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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被试要面对另一个场景,两组要拯救的人不变,但推下去的对象互换了。由于他们之前已经对是否推下另一个人做出过决定,此时任何一点选择上的变化都会向旁观者,甚至是被试本人证明,他们的决定和种族相关。所以他们完全按照第一次的决定行事,上一次决定把蒂龙推下去的,这次就仍然选择把埃尔斯沃思三世推下去,反过来也一样。由于在上一次实验中,自由派人士更倾向于把埃尔斯沃思三世推下去,那就意味着这一次牺牲对象变成了蒂龙的也就更多支持把他推下去。结果就是,问题的顺序变化使得被试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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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关于驱动力的例子展示了,我们可以根据自己有意识持有并表达的价值观做出相符合的推理和反应。在第一个问题中,自由主义者根据自己的政治信仰做出反应,他们避免表现为种族主义者。由于缺乏基准线,他们基于意识形态做出了过度补偿的行为,导致蒂龙被推下去的比例偏低。而在第二次实验中,基准线出现了,这时他们表现出的就是平等主义原则。如果没有对照实验,观察者或意识本身都无从察觉,刻板印象在影响被试的决策。这一实验向我们展示了被试如何主动控制自己的感官,并以符合某些特定观点的方式行事。这些特定观点正是我们有意识持有的,我们所希望的就是,意识能够符合我们的期待,基于外界感知建立模型,再利用这个模型为我们行为的社会后果提出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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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意识与决策:泄露心思的无声告白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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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者要求被试学生评价五份海报,并且挑一张带回去。100但在选择之前,一半的被试都要写下喜欢或者不喜欢每一张海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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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会猜想,那些为自己的选择提供了理由的被试会更开心,因为他们投入了更多。但事实上,当需要有意识地给出理由时,他们就需要挑出一张能向别人解释出优点的海报。他们可以捍卫自己的选择,并将其误解为自己真实的喜欢。实验当天,两组被试对自己选择的海报评价都一样积极。但几周之后,当研究者再次联系被试们时,他们发现,那些不需要理由就拿走海报的被试更愿意把自己的选择贴在墙上。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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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意识与决策:泄露心思的无声告白 意识常常是马后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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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已经多有描述,我们推断自己思维的方式和别人推断我们时没什么区别。但我们推测别人时,只能从他们已经做过的事着手。而自我建模最大的差异就在于,我们常常可以预知自己将要做什么。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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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好像听上去跟我们构建的理论不太对。如果他人只能在我们行动之后推测我们的决定,那么我们自己肯定也是如此。然而,如果导致意识出现的社会模式是有效的,这种差异又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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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正坐在桌前思考写作。我隔壁的邻居在放舞曲,声音开得非常大。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他们十分钟之内不结束狂欢,我就去敲门要求他们把音乐关掉。但如果意识的存在是为了推断思想状况,那么在不去敲门之前,我怎么能意识到自己的决定呢?毫无疑问,我应该听到自己要求他们安静点,然后才推断出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噪音让我心烦。但如果我们的内部模型不是百无一用,那么在真正行动之前就意识到可能的决策又是必需的。我必须考虑我的邻居是会按我的要求做,还是嘲笑我,把音量开得更大。我还得想想,如果我表现得像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和我住在一起的赶时髦的妹夫会怎么看我。这些信息都要被反馈到决策过程中,好有机会重新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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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用耳塞。现在我确实要做出一些推断了。我总结出自己改变想法,是因为如果去敲门会被妹夫看轻。但在这个阶段,我很有可能错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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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会将决策传递给我建立的模型,感官数据也会汇集起来,但它永远都不会为最后的决策给出理由。如果我被潜意识引向了“攻击性”,那我就更有可能去登门抱怨。但我不知道自己被潜移默化了,我会强制性得出结论,是因为噪音确实太大,我不能再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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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只是在做出某件事之后才有意识地知道我可能会这么做,那么推算别人可能反应的能力就毫无用处。在做出决定之后才咨询顾问可不是个理财的好习惯,同理可得,在做完事之后才想别人会怎么看,那大脑也就没什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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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意识与决策:泄露心思的无声告白 生而不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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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理解自己思想的方式和他人理解我们方式的另一项显著区别,在于接收的信息类型。如果是我在猜你想什么,我会观察你的行为,接收和你一样的听觉嗅觉信息。但对于味觉和触觉的信息,显然我就无能为力了。而当你构建自己的思维模型时,你就可以把这些我接触不到的信息全部利用上。然而,想要推断他人对我们的看法,这种基于天生感官差异造成的信息不对称却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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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类的社会属性来说,视觉是最重要的感官。103我们的眼睛构造天生就是用来注视他人,而非看向自己。想要收集其他人从我们自己身上得到的信息,就必须用其他的感官加以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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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一下我们两个人坐在公园里互相凝视。几个孩子在我们身后玩耍,其中一个孩子把球踢过来,砸到了我的后脑勺又弹开了。我跳起来四下环顾,你看到了球砸到我,所以明白我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如果我的思想没能从神经系统中收到这个信息,我会怎么想呢?也许我会为自己突如其来伸展双腿的冲动,或是毫无理由的跳舞想法而道歉(我认为你觉得我疯了)。就算那些孩子过来道歉或是拿着球跑掉,我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因为我完全没办法猜到他们会觉得我是什么态度。想要能够使我推测出你或是那些孩子怎么看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获取你无法接触到的信息。如果球砸过来的时候,你刚好看向了别处,我被砸到发出的叫声也可以帮你得出结论。而如果我之前就看到了球,可能还会评论几句这些孩子有多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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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又发现了一条我们自省和理解别人的方式的不同之处。乍看之下,这种区别也许是造成意识社会理论问题的原因:如果我们想要知道别人对我们想法的理解,毫无疑问,我们应当推断我们的思考方式和他人是一致的。然而事情并非如此。我们和他人思想的不对称并没有成为我们互相理解的障碍,反而成了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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