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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也找到了乔治的问题源头，我把笔记本准备好，从文件夹里找出一些资料。但是霍华德带着一块硕大的桃子馅饼和一杯牛奶回到桌边，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不许拒绝，乖乖地吃掉这些。”很明显，他还在想乔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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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句谚语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说，“这么说可能有些老生常谈，但是过去的人更擅长为自己的将来做个良好的打算。我看现在已经没多少人会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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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通过这种方式和霍华德聊天让我感觉又重新做回了他的学生，而且是那种以一对一的方式接受哈佛最出色的理论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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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受到了现在的快节奏生活影响，7天-24小时的文化。”我辩解道，“现在生活节奏这么快，又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人们懒得花时间去思考，于是就导致了宁可把时间花在行动上，也不把时间‘浪费’在思考上。这让我想起一个说法，‘根基没打牢，摔得会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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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也吃过这方面的亏。”霍华德说，“不过这真的是一个给将来带来严重不良影响的行为。如果一个人在采取行动前不先过过脑子，想想他为什么要实现这个目标，而这个成功又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他最后十有八九会既耽误了时间又枉费了精力。”我吃着馅饼，霍华德补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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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艾瑞克，工作中还有另一种影响我们的因素。”他说，“在我们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有一种被我叫作‘名人式成功’的文化：人们认为我们只要成功就能拥有名望，成功能让我们一举成名。在我们的文化氛围中，‘成功’总是让人们拥有这样的双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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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值得成功，也为成功做好了准备。或者说，我们根本不愿意承认我们不够格去获得我们渴望已久的成功。其次，我们在做事时总是假设一切绝对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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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们总是自认为生活有责任给我们指明方向？”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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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华德点点头，停顿了一下，在大脑里寻找着恰当的方式进行类比。“正如很多人认为他们在生活里有一个私人导航系统，只要按一下按钮就能为他们指出职业的高峰与低谷。不过很不幸，就连最高级的导航有时都没法告诉你该往哪儿走，而只会告诉你如何到达你自己预先设定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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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的是，只有那些自认为聪明、有天赋或勤劳肯干的人才会掉进这个逻辑怪圈，因为他们觉得他们的聪明、才华或是勤奋会自动生成他们达成目标所需的时间和所付出的精力，即使他们连最终想要做什么都还没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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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陷入思考，霍华德叫我跟他到屋里去。我没有拿我的工作资料，因为这堂课还没上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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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华德坐到沙发上，把脚搭在咖啡桌上，他的大脑里逐渐形成了清晰的理论。“艾瑞克，我的学生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创业之初，在手里只有几个拼图的情况下就着手开工，最后导致走投无路。还有更糟的，有些人只会用那些本来就在他们手里的拼图。”他说，“不过，要想获得有意义的人生就需要应对难题，花上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规划和实践。如果一个人的职业和生活只是一条简单的线性图，不去深谋远虑，不去想该怎样往更完善的方面发展，就会遇到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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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懂，这些年来，霍华德见识过太多过着不快乐生活的“成功人士”，虽然他们生活无忧，声名显赫，拥有高档汽车和乡间别墅。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这些人像乔治一样，以一定尺度来看明显是成功的——这个尺度包括财富、地位、权力或者其他。但是他们没有花时间去想什么样的成功标准更适用于他们长远的生活目标。他们没有想过他们所追求的第一个目标，应该也能有利于其他目标的发展，也许这个目标涉及的方面不会太多，但是十分重要。当然，不把问题考虑全面只能导致他们的情绪受到严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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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种说法就是，”霍华德解释道，“只把重心放在一个目标上就像是专注于训练某块肌肉，但你的整体健康并未得到加强，这实际上这是非常不利于健康的。你的朋友乔治似乎就是这样，他在某一块拼图上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这让他的生活处于失衡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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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的情况就让我费解了。虽然现在他处在对未来事业茫然疑虑的阶段，但在我看来他已经拥有了一份非常和美的生活。他工作起来的确很卖命，但这并不耽误他陪陪家人，参与一下他喜欢的运动，参加文化活动，并且和谐地融入社区。我觉得这些都能让他的生活变得快乐又充实，也把他塑造成了他想要变成的那种人。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搞不大明白：他所不满的并不仅仅是他的事业状况，他对他生活的每一个方面都感到不开心，除了家庭之外，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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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反驳了霍华德的观点。“依我看，他的生活很丰富。”我说，“事业、家庭、社会活动、社区工作，哪样不是积极向上的？他的生活根本没有理由失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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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华德调皮地笑了，就好像他把我引到了对弈中一个由他亲自布下的陷阱里。“没错，他的这些社交活动、社区公益、高尔夫球……表面看起来，的确，他的生活丰富多彩，像部3D电影一样精彩。但我用满满一盘烤牛肉三明治打赌，其实他的生活只是个‘伪3D’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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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个新的霍华德专属名词，我忍不住大笑：“伪3D？这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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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追求钱财上的成功时，他的策略并不完全是为了获得和美完善的生活。看起来他的生活很立体，但实际上只是个空壳，里面只是一维空间。这就是伪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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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霍华德的意思是说，他打高尔夫球并不是出于爱好，去听交响乐也不是因为他喜欢古典音乐，接受艺术中心或肺科协会的主席工作也并不是因为他对这些组织的活动抱有极大的热忱。他之所以选择参加这些活动是因为这是社交场合，借此途径可以认识一些公司总裁、银行家、投资家，或者其他能对他的事业有所帮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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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是一种策略手段，但更可能是平衡不足而直接导致了他现在这种迷茫绝望情势的罪魁祸首。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在他并未想到这样做也是在做生意时，他就已经编织出了一张包括商业关系、社区联系和社会活动的网，把他和家庭远隔在外。当事情发生了峰回路转的变化时，整个关系网就变得毫无重点可言了。从专业的角度，或者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乔治现在处于一个重新开始的起点，但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因为他还不知道之前他是通过何种方式获得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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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误解我，艾瑞克，我其实很佩服乔治的所作所为，那些为了实现‘人生目标’所做出的牺牲很令人敬佩。”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的意思是，获得经济上的保障不一定是乔治的最终目标，这只是他一个阶段性的目标。”他解释道，“我认为他真正的人生目标其实更简单：他只想保护和供养他的家人，这一是指他自己的家庭，一是指由他公司员工组成的大家庭。他想要致富，全都是为了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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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得振作起来。”我说，“他应该了解他真正的目标是保护供养家人，好好琢磨一下，重新燃起赚钱的斗志。因为只有钱才能保护供养家人，这与他自身的方方面面也息息相关——情绪、思想、精神、社交……”霍华德不住地点头，于是我继续往下说，“不仅如此，他最应该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事对于他来说是重要的，什么能给他带来快乐，什么能让他真正融入他认为充满意义的事物，什么能给他带来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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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霍华德说，“现在他有的是时间，就该停下来冷静一下。叫他别这么急于去想接下来该做什么。告诉他，花些时间好好全面深入地思考一下，想想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想在生活中获得什么，不论是从大的方面还是小的方面，还有这些方面之间都有什么样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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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那个拼图的说法来讲。”我说，“他现在就该为自己的生活搭建一个框架，对于他现在遇到的这个转折点，再没有什么比一目了然的计划显得更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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