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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我向詹姆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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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茜·维丁(Essi Viding)。”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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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研究的是什么?”我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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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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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视着艾茜。她看见了我们,微笑着向我们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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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定很危险。”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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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她的一次经历,”詹姆斯说道,“她访问过一名精神病患者。她向他展示了一张害怕的脸的照片,看他是否能够识别情感。这名患者说他不知道这张照片表达了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他知道,这是被他杀害的人在临死之前露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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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沿着走廊向前走。然后我停下来,回头瞥了一眼艾茜·维丁。我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过精神病患者的事情,直到我想到应该试着去见一见这些人。根据詹姆斯的描述,这实在是非同寻常,居然有这么一些因为神经系统的疾病而变得如此可怕的人,就像一部科幻电影中存在恶意的空间生物。我依稀记得心理学家说过,在企业和政治世界的顶端,精神病患者有着一定的优势,他们对于同情心的缺乏在这个环境下是受益的。这个道理是真的吗?艾茜再一次地向我招手。于是我决定参合到精神病的世界中,而这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尤其是对像我这样患有过度焦虑症的人来说。我也向她挥挥手,然后继续沿着走廊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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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博拉的大厦,也就是伦敦大学学院威康信托神经影像中心(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 Wellcome Trust Centre for Neuroimaging),就在皇后广场(Queen Square)的旁边。这栋建筑更为现代化,配备了法拉第笼和功能磁共振成像扫描仪(fMRI scanners),由穿着漫画T恤的看上去很讨厌的技术人员操控着。不过,他们的书呆子气质让这些仪器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中心的网站上写着:“我们的目标就是去了解思想和观念是如何从大脑的活动中产生的,以及它们又是如何在神经与精神疾病中瓦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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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达了黛博拉的小房间,然后我仔细观察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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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我说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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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着点了一会儿头。黛博拉也点点头。我们注视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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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显然是时候告诉黛博拉我想进入他们的房子这个秘密的议程了。我焦虑的程度在过去的几个月已经超出了想象。这不太正常。正常的人绝对不会感到如此恐慌,就像正在被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用微型电击枪从里面被电击,被那种阻止奶牛跑入其他田地的金属丝散发的电荷所刺痛一样。因此,从在咖世家咖啡的会晤开始我便做好了打算,将谈话的主题引导至我过于紧张忧虑的神经,也许黛博拉会主动提出,让我使用功能磁共振成像扫描仪或者其他仪器。但是她似乎过于高兴,因为我同意了帮忙解决“存在或虚无”这个神秘事件,我至今还没有心思去提及我的缺陷,以免破坏了神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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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则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黛博拉看见我盯着她,准备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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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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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短暂地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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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让你知道我会怎么应付这件事。”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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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飞往哥德堡的瑞安航空公司(Ryanair)的打折舱人满为患又狭窄拥挤。我试图想摸到我的裤子口袋找到记事本,然后写一个接下来要做的待办清单;但是我的腿无法挤入堆满了剩余的零食包早餐的托盘。我需要为哥德堡的旅程拟定一个计划。我真的需要笔记本来订计划,我的记性已经不像原来那么好了。事实上,这些天来时常出现这种状况,我兴奋地有目的地从家中出发,然后过了一会儿,我便慢慢地停止脚步,茫然地站在路中。那一刻,就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梦幻和混乱。可能某一天,我会完全地失去记忆,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之后便不会再写任何书籍了。我确实需要积攒一些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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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尝试着向下抓到我的脚,但是我抓不到。我被困住了。该死的,我被困住了。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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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不由自主地喊道。我向上抬腿,结果碰到了托盘。我旁边的乘客感到很吃惊。我只是无意识地尖叫了一声。我盯着前方,面色震惊,但仍旧略感敬畏。我从未意识到这样诡秘的、疯狂的声音,居然也存在在我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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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哥德堡有一个线索,一个可能知道“乔·K”身份的人的姓名和公司地址。他叫皮特·德隆德(Petter Nordlund)。尽管没有一个寄给学者们的包裹中包含了任何讯息,可能的作者或者经销商的名字,但我仍然在瑞典图书馆档案室的某处找到了皮特·德隆德的资料,他是《存在或虚无》的英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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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搜索找不到关于他的更多信息,只有他在哥德堡的名为BIR的公司地址,不知为何他会涉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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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正像这本书的得主怀疑的一样,一个擅于制造混乱的聪明团队因为某些未知的缘由,在背后策划了这个昂贵的、神秘的活动(宗教宣传?病毒性营销?猎头?),那么皮特·德隆德便是我了解真相的唯一途径。但是他不知道我找他来了。我很怕他已经隐居了。或者,也许那个隐藏在《存在或虚无》背后神出鬼没的组织已经向他通风报信了。又或者他们正试着以我不能想象的方式阻止我。无论如何,我决定拜访皮特·德隆德是最精明的做法,也是一次赌博,整个旅程都是一场赌博。翻译者往往在与他们的客户距离很远的地方工作,皮特·德隆德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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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接收者提出《存在或虚无》是一个无法解答的谜团,是因为这本书是不完整的。经过了一个星期的研究之后,我认同这个观点。每一页似乎都是一个谜语,而谜底则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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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头的注释中,笔者声称原稿是在一个废弃火车站的角落中找到的:“它就躺在开放的、大家都能看见的地方,但只有我一个人有足够的好奇心将它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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