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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斯蒂德于1994年10月恢复权力,而托托·康斯坦特逃到了美国,留下了革阵的受害者尸体的照片,粘贴在他太子港总部的墙壁上。他在纽约被拘捕。美国当局宣布,他们打算将他驱逐出境,遣返回太子港,因此他可能因反人类罪而被审判。远在海地,人们欢呼庆祝着,为即将到来的审判做准备。三名女子告诉检察官,她们曾被康斯坦特的手下强奸,并被丢下等死。他的命运似乎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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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转移了大众的视线。在他入狱期间,CBS对他进行了一小时的采访,他宣称他已经准备好揭示他的支持者的名字,一些神秘的男子鼓励他创造革阵,以及为他提供资金。他们来自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国防部代理情报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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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说我犯有的罪行,”他告诉来访者埃德·布拉德利(Ed Bradley),“那么中央情报局也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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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中情局会支持一支充满杀气、反民主的敢死队。阿里斯蒂德是一个有魅力的人,一个左派,一位从前的牧师。也许他们担心他正在成为另一个卡斯特罗(Castro),而这可能将威胁到海地和美国之间的商业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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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果有人怀疑康斯坦特的话,他们也无法再怀疑了。他暗示,如果不提前引渡他,他将透露关于美国在海地的外交政策上毁灭性的秘密。几乎是立刻,1996年6月14日,美国当局从监狱中释放了他,并给了他在美国工作的绿卡。但同时也有一定条件,在他被释放的那天,他们签署了来自美国司法部的一份长达五页的协议。他被禁止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他将与他的母亲永远居住在皇后区,永远都不能离开,除了每当他在曼哈顿的美国移民和归化局(INS)报到的一小时。但一旦检核结束,他便必须立刻驱车回到皇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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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区就是他的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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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听到这个故事,我便决定要采访托托·康斯坦特。我想学习,一个挥舞着如此巨大的、邪恶力量的人,是如何适应与他的母亲在郊区生活的。现在,他已经堕落到了平凡的世界里,他会被他犯罪的记忆所吞噬吗?像陀斯妥耶夫斯基(Dostoyevsky)的小说《罪与罚》(Crime and Punishment)中的拉斯柯尔尼科夫(Raskolnikov)一样?此外,皇后区有海地的一个欣欣向荣的团体,这意味着他在生活中一定会遇到他的一些受害者。我写信给他,却期待着一封拒绝邮件。毕竟,跟我说话已经违反了释放他的条件。如果被当局发现,他可能被逮捕,并被驱逐出境回到海地。许多准受访者将会拒绝我的采访。许多人拒绝我的采访要求,可能仅仅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会将他们描绘成一个有点疯狂的人。尽管如此,他乐呵呵地同意和我见面。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我只是很高兴得到采访的机会,而且说真的,我真的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我猜想,这大概与测试表中的特点6:缺乏自责或内疚感;特点7:浅薄的影响;特点8:无情/缺乏换位思考相符。但他是一个敢死队的领导者,所以谁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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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后区的这一天真是奇怪又令人难忘。一些精心打扮的男人走走停停。他们有时蜷缩在角落里,津津乐道地谈论着我听不见的事情,虽然我紧张地窃听着。也许他们正策划一场军事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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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他是如何调整日常生活的。他会做什么来打发时间?有什么兴趣爱好?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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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告诉你的。”他回答说。他带领我穿越他母亲的房子,到了一个小巷里,然后顺着另一小巷,进入了移动公寓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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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他说,“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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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爬上了阶梯,我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身后。之后我们到达了一个门口,他打开门,我进入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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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桌子上,每个地方,都放着麦当劳或者汉堡王促销的塑料玩偶:如小飞象、高飞、太空木偶、原野小兵兵、蝙蝠侠、飞天小女警、黑衣人、卢克天行者、巴克辛普森、《摩登原始人》中的弗雷德、成龙、巴斯光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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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互凝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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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道:“最吸引我的地方是这些玩偶的艺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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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将他们布置成军队模样吗?”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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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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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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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走了吗?”他喃喃自语道。我感受到了他决定向我展示塑料卡通军队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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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我们回到了他母亲的房子,我们两个人坐在厨房的桌子边。他的母亲拖着脚步进进出出。他告诉我,有一天,海地人民会叫他回去带领他们,“在海地,他们崇拜我。”他说。是的,当那一天到来,他会为了人民尽到自己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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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他问到太阳城、拉博托以及其它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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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要求中,甚至包括不准吸烟!”他说道,“甚至是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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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思考着,“这就是你要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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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的谎言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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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听到康斯坦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他的身体在颤抖。我听到的声音很像是抽泣。但它不是抽泣,只是类似。他的脸部拧起来,就像快要哭出来一样,但是很奇怪,又像是一场表演。一个穿着短小精悍的西装的成年男子假装在我面前哭泣。如果他真的哭了,将会无比尴尬,我发现这个明显的情感表演一点也不愉快,但是这是一个男人明显地模仿哭泣的声音,使得这个时刻十分地尴尬、超现实、又相当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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