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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了个A,不过老师并没有教我们很多,这也是我没有参加正式的大学预科考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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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说法证实了助教的直觉:我应该放弃这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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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情景在期中考试期间再次上演。我疯狂地用功学习,但考试后又出现在助教的办公室里。这一次,他的语气更为紧迫:“你肯定不希望自己的成绩单上有一个不及格。现在退课还不算太晚。如果你退出这门课,就不会影响你未来的GPA(平均成绩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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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谢他的建议,然后关门离开了。在走廊里,我很吃惊自己居然没有哭;相反,我评估了整个情况:我现在有两个不及格,并且在学期结束之前只剩下一次考试了。我意识到,我应该选修一门低阶的课程。一个学期已经过去一大半了,显而易见,我干劲十足的努力被证明是不够的。如果我留下来,我很有可能会在期末考试中失败,并在我的大学成绩单中留下一个“F”(不及格)。如果我现在退课,就可以减少我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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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着拳头,咬紧牙关,直接向注册办公室走去。在那一刻,我决定留在这门课里,而且继续选修神经生物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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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这关键的一天,我看到我被击倒,更准确地说,我被自己的两只脚绊倒,摔扁了脸。不管怎样,这是一个足够让我心灰意冷的时刻。我会对自己说:“你是个白痴!你怎么做都不够好!”而且,我明明可以选择退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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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内心充满了不屈的希望:“我不会放弃!我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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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不仅更加努力,而且尝试了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我去了每一个助教的办公室,我要求额外的作业,我练习在规定时间内做最难的题目——模仿收获一个完美的考试成绩需要我做的所有事。我知道我的神经状态在考试时会是一个问题,所以我决定达到精通专业知识的程度,以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到了期末考试那天,我觉得自己下笔如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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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我考得很好。这门课我的总体成绩是B,这是我大学四年的最低成绩,但是,它却是一个最令我自豪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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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神经生物学课上折戟沉沙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正在重现一个著名心理学实验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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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把时钟拨到1964年。两名一年级的心理学博士马丁·塞利格曼和史提夫·迈尔正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实验室里,观察笼子里的小狗在后爪受到电击后的情形。电击是随机的,并且没有预警。如果小狗什么都不做,电击会持续5秒;但如果小狗用它的鼻子去推笼子前面的一块板子,电击就会提前结束。在另一个笼子里,另一只小狗以同样的频率受到同样的电击,但它没有板子可以推。换言之,两只小狗在完全相同的时间里得到同等频率的电击,但只有第一只小狗能控制每一次电击的持续时间。64次的电击后,会有新的小狗被带来做相同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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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所有的小狗都被放入一个名叫“穿梭箱”的笼子里。在笼子的中间有一堵很低的障碍墙,只要小狗尝试一下,它们就可以跳过去。一个高音响起,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电击,电流通过的部位是穿梭箱里小狗所在的那半边的地面。几乎所有在前一天能对电击有所控制的小狗,都学会了跳过障碍墙——它们听到音响,越过墙,来到了安全的一边。相反,头一天对电击没有控制的小狗,有2/3只是躺下呜咽,被动地等待电击惩罚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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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开创性的实验首次证明了,导致绝望的不是痛苦本身,而是你认为自己无法控制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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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我坐在与马丁·塞利格曼办公室只隔几个门的研究生隔间里,阅读了这个关于习得性无助的实验。我很快就看到了我的早期经验与这个实验的相似之处:第一次神经生物学测验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痛苦,我努力改善我的处境,但在期中考试中,我又被“电击”了一次;“穿梭箱”是那个学期剩下的日子。我真的对改变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吗?毕竟,我的直接经验表明,两个灾难性的后果之后,将有第三个紧随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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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会像其中的几只小狗一样,尽管对不可控制的疼痛有着近期记忆,但还是没有完全丧失希望?我会认为先前的痛苦是由将来可避免的特定错误导致的吗?我会把我的注意力扩展到超越最近的过去,想起我曾多次摆脱失败并最终制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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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的行为就像马丁和史提夫研究中那1/3坚韧不拔的小狗一样——我再次站起来,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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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1964年塞利格曼实验后的十多年里,更多的实验显示,对痛苦的不可控会让人出现临床抑郁症的症状,包括食欲和体力活动的变化、睡眠问题,以及难以集中精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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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塞利格曼和史提夫首次提出习得性无助这个概念时,他们的理论被同行认为是彻头彻尾的谬论。当时没有人认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即小狗可能也会有思想,而且它们的想法会影响其行为。事实上,当时很少有心理学家对人类有想法,且想法会影响其行为的可能性有过思考。传统心理学认为,所有动物只是机械地对惩罚和奖励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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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各种实验积累了大量数据,在排除了每一种可能的替代性解释之后,科学界终于被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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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塞利格曼在对无法控制的压力所带来的灾难性后果进行了研究之后,他对这个领域有了更多的兴趣。同时,他决定再度深造,成为一名临床心理学家。他选择投到艾伦·贝克的门下——贝克是一名精神病学家,在对抑郁根源和现实对策的研究和实践方面堪称业界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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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利格曼接下来对习得性无助的反面进行了探索,即习得性乐观。塞利格曼通过研究发现,当2/3的小狗在经历了无法控制的电击后,放弃了自救的尝试时,大约有1/3的小狗仍然表现出了坚毅的特性。尽管经历了先前的创伤,但它们仍在不断地尝试各种办法,将疼痛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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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那些坚毅的小狗,促使塞利格曼进一步研究在类似的逆境下不会放弃的人类。塞利格曼发现,乐观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一样,都会遇到负面事件,二者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对事件的解释:乐观者会习惯性地寻找导致痛苦的暂时的和特定的原因,而悲观主义者则认为永久的和普遍的原因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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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利格曼和他的学生研发了分辨乐观者和悲观者的测试,以下是一个例子:如果你无法完成别人期望你完成的所有工作,那么请设想一下这个事件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你读完测试中的这个假设情景后,写下你的反应,然后,研究者会为你提供更多的场景,你的多项反应会根据暂时的(或永久的),以及特定的(或普遍的)维度来进行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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