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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早地实现了人生目标。”我对霍华德说，“现在他陷入了怪圈，无法找到自己的方向。他是一个积极而充满活力的人，但他现在不知道这股劲该往哪儿使，只能原地踏步。我今天看到他，感觉他就像一个加热过度、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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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华德安静地坐着，我咬了几口三明治，继续说：“他甚至没有心情去享受生活中除工作以外的事。他不再打高尔夫球，也不去音乐厅，可能还要退出由他组织的社会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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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这是自我开始讲这个故事以后霍华德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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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听得我也很郁闷。”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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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华德思索了一会儿，抛出了一系列让我惊讶的问题，这些问题在当时看起来完全跟我所提到的话题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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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1：据你所知，乔治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打高尔夫球的，是在大学时还是开创事业不久后？（我的回答：高尔夫球是乔治后来才学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喜欢打保龄球。我对保龄球一窍不通，但他实在打得太好了，我陪他去玩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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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2：乔治参加的是什么社会团体？（我的回答：一个是当地的艺术中心，另一个是美国肺科协会的地方性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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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3：乔治是艺术家吗？他家族有肺脏疾病的遗传史吗？（我的两个回答都是：我不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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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完霍华德的问题，我又把问题抛回给他：“你问这些跟他下一步该如何打算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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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大得很。”他说完回到房间里，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装满玩具的袋子，这是给他的外孙们准备的。他在袋子里翻来翻去，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盒智力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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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孙女可喜欢玩这个了。”他说，“她有一种玩转它们的本能。她喜欢先把边缘部分拼起来，再拼里面。她先搭建外部边框，让拼图有一个大致的轮廓，然后再挑选符合剩余部分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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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岁的小战略家。”我说道，“我猜这是遗传了她的外祖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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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莞尔一笑，无视我的调侃。“很明显，乔治，这个年轻的成功人士已经遇到了他职业和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虽然我们可以把对自己不利的转折点变成商机，但如果你处理不当，本来对自己有利的转折点也可以成为你的噩梦。”他在继续说下去之前停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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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我们说过的利用月球轨道这个转折点重返地球的宇航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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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吃着第二块烤牛肉三明治口齿不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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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知道如何加以利用，转折点是发挥不了太大作用的。如果阿波罗13号上的宇航员当时不知道他们的实际距离和他们的目标距离，环绕月球的这个冒险举动将把他们卷入无尽的宇宙。如果他们不知道该在哪里降落，他们就不能推算出需要多快的速度，什么时候加速，什么时候减速，等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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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这些宇航员所有的依据都很简单。”霍华德继续道，“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目标之上。不能模棱两可，含含糊糊。他们只想去一个地方，那就是地球。而且动作要快，否则他们就要被烧死在飞船里。但是我们在陆地上所面临的问题要复杂得多，因为在我们毕生事业规划上，我们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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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了晃盒子，拼图在里面哗哗作响。“在每个人的生活和事业里，都有一套完整的拼图。要是你在开始拼图之前没有一个大概的构想，在拼图过程中你又怎么能知道接下来该选择哪一块来使这幅图看起来更完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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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乔治手里有了一份新的拼图，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把它们组合起来。”我说。霍华德点点头，于是我继续说下去，脑子里飞速运转着，“他是一个积极主动的人，但失去方向，或者说面对毫无头绪的状况，他会把自己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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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说，把我的空盘子拿到台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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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也找到了乔治的问题源头，我把笔记本准备好，从文件夹里找出一些资料。但是霍华德带着一块硕大的桃子馅饼和一杯牛奶回到桌边，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不许拒绝，乖乖地吃掉这些。”很明显，他还在想乔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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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句谚语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说，“这么说可能有些老生常谈，但是过去的人更擅长为自己的将来做个良好的打算。我看现在已经没多少人会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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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通过这种方式和霍华德聊天让我感觉又重新做回了他的学生，而且是那种以一对一的方式接受哈佛最出色的理论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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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受到了现在的快节奏生活影响，7天-24小时的文化。”我辩解道，“现在生活节奏这么快，又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人们懒得花时间去思考，于是就导致了宁可把时间花在行动上，也不把时间‘浪费’在思考上。这让我想起一个说法，‘根基没打牢，摔得会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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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也吃过这方面的亏。”霍华德说，“不过这真的是一个给将来带来严重不良影响的行为。如果一个人在采取行动前不先过过脑子，想想他为什么要实现这个目标，而这个成功又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他最后十有八九会既耽误了时间又枉费了精力。”我吃着馅饼，霍华德补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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