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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那些发起革命或运动的主要宗教人物,你常会发现他们曾经历过一次根本性的转变,使他们走上了这趟灵魂之旅:穆罕默德(Mohammed)、耶稣(Jesus)、摩西(Moses)、佛陀(Buddha)、圣·奥古斯丁(St.Augustine)、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再想想更多近代人物,比如马尔科姆·艾克斯(Malcolm X)、比尔·威尔逊(Bill Wilson)或戒酒会的创始人,想想他们由一个单独的事件开始致力于能为别人带来帮助的事业。无论是宗教事件,还是跟个人成长有关的事件,这种经历常有这些特征:非计划、突然、简单、生动热烈、积极和持久。这类事件发生在个人遇到危机时,有独处的时间来思考遇到的事情,有机会去剖析自己的经历,再把新的见解付诸实践。这种改变有如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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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改变最明显的特征之一是它们常发生在危机、转型、困境和创伤时期。正是在这类事件中,人们愿意接纳此前尽力避免的新事物。绝望和无助时,你会做出一些之前你永远不会考虑的选择。你愿意用尽一切力量去找到自己的路,尤其是当你已经失去了一切珍贵的事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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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和未知的自己面对面 危机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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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六局的关键时刻。匹兹堡海盗队以1∶0暂时领先,威利·史塔吉尔(Willie Stargell)在第二局中赢得一分。道格·埃利斯(Dock Ellis)作为首发投手身手灵活,但这次趔趔趄趄,连把地上的球捡起来都有难度。他抬头一看,吓了一跳,甚至不记得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道格·埃利斯使劲摇了摇头,深吸了几口气,但这似乎没太大帮助。球现在稳稳地攥在他手里,他看着捕手,想知道些什么,但似乎没用。事实上,他根本看不见捕手,更不用说击球手和裁判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击球手应该站在那里等着他投球,可他甚至不知道击球手是用右手还是左手持棒。他在想,投一个低直球会不会好一点儿呢?他想他只能祈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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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不在他的意志控制范围内,有时候陷到土中,有时飞得太高失控了,有时甚至不知道抛去了哪里。他听到人们兴奋得大喊大叫,但他不明白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大家这样尖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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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他肯定是越过了第一个击球手,因为现在他看到自己在一垒。虽然他不记得是怎么到达那里的。“要专心。一定要集中精力。”但球的大小和形状不停在变化。有时大到他抬不起胳膊,甚至他的大手都抓不过来;突然之间,又缩成葡萄般大小,他几乎看不见,更别提用两根手指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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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什么呢?噢,对了,新的击球手。要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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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埃利斯转过身去看了看,发现内特·科尔伯特(Nate Colbert),那个本来在一垒的家伙,现在不见了!他疑惑地环顾四周,看见科尔伯特站在二垒。妈的,这个家伙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了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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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埃利斯恢复了镇静,至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赛前几个小时他磕了药,“嗨”爆了,上场前又服了一把安非他命。他抬头看了看记分牌,注意到从他站在这里到现在,时间没过几秒(分钟?小时?)。他转过身来,看到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站在垒上,准备弹着芬德吉他摇摆起来。道格·埃利斯对着手套傻笑起来,确定这个部分不是真实的。几局前,他以为他看到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站在台后在大叫击球。他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一会儿,试图集中注意力。好难,好难,因为他没法数数,更不用说比分了。“我简直在打一场疯狂的比赛”,他后来回忆道,“我在打人,跑过他们身边,把球扔到土里,到处都有球。”然而,奇怪的是,埃利斯发现他“嗨”的时候更容易击球。或者至少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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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的,接下来的两个击球手都飞球接杀出局了,看台上不到10000人的观众再次兴奋了起来。他们吵得很大声,但似乎很遥远。一切都好像很遥远,特别是本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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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事情没有好转,埃利斯反而觉得自己飘了起来,再次走神了。头脑像是在打仗,致幻药物的反应马上要散去,却又在做最后的全力冲刺。要是这局打完,他肯定能回到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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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连埃利斯都不记得自己具体是怎么完成了这场“完美”的比赛,全场没有一个安打(译者注:安打是棒球及垒球运动中的一个名词,指打击手把投手投出来的球,击出到界内,使打者本身能至少安全上到一垒的情形),他连续对阵了8个击球手,虽然他甚至差点儿抓不住从地上弹起来的球。最终,由于道格·埃利斯说自己看不清信号,捕手杰里梅不得不在手指上缠上白色胶带,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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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斯已经创造了历史,他是第一个在场上没有安打的人,也许还是第一个在磕药状态下到达运动生涯巅峰的运动员。传奇被这样造就了。在这样的神话故事中个人的奋斗和努力被忽略,因为这个故事如此神奇,以至于人们把它制作成了歌曲、电影、诗歌甚至是喜剧。然而,道格·埃利斯在那个下午参加的比赛,只是他传奇的一生,或者他作为主力球员并最终赢得终生荣誉球员的12年运动生涯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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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阴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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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前几天埃利斯就到达圣地亚哥了,这样他就可以在旧金山跟他小时候的好朋友兰博、兰博女友和米齐一起聚聚。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个避难所,在这里他才觉得安全,也没人打扰他。他从小生活在这个城市,这是他觉得唯一可以真正做自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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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他们3人举行一个24小时的嗑药大狂欢。他们吸大麻,喝伏特加,吸食可卡因、安非他命或任何他们弄到手的东西。埃利斯只是想要释放世界上所有的压力。作为大联盟的第一投手,尤其是他这样一个常得罪老板的“不安分”的黑人球员。每个人都对他有所期待,都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这简直叫人难以置信。每隔几天他就要把自己的工作放到网上。队友们依赖他,经理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种族主义媒体快要把他逼疯了,他们批评他的古怪而率真的风格。他该死的手臂一直有伤,但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咬紧牙关准备下一场球赛。球迷们总是缠着他要签名,让他说点儿有意思的或能让人记住的话。他几乎不敢相信任何人,除了那些小时候的玩伴,即使他们有时也会令人怀疑。当他回到家,当他“嗨”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找到他。他会听吉米·亨德里克斯唱《紫阴霾》(犘狌狉狆犾犲犎犪狕犲),这已经成为他的国歌了。他生活在阴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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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埃利斯变得有名不只是因为他超强的运动实力,还因为他的古怪行为。对于任何一个知道他故事的人来说,提到他的名字都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实际上,在他的一生中,埃利斯喜欢开玩笑,反复说着他磕了药的那场传奇比赛,说他疯狂嗑药的冒险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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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滑稽可笑深处,是一个深深受到伤害的男人,用尽全力在公众的严苛眼光下正常生活。他被认为是一个硕大的、愤怒的黑人男子,且一事无成。跟许多吸毒者一样,他尽可能地依赖毒品来渡过难关过上快乐的日子。他需要毒品才能站在球场上,才能应对日常生活的压力。不仅是作为一名投手的高难度工作使他崩溃,还有金钱、健康、人际关系和他幽灵般的过去同样令他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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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斯不停被问到那次比赛的事情。当有个记者评论说这一定是他人生中最可怕的经历,在快要没法站稳的情况下还要试图集中精力保持最高水平时,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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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的,”他说,“最可怕的是1973年,投球时我完全清醒。我们那时在旧金山,我去热身时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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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球手曼尼·盛久伦(Manny Sanguillen)问他到底哪儿不对劲,因为他看上去是那么不高兴,埃利斯只是耸耸肩:“我的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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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最好去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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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斯点点头。他回到俱乐部,找了一些安非他命,溶在浓咖啡里喝了下去,才觉得正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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