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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人类行为的驱动力 第二部分 不同时代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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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猿人:从灵长动物到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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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历史、宗教、科学和我们所认识的宇宙中的其他事物都不同。这是事实。所有生命形式似乎都进化到了某一程度,然后,我们人类却沿垂直方向拐了个弯,向着不同的方向进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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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杰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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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院制思想垮台时的自觉意识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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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我们是如何变成寻求自尊的文化动物的?尽管人类DNA的98.4%都和黑猩猩相同,可很明显,在从灵长类到人类的进化轨道上一定有着根本性的一步。正如心理学家朱利安·杰恩斯所宣称的那样,在灵长类的智力和发展出如宗教、艺术、科学、技术等人类独有的文化产物所必需的完全成熟的意识之间,有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鸿沟”。尽管所有试图重构人类进化轨迹的努力在一定程度上都不可避免地含有猜测的成分,我们也依然相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这一似乎合理的论点——早期应对恐惧的形式改变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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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死亡的意识是早期人类萌芽的自我意识的副产品,如果没有为超越死亡而形成的适应性,对于死亡的意识就会将意识作为心理组织的一种可靠形式加以破坏——我们充满恐惧、萎靡不振的祖先就会被投进心理深渊,扔到灭绝的生物形式的进化废墟上。但是,我们的祖先却齐心协力,巧妙地对这一现实“说了不”,他们创造了一个能够使其获得控制生死感的超自然的世界,让他们能够跨越“令人瞠目结舌的鸿沟”,最终穿过触发人类突飞猛进进化阶段的认知的卢比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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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人类行为的驱动力 人类认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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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理论学家认为,大约在450万~600万年前,人类开始与其他灵长类动物分道扬镳。一个重要的进化步骤就是直立行走。以著名的化石遗迹露西为代表的古猿在350万年前就可以直立行走,但是,他们的大脑很小,不会使用工具。至于为什么直立行走我们并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很确定——这群古猿直立行走之后,活动的场地就更多样化了,因此也就有了更多的资源。也许更为重要的是,直立行走解放了双手,让他们能够自如探索和应对周围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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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万年前,露西的后代开始使用石制工具,这就为200万年前猿人(Homo habilis)的出现铺平了道路。猿人的大脑比古猿大1.5倍。考古学家史蒂文·米森(Steven Mithen)认为,原始人类的家族发生了变化,继而出现了社会结构。哺乳期的母亲抱着年幼的婴儿无法捕猎,如果没有帮助,也无法抵御大型的食肉动物,因此,我们的祖先开始群居,以更高效地抵御大型的食肉动物并获取包括肉在内的食物。但是,要提供保护并获取肉类食物,男性就得合作,用粗糙的武器猎杀大型的危险动物,并与其他食腐动物竞争,以获取动物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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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典型的灵长类群体中,这样的合作会很困难,因为占统治地位的雄性绝不允许其他雄性接触该群体中的雌性。生物人类学家特伦斯·迪肯(Terrence Deacon)做出了这样的假想:我们别出心裁的祖先可能已经使用了结婚戒指的雏形,利用这种符号,性活跃的雄性就可以照顾某些雌性和他们的后代,同时又可以和其他雄性一起捕猎、食腐。这就将因性而引发的潜在致命冲突的可能降到了最小,也就更有利于社会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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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对认知有独到的好处,对语言更是如此。我们最近的表亲——黑猩猩就无法讨论如何对付某天在溪边看到的狮群,他们也无法考虑下个星期四日落时分迁往何处。有了符号,我们的祖先就可以思考那些对他们的感官没有产生即刻刺激的形象,因而就可以更好地学习过去,计划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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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还有助于让社会联系超越面对面的接触。和灵长类动物一样,我们的猿人祖先也会辛苦地相互理毛,将彼此身上的死皮、臭虫及污垢去除,这增进了群体的凝聚力和协作性(同时也有明显的健康益处)。随着群体队伍的壮大,这种“你帮我抓抓背,我也帮你抓抓背”的相互理毛行为变得更加困难了。语言可能就代替理毛被发明了出来,开始发挥基本的社会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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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森认为,符号和语言的雏形进而刺激了自我意识的出现(一个世纪之前弗里德里希·尼采在《快乐的科学》中就已提到这一点)。交流很可能经常要涉及群体里的其他成员,因此我们的祖先需要将自己与他人区分开来,于是他们就想出了类似于“我”(宾格)“她”“他”“你”“我”(主格)等代词。贝克尔发现,人称代词“我”(主格)能够唤起自我意识,每个个体也因此有了明确的指定。在语言发展的推动下,我们祖先中的一部分完全形成了自我意识,但具体是什么时间形成的并不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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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家尼古拉斯·汉弗莱(Nicholas Humphrey)却认为,自我意识是适应社会生活时才出现的。能够反思自己感受的个体也会思考他人的感受,因而才能更好地传达他们的愿望,更好地预测周围其他个体的行为。随着用语言交流的能力的提升,我们祖先的自我意识变得更强了。“人类发明(符号)的同时,”尼采认为,“自我意识也更加敏感了。”这就刺激了更加复杂的语言的发展,语言和不断增长的自我意识的动态循环因此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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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行为和认知能力的这些变化大约发生在200多万年的时间里,此外,还有一项变化,即大约50万年前大脑体积的再次增大。之后,在大约10万~25万年前,我们的猿人祖先完成了向智人的巨大飞跃——智人的语言能力更强,可以构造并传达更加详细的一连串复杂想法,可以讲述复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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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解剖学上的现代人类会使用符号,有自我意识,口头交流更加灵巧,并在此基础上将社会交往、自然史及技术技能整合在一起,以便去做更多有用的事情。他们可以相互交流并改进想法:“最好的过河方式是什么?”他们不仅会思考过去的经历,还会畅想未来的可能性。他们可以想象并不存在的事物,而且还大胆地将梦想变为现实。他们用文字和符号表示出想象中的未来,并在此基础上制定策略,做出决定,设计并计划——这种能力是当时乃至现在地球上的其他生物都不具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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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祖先变成了可以直立行走、会自我反思、有想象力的灵长类,正如奥托·兰克所说,他们可以“把虚构的变成真实的”。活着并且感受到活着真是太好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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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干旱、饥荒、瘟疫或被饥饿的狮子开肠剖腹都在其列。溺水、斩首也在其列。如果你足够幸运,逃过了以上所有灾难,却依然有可能目睹着时间将一位曾经活泼有生气的家庭成员变成了孱弱的影子,并在这种变化的基础上想到了自己不可改变的将来——这种体验,也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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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不满意的就是必将到来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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