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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30 特里采访知名作家莫里斯·桑达克(Maurice Sendak)时,她的共情型提问造就了非凡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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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32 桑达克,深受爱戴的儿童文学作家,代表作为《野兽国》(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以性格复杂而著称。他可以将黑暗的现实转化为谐趣盎然的儿童历险记。他公开声明自己是无神论者,自省且极具创造力。他晚年出柜。2011年9月,在新英格兰的秋天来临之际,桑达克和特里通了电话。他时年83岁,健康每况愈下。他的老伴已然离世,惟孤独陪伴左右。不过,桑达克刚刚出版了新作《糊涂的阿尔蒂》(Bumble-Ardy),讲述了一只猪在九岁生日时,为自己举办了第一个生日派对。这个故事是一则寓言,关乎成长与保持年轻,关乎庆祝与习俗,关乎爱与宽恕。特里此前曾多次采访桑达克。他们相识多年。他对她十分信任。从她的声音中,你能听到喜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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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34 她祝贺他出版了新书,问题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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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36 近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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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38 桑达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逆来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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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40 他承认:“最近很艰难。”他已经“很老了”。他仍然笔耕不辍,但他能否再出新书,已经不重要了。何时离开是“我个人的事,也只是我个人的事”。桑达克谈到了他的出版人和出版人妻子的离世。他说:“我泪如泉涌,我不得不应对这样的难关,实在是太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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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42 提问也是一门艺术。特里的下一个问题十分巧妙。听闻桑达克的孤独,感受他的迟暮,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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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44 你是不是想说你觉得自己活得比许多你爱的人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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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46 他回答道:“是的。当然,因为我不相信另外一个世界,也不相信另一重生命。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一旦去世,就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他们永远地离开了。心空空的,特别空,特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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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48 特里认可了这种想法。“朋友的离世检验了我们的忠诚度。”她知道桑达克不相信上帝,也拒绝接受宗教。尽管如此,她仍然好奇,桑达克在思考他自己的死亡时,他是否会感受到任何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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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50 你的无神论观念一直很坚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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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52 他说道:“是的。我并没有因为变老而幸福感降低。我不会因为命定的事情而感到不快。只有在我看到朋友们先我而去,而生命又是如此空虚之时,我才会哭泣。”他的窗外是百年枫树,他回想起这些树。“我能理解它们有多美。我能花时间去欣赏它们的美。变老,是一种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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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54 特里一边对桑达克道谢,一边想着访谈到了尾声,却上演了最有趣的逆转。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注意到他的语气,那是他在放稳自己的思绪。她停留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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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56 格里斯:嗯,我非常高兴我们有机会对谈,因为当我听说您即将有一本书付梓时,我认为这是一个好借口……来给莫里斯·桑达克打电话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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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58 桑达克:是的,我们向来如此,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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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60 格里斯:是的。向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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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62 桑达克:那是我们经常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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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64 格里斯: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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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66 桑达克:谢天谢地,我们还在做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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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68 格里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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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70 桑达克:几乎肯定的是,我要先于你离开,这样,我就不用想念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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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72 格里斯:噢,天呐,这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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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74 桑达克:此外,我不知道我是否还会再做一本书。或许吧。没关系,我是一个快乐的老人。可我会一路痛哭到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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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76 格里斯:嗯,我很高兴你出了新书。我也非常高兴我们有机会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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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416678 桑达克: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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