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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说,文明就是对性的防御与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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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吗要防御?弗洛伊德的答案是俄狄浦斯情结,也就是男孩的恋母弑父情结与女孩的恋父仇母情结。(一般是将恋母弑父情结称为“俄狄浦斯情结”,与之相对应的恋父仇母情结称为“厄勒克特拉情结”。中文语境有时也将俄狄浦斯情结说成恋母弑父情结和恋父仇母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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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是排他的,而性最初萌发时,3~6岁的孩子针对的是自己的异性父亲或母亲。这是对同性的父亲或母亲的背叛,于是这引发了一系列复杂的心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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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解俄狄浦斯情结的关键是,让孩子认同自己的同性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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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实现这一关键,父母的关系要好,他们彼此深爱,彼此认同,同时父母又都爱孩子,并让孩子感受到,父母之间也是彼此深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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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这一点还要有一个前提,即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在3岁前与妈妈的关系都要非常好。这种好包括两点:第一,稳定,妈妈与孩子没有长时间分离;第二,有质量,即妈妈深爱孩子,能看到孩子的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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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势必是不完美的。所以,每个婴幼儿心中都有两个妈妈形象:一个是能看见自己、满足自己、陪伴自己的好妈妈,一个是否定自己、拒绝自己、抛弃自己的坏妈妈。并且,好妈妈会对应养出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坏妈妈会对应养出一个恶毒的坏孩子。这是每个人心中好(妈妈)与坏(妈妈)、善(孩子)与恶(孩子)的最初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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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好妈妈的部分足够多,孩子3岁前就会初步形成宽容与整合能力。他能整合外部世界的好与坏和自己内心的好与坏。若坏妈妈的部分很多,孩子的整合能力就不能形成,因为对他而言,将好妈妈和坏妈妈整合到一起,意味着好妈妈的部分会被坏妈妈的部分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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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岁后,父亲开始介入到母子关系中来。这时,父亲就会被孩子——特别是男孩,知觉为敌人。这一方面是真实的,父亲对孩子和妈妈的依恋关系构成了挑战;另一方面是投射性的,即孩子将坏妈妈的原始形象投射到父亲身上,并以坏孩子的态度恶意对待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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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好与坏、善与恶的对立本来不严重,孩子有初步的整合能力,父亲也不算太差,譬如对儿子没有浓烈的敌意,相反很爱孩子,那么,儿子就能接受妈妈与父亲并存于自己的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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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好与坏、善与恶的对立本来就很严重,而父亲对儿子又缺乏爱,甚至有浓烈的敌意,那么3岁后,俄狄浦斯情结就容易成为男孩过不去的一道坎儿。他会渴望独占母亲,并有强烈的弑父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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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多少男人真的会有弑父行为,但这种藏在内心的罪恶,会带来无数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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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也有类似的心理发展过程,但比男孩复杂晦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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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的社会中,俄狄浦斯情结往往比较严重。这有几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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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缺乏爱的能力,导致夫妻之间缺乏爱情的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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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母亲很容易和儿子构建过于亲密的关系,对儿子的情感很容易超越对丈夫的情感,这让儿子成为俄狄浦斯情结的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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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母亲自己的人格发展很不完善,结果,对儿子的爱不够,又构成了对儿子的严重吞噬,这让儿子内心中好妈妈与坏妈妈的对立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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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父亲疏离于家庭,和孩子构建关系时多是严厉冷漠的,结果他们貌似儿子的敌人,儿子将心中的“坏妈妈”,即原始敌人的形象投射到父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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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让中国家庭、社会乃至历史文化中,都暗藏着浓烈的俄狄浦斯情结。为了防御俄狄浦斯情结,我们有两个重要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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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孝道。孝道,在我看来主要是孝母的。孝是敬而非爱,爱是亲密亲近的,而敬是尊卑的,是疏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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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压抑甚至灭掉性欲。既然男孩的原罪,是将性欲指向母亲,而将杀戮欲指向父亲,而杀戮也是为了争夺情欲。那么,灭掉情欲,也就灭掉了随之而来的竞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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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我们的文明,以及我们文明涵盖下的东方文明,夫妻之间的情欲是被排斥的,而亲子之间的爱却是被极力鼓励的。结果,这进一步加剧了俄狄浦斯情结的严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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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又发展了一系列复杂的文明机制,去防御这种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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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高考,也是在防御这种焦虑。高考有一个间接功能:将青春期包裹着最浓烈情欲的活力都消耗在刻板的应试教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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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高考与整个应试教育体系发展到如此地步,只不过是100元还是400元这一梦之隐喻的引申。人的活力、能量往往是和性联系在一起的,性能量不能很好地面对,将意味着所有的能量都不能很好地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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