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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0—2 被试执行的电击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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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自米尔格拉姆,1964年,P.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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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者担心一些对他人施加电击酷刑的被试可能在心理上也遭受痛苦,尤其是在最后三次电击中,“学生”不再作出任何反应。为了帮助他们缓解这种焦虑,在被试完成实验后,研究者将这个实验的真正目的以及全部的实验程序,包括对他们的欺骗手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此外,研究者还对被试进行了访谈,了解他们在实验过程中的感受和想法。作为助手的“学生”也来与每位被试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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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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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格拉姆对研究结果的讨论主要集中在两点上:首先是被试惊人的服从倾向。这些被试是同意参加一个关于学习的实验研究的普通人,绝不是冷酷的虐待狂。米尔格拉姆指出,从童年开始,他们就知道昧着良心去伤害别人是不道德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主试是一个处在权威地位的人,但是你仔细想想,他到底有多少权力呢?他没有任何权力发号施令,被试若拒绝执行命令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很显然,是情境本身有一种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创设了服从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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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值得注意的关键是,在整个实验过程中,被试因执行了主试的命令而表现出极度的紧张和焦虑。研究者猜测,被试只要拒绝继续进行实验,这种不适感就会减轻。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米尔格拉姆引用了一个观察者的话(此人通过单向玻璃观察被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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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一位成熟稳重的商人进入了实验室,他面带微笑,充满自信。但在20分钟内,他就变得痛苦不堪,说话结结巴巴,很快就近乎于一种神经崩溃的状态……有时候,他用自己拳头敲着自己的前额,喃喃自语道:“噢,上帝!让我们停止吧!”然而,他还是按主试的要求继续进行,直到进行完所有电压等级。”(P.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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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章的结尾,米尔格拉姆列举了几点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这种特殊的情境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服从倾向。从被试的角度来看,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a)如果这项研究是由耶鲁大学发起的,那它一定是好事情,没有谁会怀疑这样的著名学校;(b)实验的目的似乎很重要,因为我是志愿者,所以我会尽力完成我的任务来配合研究者实现这些目标;(c)毕竟,“学生”也是自愿来这儿的,他对这项工作也有责任;(d)嘿,我是老师,他是学生,这纯属巧合——我们是抽签决定的。其实另一种情况也很有可能出现,即我是学生,他是老师;(e)他们为这事给我报酬,我要尽力做好;(f)我完全不知道心理学家以及被试的权力,所以我将屈从于他们的安排;(g)他们告诉我们,电击是痛苦的,但没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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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发现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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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这项研究发表后的40多年以来,米尔格拉姆的研究仍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米尔格拉姆本人用耶鲁大学以外的其他类似被试重复了这一实验过程,他们是义务参加实验的大学生志愿者和一些女性被试,每次得出的结果都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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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通过实施一系列的相关实验设计,米尔格拉姆进一步拓展了他的研究发现以揭示促进服从行为或限制服从行为的原因(参见Milgram,1974)。他发现,受害者(指“学生”)与“老师”的身体和情感距离的改变制约着服从倾向的强烈程度。当“学生”在另外一个房间,他与“老师”在彼此不见面也听不见对方的声音的情况下,出现了最高的服从率(93%的被试用了最高电压)。当“学生”与被试同在一个房间内,主试要求被试强迫“学生”把手放在电击板上,此时的服从率最低,只有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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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格拉姆还发现,权威人物(指主试)与被试的身体距离也会影响服从行为。被试离主试越近,其服从倾向越强烈。在一种实验条件下,主试离开房间,并用电话对被试发出指令,结果被试的服从率仅为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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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有一个现象较为令人乐观,即当主试允许被试用他们想用的电压水平惩罚“学生”时,没有一名被试使用的电压超过45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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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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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格拉姆的研究不仅影响着我们对服从行为的理解,而且使人们对用人类作被试的道德问题进行深刻的思考。即使没有一个人受到电击,但当你认识到自己仅是因为一个身穿实验室工作服的人的命令而去残酷地电击别人(很可能致死),你会作何感想?人们对米尔格拉姆研究方法的批评主要是(参见Baumrind,1964;Miller,1986)在实验期间,被试所承受的压力是让人无法接受的。此外,他们还指出,这种潜在的消极影响可能会长期存在。当被试经历内心折磨后,主试告诉他们这是个骗局,他们会怎样?也许他们会感到自己受人利用,感到难堪,而且有可能在他们未来的生活中不再相信任何心理学家或是合法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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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种批评意见主要集中于米尔格拉姆研究结果的效度方面(如,Brief et al.,1995;Orne & Holland,1968)。这一批评经常被引用的基础是认为,被试与主试间的关系不仅有信任的成分,还有依赖的成分,并且实验室对于被试来说也是一种陌生的环境,在那里表现出的服从行为并不代表现实生活中的服从行为。因此,批评者声称米尔格拉姆的研究结果不仅效度低,而且由于其效度低下,实验对被试所实施的处理也就是不适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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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在被试参加完实验后对他们进行的调查,米尔格拉姆对这些批评意见作出了回应。他发现84%的被试很高兴参加了这次活动,而只有1%的人对这次经历表现出后悔。另外,一个精神病专家访谈了40名被认为是在实验中感觉最不舒服的被试。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遭受长时间的心理折磨。因批评者认为实验室并没有反映现实生活中的行为,米尔格拉姆的意见是:“来到实验室的被试是主动的、有选择权的成人,他有能力接受或拒绝在实验中给予他的命令。”(Milgram,1964,P.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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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所报告的米尔格拉姆的研究,引起了人们对以人类为被试的实验中道德问题的深刻思考。事实上,该研究是对心理学服从行为研究领域的影响更大,还是对心理学研究以人类为被试的道德政策问题影响更大,仍是极具争议的(正如在本书前言中所讨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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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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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格拉姆的服从研究继续对目前的研究发挥着广泛的影响,这一点可以在近期研究的不少注解中得到证明。这些研究主要是在米尔格拉姆早期实验方法和结果的启发下进行的。从20世纪60年代早期米尔格拉姆从事他的研究以来,每年都有与此有关的研究出现,这些研究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对米尔格拉姆理论的完善以及关于对权威人物服从倾向的详细阐释;另一类是关于在实验中对人类被试施行欺骗手段的道德问题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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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斯坦利·米尔格拉姆的研究和职业生涯的权威评述者以及米尔格拉姆传记《电醒人心》(The Man Who Shocked the World)的作者,托马斯·布拉斯(Thomas Blass)回顾了源于米尔格拉姆早期服从实验的所有研究及其社会意义(Blass,1999;2002)。总体上来看,布拉斯发现各种研究普遍支持米尔格拉姆最初的研究结果。更重要的是,在米尔格拉姆第一次发表他的结果之后的40多年里,服从率似乎并没有发生显著的改变。这与美国人的直觉判断相矛盾,一般而言,他们会认为自己已经不像40年前的美国人那样敬重权威,当权威人士命令他们做自己不同意的事时,他们会做出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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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经常出现的问题是对米尔格拉姆早期研究中性别问题的关注。事实上以前所有的研究对象都是男性。仔细想想,总体而言,男性与女性谁更倾向于服从权威?布拉斯从米尔格拉姆的后期研究和其他人的研究中发现,男人和女人在服从率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想要更详细地了解米尔格拉姆的研究工作所产生的历史影响,请参见布拉斯的网站,网址为:www.stanleymilgra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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