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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这个人也有缺陷,就是他比较笨。当时也有人说他是“赐同进士出身”,意思是三甲的进士出身,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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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进士一共分三档,就是三甲。一甲只有三名,就是状元、榜眼、探花,这叫“赐进士及第”;二甲人数就多一些了,这叫“赐进士出身”;三甲的进士叫“赐同进士出身”,就是皇上可怜你们,赏赐你们,你们的身份也如同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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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还有一个词叫“如夫人”,指的就是小妾,但“如夫人”与夫人的地位可不知差到哪儿去了。“赐同进士出身”与进士,就相当于小妾和夫人之间的区别。所以当时有一副流传很广的对联:“替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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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黑”曾国藩其实没什么道理,因为按照当时的人口基数来算,三年才有一次京考,然后才出那么几个进士,真的是很少很少,比今天北大、清华的学历可要金贵得多了,所以曾国藩还是一时之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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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他笨,是指他小时候。他小时候是真笨。前面我们说他28岁考取进士,但是他23岁时才考取秀才,而且前后考了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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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小时候不属于那种才气纵横的人,晚清的著名人物中秀才普遍都很早,比如说比曾国藩小一岁的左宗棠,14岁就中了秀才,而且是全县第一名。而曾国藩考了七次才中,还是全县倒数第二名。再比如说梁启超,11岁中秀才,16岁就中举人了;李鸿章17岁就中了秀才。所以说,曾国藩读书开窍是比较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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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里面有一则史料,说有一个贼跑到曾国藩家里偷东西,藏在房梁上,准备等他们全家睡着以后再下来。当时曾国藩正在背一篇很短的文章,但怎么都背不会。最后这个贼都会背了,他气急败坏地从房梁上跳下来,从大门口扬长而去,临走还回头指着曾国藩说:“这么笨,还读什么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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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曾国藩自己在成功之后也一直说,我这个人才气不行。包括同时代的左宗棠,后生当中的梁启超,也都说曾国藩这个人一生不以才气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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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后来总结自己的一生,说自己吃过四次大亏,叫“四大堑”,头两次都是跟智力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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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他第六次考秀才时,考得还不行,学台大人就张榜发布公告,说给曾国藩四个字的评语:“文理太浅。”但他又认为曾国藩是个可造之材,就给他搞了一个身份: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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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佾生”就是指考秀才虽未入围但成绩尚好者,选取充任孔庙中祭礼乐舞的人员。学台大人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在学习的时候,你这个佾生可以来伴舞。所以,曾国藩把这件事当作人生中第一次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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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发生在跟咸丰皇帝打交道的时候。咸丰1851年上台后,下诏“求言”。曾国藩就上了个奏折,建议皇帝“日讲”,就是给皇帝上课,加强学习。咸丰皇帝说这个想法不错,你写个方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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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就写了个方案,还画了一张日讲的讲堂布置图给大家看。结果所有的同僚都嘲笑他说,这图画得太丑了。一个农家出身的腼腆少年,怀着一种壮烈的心志想干一件事,结果却被所有的人嘲笑。所以,他认为这是人生中的第二次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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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历史上,尤其是青少年时期的曾国藩,给我们的感觉是一个笨笨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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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代,用自己的道德标准要求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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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是什么意思?中国人说人笨,通常包含三个字。第一个字是愚,第二个字是蠢,第三个才是这个笨,这三个字字形不一样,含义也略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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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愚,上从禺,下从心,上面的禺是什么意思?就是指山脚或者墙角。合起来,就是指一个人钻牛角尖,不开通,死心眼,一根筋,钻到角落里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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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的意思是什么呢?它上面是个春字,下面是两个虫,含义就是春天到了,虫就出来了,一通乱动。所以乱动称之为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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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是最难解释的,它上面是个竹字头,把一根竹子破开之后,我们会发现里面有一层薄薄的东西,洁白得像纸一样。它跟笨蛋有什么关系呢?其实这中间有个过渡。当时古人形容一个女子很笨,会说她像白纸一样纯洁简单,后来这个简单的意思就演化为笨蛋的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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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曾国藩笨,指的就是他的简单。因为他从小受的是儒家教育,那个世界确实很简单,只要在上者仁义,感化下面的人,下面的每一个人恪守自己的本分(比如说文官就要死谏,武将就要死战),那个世界就会变成朗朗乾坤。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社会发展模式,它太简单,简单到根本就没法儿运作。所以《红楼梦》里面的贾宝玉就说,什么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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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曾国藩就是相信这一套,而且还身体力行。他不仅用这样一个简单的世界图景和道德准则来要求自己,还要求其他人;不仅要求其他普通人,甚至还要求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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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个例子,咸丰皇帝登基之后,按照惯例要求群臣直言进谏。这个时候作为臣子,轻描淡写地提上一两条,比如“领导太不爱惜身体”之类的就可以了。可是曾国藩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封奏折,指出了皇帝的三个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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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说咸丰小事精明,大事糊涂。任何一个有智商、有自尊心的人,恐怕都受不了这个评价。第二条,说咸丰“徒尚文饰”,就是只喜欢搞表面上那一套。第三条,说咸丰刚愎自用,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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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臣子给皇上提意见了,现在的领导如果直不愣登地给自己的“90后”下属提这么三条意见,人家也得跟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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