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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记忆的构建特点表示欢迎,也可能是一种解脱。我依然珍视我的早期记忆,比如我上小学的第一天的记忆。我依然可以“听到”母亲的叮咛,记得在九月温暖的校园里那飞扬在空气中的尘土。我觉得,那些事情并不一定是以我记得的那种方式发生的。如果说有什么区别的话,我对记忆的怀疑,让我从记忆的特殊习惯中解脱出来,那些习惯可能以别的方式限制了我相信自己可以变成的那个人。在和别人聊起重新构建的记忆观点时,我鼓励他们不要相信那些不可靠的迷人记忆。我们都是天生的故事讲述者;每次在讲述我们自己过去的故事时,都会想象一些虚构的东西。随着我们知道的东西在不断改变,而且随着我们情绪的改变,我们总在持续地编辑和再造自己记忆中的故事。它们可能是虚构的,但它们是我们自己虚构的,而我们应当珍视这些虚构。故事是特别的。有些时候,它们甚至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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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怎样运用这种对记忆的全新理解来改变我们的生活,我完全可以另外再写一整部书来描述,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相反,在本书的最后,我想提一提我在书的开头提到的内容,也就是我在祖父家附近的湖里钓起平生的第一条鱼的经历。当我们从头到尾读完本书时,那个简单的记忆的动作实际上并不简单。在拥有一种“记忆”的过程中,我引用了视觉的信息(我看到那条鱼,看到湖边的景色以及湖中央那个神秘的小岛),同时引用了一些触觉的细节(湿润的面包鱼饵带给我的软而湿的感觉)。我运用了语言,既为了回应儿子对我回忆的鼓励,也为了调解我自己关于那件事情的想法。我运用了叙述,将所有这些整合成一个故事。我的情绪系统被激活了:我感到了那一刻的兴奋,感受到世界之大以及自身的渺小。我的海马体在部署一个空间框架,它就像是我内心的圣加仑修道院的计划,所有这些不同的要素都可以被这个空间框架所吸引。而自始至终,负责记忆搜索和检索过程的前额皮质,都在忙于向过去抛出它的细线,沿着我自己的神经的时间-机器的时间线,把我带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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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件事情是我没有做的。我没有产生幻觉。我不再是7岁那年的我了,真的不是。我马上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现在的我,一个是那时的我。但这两个人在这一记忆中各有各的说法。他们的感觉形成了这种说法,他们的目标构建了这种说法。正是这种过去与现在的并存,最终使得它感觉上像是一种记忆。我并没有太多地站在与它的关系之上来重新体验。记忆的线索(也就是我儿子艾萨克提出的问题)与我记忆中的经历的碎片(以及许多其他知识和推断)整合到一起,创造了新的东西。在探讨普鲁斯特时,文学批评家罗格·沙特克这样说:“和我们的双眼一样,我们的记忆一定看起来是双重的;这两个画面在我们的脑海中会聚到一起,成为一种单一的、更高层次的现实。”我们的两只眼睛在立体感上的校准,使得我们看到观察空间;记忆则使我们能够“看到”时间。记忆是关于过去发生的事情的,但它们也涉及我们现在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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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im Crow laws,泛指1876~1965年美国南部各州以及边境各州对有色人种(主要针对非洲裔美国人,但同时也包含其他族群)实行种族隔离制度的法律。——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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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我们如何构建自己的过去 自传体记忆中涉及的大脑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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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我们如何构建自己的过去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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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抛出记忆的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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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迷路情形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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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气味勾起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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