深入地寻找关注-停止-觉知这三个因素,因为天台宗有技巧实验的两大支柱就是止和观,也就是“停止”和“觉知”,正好就是我们的因素2和因素3。止(停止)和观(觉知)实际上并不是天台宗独有的,在早期佛经中就已发现过相同的术语,而且在某种意义上止观也是佛教各个体系修行的中坚主力。中文的止就相当于梵文和巴利语中的奢摩他,都可以看做三摩地的同义词,所以总的来说止指的就是意象-停止且主体-客体二元对立(即初级二元对立)消失的状态。这显然是因素2。观就相当于梵文中的毗婆舍那(巴利语,内观法),也是般若(巴利语,慧),所以观在一般意义就相当于非对立觉知,同样会引发初级二元对立的暂停,因此我们将其归为因素3。佛教的每个宗派对待这两个因素时会有些许差异,每一派的侧重点有细微的不同(比如打坐时哪一个“在先”,哪一个更“重要”等。“比较纯”的佛教宗派都认为这两个因素都必不可少且分量等同)。天台宗对止和观的描述最为精确,为此我们要简单了解一下这个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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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天台宗的理论,达到停止或暂停(止,因素2)这一状态的方法数不胜数,从单纯的集中注意力到意在停止思想形成的智力分析不一而足。一般相信达到止的最纯粹的方法就是所谓的“使事实具体化”(体真止),需要了解思想不具有实相,因此不应该追随或执著。但“使事实具体化”的真正核心在于把关注转向内部(因素1),从而切断意象产生的“假心”(因素2),正如蒋维乔大德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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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使事实具体化的方法,训练包括打坐时闭上眼睛,向内沉思。……习练者应在头脑中向内沉思,探究生起的思想(因素1)……他会发现过去的思想已过去,当下的思想不可留,未来的思想尚未来……于是他会意识到自己起伏不已的假心也是不真实的,无有实相。他将渐渐熟悉(这种不真实),然后他的假心将自行终止(因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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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使事实具体化”是达到止的有效途径,它也与另一种天台宗的方法很相似,那种方法被认为是实现思想停止的诸多方法中“最微妙”者。具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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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探寻(心性),找出思想产生之处(因素1),从而停止它(因素2)。……这种方法比起将思维固定于某个客体更为微妙:这是一种从粗浅练习向精微练习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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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虽然天台宗将单纯的注意力集中用做预备练习,与更精确、更有效的主动询问想象-情绪过程之源的方法相比,该方法被认为非常“粗浅”。这种主动的向内关注(即我们所说的因素1)会导致停止,即概念化的停止(因素2),从而为观(因素3)的产生创造了条件。以上就是天台宗有技巧实验的三个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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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道家,我们已提到过他们极重视“心斋”,即“忘却”传统和对立的知识,以此“入”道。(好像人能背离道!)因此,庄子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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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使心志变为一念!不要用耳来听,而要用心去听,不仅要用心来听,更要用精神去听。让听止于耳,让心止于意象。然而,要让你的精神空虚以待万物。只有道才能集于这种开放的接收状态之中。这种开放的接收状态,就是心斋。[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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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重视心斋,我们视其为因素2,将自身置于开放的感受状态之中,即“空白”且被动的觉知,我们视其为因素3。庄子将这种开放的感受状态比做以心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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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人的用心好像镜子,照过的不去送,未照的不去迎,现在照的也不留痕迹。[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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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被动觉知,或全然反映对立事件,主体被动地观察客体,因为主体与客体在纯粹的觉知中已合为一体,庄子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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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通达的人才懂得认同的道理。他们对待事情不会固执己见,而是把自己转换到所观察事物的立场来考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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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令人想到薛定谔的一句评论:“原始与镜像是相同的。”因为被动觉知与所知是一体的,即此处不存在初级二元对立!庄子讲了下面这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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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回说:“我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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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问道:“你的进步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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